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若是被胡奮鄧艾用塢堡戰(zhàn)術(shù)圍死,等到司馬氏搞定淮南,整合中原,楊崢就算是孫吳復(fù)生,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中原的體量擺在那里。 諸葛恪姜維二十余大軍北伐,有東興之勝,還是被司馬師輕易按了下去。 失去時機不可怕,失去天時,就會被地緣的枷鎖牢牢套死。 西平的地緣優(yōu)勢是天高皇帝遠,司馬師想討伐自己,先要掂量勞師遠征劃不劃算,這是楊崢敢首倡大義的直接原因。 不過,西平的地緣劣勢也在于此,始終都是一個邊緣力量,想一戰(zhàn)而定天下,很難。 越是向前,阻力會越大。 但天下之事,不都是如此? 沒過幾天,張斅的出兵檄文就出來了,名為討司馬氏檄。 “平西將軍諭:故太傅司馬懿,于洛陽袞袞諸公駕前,指洛水而盟誓,不傷故大將軍分毫,天下人信之,故大將軍信之,故太尉王凌信之,然其得權(quán),背信棄義,屠滅公卿三族,上至黃發(fā),下至垂髫,皆棄斬于市,洛水為之赤,此等暴行,人神共憤,自華夏有衣冠以來,可有如此暴戾無恥之行?今逆賊司馬師盤踞朝堂,夏侯公有功于社稷,有名于天下,有惠于百姓,橫遭司馬師嫉妒,腰斬于市!其陰狠刻毒,其暴戾殘忍,其乖張無恥,尤勝乃父,上凌天子,下欺公卿,荼毒天下,敗華夏萬古之德行,壞中原千秋之信義,我楊崢雖為邊鄙之將,亦不愿與此父子同立蒼天之下,皇天后土、浩浩神靈、舉國忠義之士,如見此檄,當同起,與崢掃滅司馬氏之妖氛,還我大魏天下之朗朗乾坤!” 看完之后,楊崢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雖然短了些,但該說的基本都說了,該罵的基本都罵了。 也不知司馬師見到此文作何感想。 “賞張斅十石糧、十匹錦,再將此文分抄下去,散播于河西、長安、洛陽、許昌!” “唯!”龐青拱手道。 楊崢披甲捉刀,走出護羌府。 林森牽來烏羽,一見到楊崢,烏羽立即刨動馬蹄,嘶鳴不已。 楊崢輕撫馬鬃、翻身上馬,“老朋友,等太久了吧!” 烏羽人立而起,發(fā)出一連串的長鳴,像是在回應(yīng)。 戰(zhàn)馬如此,更何況是人? 騎上戰(zhàn)馬,奔出西都城,城外,九千親衛(wèi)營、六千驍騎營整裝待發(fā)。 在決定北進之前,宣義司早已提前動員,將司馬氏的種種無恥之行,宣之于眾人。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正義之戰(zhàn),大義在我西平,不義在司馬師、在鄧艾、在胡奮! 士卒們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消除了。 不得不說,這一套在這個時代就是管用。 以往河西諸豪強、士族與楊崢水火不容,現(xiàn)在一個個都沉默起來。 有些還暗中投靠西平。 張掖太守杜通在范粲的鼓動下,第一個聲援楊崢,也起了一道檄文,斥司馬師為再世莽卓,號召天下義兵群起而攻之。 除了楊崢這個異類,越是邊遠州郡,反而對中原正朔的向心力越強。 雖然杜通只是口嗨,沒有實際行動,但大大增加了楊崢的話語權(quán)。 有人響應(yīng),就說明楊崢踩到點上了。 鐵甲鏗鏘,戰(zhàn)馬昂揚。 將士們昂首挺胸向西北行進。 楊崢騎在烏羽背上,于千軍萬馬之中回望西都城,正看到城墻上夏侯芷與姜阿憐的身影,站在夏風之中,心中頓時涌起萬丈豪情。 城墻之下,將士們的妻兒、父母也翹首而望。 年輕的孩子們歡呼雀躍,為他們的父親而自豪。 女人們臉上,則一半憂色,一半鼓勵之色。 這么多年,漢化之策卓有成效。 不愿漢化的會被制度性的踩在最底層,永世為奴隸。 愿意漢化的,則一步一步融入楊崢構(gòu)造的體系當中。 真正的頑固者不是沒有,但這么多年,早就被磨平了棱角。 整個西平,已經(jīng)沒有絕對意義上的羌人、胡人,幾乎都移風易俗于漢文明之中。 而漢文化,在這時代有絕對的優(yōu)勢。 楊崢振臂而呼,“為了他們,為了你們腳下的土地,此戰(zhàn)必勝!” 口號永遠只是口號,士卒們還需切身實地的利益激勵。 明白為何而戰(zhàn)的人,自然會為之奮戰(zhàn)。 周圍親衛(wèi)齊聲將楊崢的話吼了出去。 過不多時,響起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必勝、必勝!” “人皆知我所勝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勝之形。將軍用兵,未戰(zhàn),已先勝之?!鄙磉叺男l(wèi)瓘嘆服道。 魯芝坐鎮(zhèn)后方,輸送糧草物資援軍,杜預(yù)帶著三千親衛(wèi)營去了金城。 衛(wèi)瓘自然不可能閑著。 所以楊崢把他帶在身邊當個參謀。 孟觀、龐青也同行。 “伯玉謬贊,將士用命,說明天意在我!”楊崢略有些得意道。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軍容有今日之盛,非是一朝一夕。 奴隸屯田法、府兵制、十二轉(zhuǎn)軍功、分田減賦,哪一個不是定國之策? 楊崢全掏出來,用心經(jīng)營數(shù)年,又怎會沒有成效? 第三百二十四章 激變 事實上,司馬師比楊崢預(yù)想的更為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