第724章
但如此一來,讓十二萬中軍群情激奮。 他們出征一年,流血流汗,朝廷竟然不讓他們回鄉(xiāng)…… 原本偏向司馬氏的軍心也漸漸轉(zhuǎn)向鐘會。 不過鐘會把分寸掌握的非常好,堵在伊闕關下,安撫士卒,才不至于自相殘殺。 十四萬大軍堵在伊闕關下,讓洛陽承受巨大壓力。 司馬昭自以為了解鐘會,卻還是低估了他。 其實只要鐘會不入洛,一切都在司馬昭的掌握之中。 只要司馬昭緩過這口氣。 無論鐘會留在宛城,或者直撲許昌,都不會改變最終被收拾的結(jié)局,十二中軍不會聽令于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都督。 原本司馬昭顧及以往的情分,讓鐘會有個善終。 但現(xiàn)在鐘會北上,直接將了司馬昭一軍。 “鐘會難道真要與吾為敵?”司馬昭眼中殺機沉沉。 鐘會領兵西征時,朝中便有多人勸諫不可。 連司馬昭的夫人王元姬都極力勸阻:會見利忘義,好為事端,寵過必亂,不可大任。 現(xiàn)在果然應驗了。 “此事似乎有些不合常理!”賈充捻須道,一雙三角眼瞇成了長縫。 “有何不合常理?” “鐘會若是入洛,當初就不會在宛城停留十余天,而是應該趁伊闕關沒有防備的時候,一舉拿下,直接陳兵洛陽城下!”賈充不擅于軍略,卻極擅長揣摩人心。 鐘會看不起他,但他卻把鐘會里里外外看透了。 “不錯!”司馬昭眼神一亮。 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賈充了,其他陳泰、荀勖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唯有賈充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即便鐘會有十四萬大軍,也不足以攻破洛陽,為何鐘會還會北上?”賈充抽絲剝繭。 “定是洛陽有內(nèi)應!”司馬昭冷冷道。 “能為鐘會內(nèi)應的定不是普通人?!辟Z充三角眼中冒出毒蛇一樣的寒芒。 “不是普通人?”司馬昭在腦海中一個個的排查。 陳泰? 以他的性格不會做這種事情,更不會與鐘會同流合污。 荀勖? 兩人雖是甥舅,但一向不合,早年魏武將倚天劍賜予女婿驃騎將軍荀霬,后轉(zhuǎn)到荀勖手中,荀勖放在母親鐘夫人手中,鐘會模仿荀勖筆跡,向鐘夫人討要過來,從此據(jù)為己有,兩人自此不合。 唯一可能支持鐘會的人自然是他兄長鐘毓,但鐘毓早年也提醒過司馬昭:會挾術難保,不可專任。 繞了一圈,司馬昭也沒想到是誰。 在看到賈充眼中的寒芒時,忽然全身一震,“難道是……” 賈充陰仄仄笑道:“除了那位還能是誰?” 司馬昭臉色唰的一下沉了下去,但很快輕蔑的笑了一聲,“看來這么多年,他一直沒放棄?!?/br> “那位怎會放棄?” “險些忘了還有他,看來吾不得不再敲打他一番!” 陵云臺中,皇帝曹髦也在焦急等待著。 司馬昭與賈充嘴里的人正是大魏皇帝本人! 這么多年曹髦從未放棄過。 也不可能放棄! 他還要重現(xiàn)他的少康之治。 當年司馬師身死,剛剛繼位的曹髦就敢下令司馬昭許昌治喪,傅嘏領十萬中軍返回洛陽。 出手果斷而及時,只要司馬昭當時有所疑慮,成功的就是曹髦。 那是曹髦最接近勝利的一次。 然而最終還是失敗了,也是鐘會力勸司馬昭親自領兵回洛。 每每回憶往事,曹髦便心如刀割,空有一腔抱負,卻受制于人,也只能在故紙堆中翻找少康舊事,才能稍稍慰藉。 “曹家的江山不能毀在朕手中!”這是曹髦的底線。 “陛下,鐘會非是可以托付之人?!崩钫褎竦?。 曹髦道:“朕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鐘會乃司馬昭謀主,若能離間二人,則司馬昭斷一臂矣,若鐘會成功,必有其他司馬氏反撲,朕或許有一二機會?!?/br> “陛下英明,必能重振大魏社稷?!?/br> “重振?”曹髦苦笑一聲,“內(nèi)有惡犬,外有虎狼,重振天下何其之難?” 即便鐘會成功,焉知他不是下一個司馬懿司馬師? 曹髦很清楚,曹魏走到今日,已經(jīng)沒有多少希望了。 即便司馬昭慘敗于馮颯,士族依然對他不離不棄,拒絕皇帝的招攬。 曹髦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若以刀劍取天下也就罷了。 司馬懿兩代托孤,洛水之誓,誆騙天下人。 李昭、焦伯滿眼淚流,他們原本就是東海王府的舊人,陪伴天子長大。 天子為匡扶大魏所作的一切努力他們都看在眼里。 拉攏士族,太學論道,爭取了一切可以爭取的東西,拉攏了所有可以拉攏的人。 然而曹魏的江山依舊搖搖欲墜,不見絲毫起色。 司馬懿、司馬師活著的時候,已經(jīng)把曹魏的根基砍斷了…… 按理說大魏迎來一位有為之君,然而蒼天不佑,來的太不是時候。 這時宮外小黃門稟報道:“陛下,荊州王刺史上書?!?/br> “呈上來?!辈荀钟行@訝。 王經(jīng)是他鋪在外面的一顆棋子,既然在洛陽朝廷行不通,就只能在外面拉攏勤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