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連劉珩也情不自禁的吼了起來。 待眾人熱情稍稍冷卻之后,楊崢道:“剛剛擴軍,諸族混雜,很多事不好做,若有困難,但說無妨。” “沒有困難!”一個羌人少年帶頭吼了起來。 羌胡其實都缺乏一種身份認同。 現(xiàn)在,楊崢給了他們! 所以羌胡少年們,比漢家少年更為積極,也更為迫切。 楊崢笑了兩聲,點點頭,“多難興邦,逸豫亡身,困難在所難免,永遠不可避免,有困難,就迎刃而上,克服它、戰(zhàn)勝它!” 楊崢感覺自己都快成人生導師了,雞血打的自己都汗毛倒豎。 但十五六歲的少年,缺乏的也正是這些。 “唯!”少年宣義郎們向楊崢齊齊拱手。 很快,“重振華夏,復我神州”八個字在軍中到處響起。 一個個羌胡士卒們眼中多了些東西。 復我神州四個字,已經(jīng)給了他們新的身份認同。 這時代絕大多數(shù)的人,一出生就如同奴隸,每天過的如牲畜一般,忍饑挨餓,在無盡的絕望與痛苦中麻木的結(jié)束一生。 很少被當成人看待,有過人的尊嚴。 這八個字,既賦予了他們使命,也給了他們尊嚴。 禽獸尚會望月,更何況是人? 即便是謊言,此刻也能在絕大多數(shù)人冰冷的心中打開一道缺口,注入一絲暖流。 “古之戎狄,今為中國;古之裸人,今被朝服;古之露首,今冠章甫;古之跣跗,今履高舄。以盤石為沃田,以桀暴為良民,夷坎坷為平均,化不賓為齊民,非太平而何?”魯芝引經(jīng)據(jù)典,貼滿大街小巷,城內(nèi)城外。 華夏先賢們早已經(jīng)過了戎狄之辯。 宣義使們以通俗語言注解之,羌胡士卒的最后心防也在溶解之中。 楊崢令人把這段文字在治下各城中刻成石碑,以鼓勵羌胡們積極漢化。 軍中民間一齊抓,都不懈怠。 “群山浩浩,河水滔滔,生民艱難,天下紛擾,烽煙四起,今我受召,鐵甲在身,長刀在腰,擂鼓陣陣,旌旗飄飄,萬眾一心,地動山搖,同生共死,血染征袍,決勝沙場,討逆除暴!” 不知何時起,一首通俗易懂的歌謠在軍中響起。 以西北流傳已久的民謠改編。 既切中時弊,又充滿了恢弘激昂之氣。 唱著唱著,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此為何人所作?”楊崢大感興趣。 親衛(wèi)下去查訪一番,很快就找到了人。 居然是宣義郎龐青。 一個豐神俊朗眉眼如星辰的少年。 也是宣義司最上進最優(yōu)秀的宣義使。 “屬、屬下一時有感而發(fā),未想軍中傳唱極廣,將、將軍恕罪!”龐青既激動又驚慌道。 楊崢笑了起來,“爾非但無罪,反而有功!現(xiàn)擢其為宣義司副司丞。” 有感而發(fā),說明整個人都沉浸進去了。 這正是宣義使的職責所在。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宣義宣義,首先宣的是自己,然后才能照亮別人。 當此之時,但凡是有才能之人,楊崢一向不吝提拔。 龐青激動的無語倫次,“將、將軍、謝……” 楊崢拍拍他的肩膀,“某的兒郎,將來都是要頂天立地的!” 不止是龐青周圍所有人都被感染了,眼神一個個亮如星辰。 一個蒸蒸日上的團體,自然有勃勃向上的生機。 到處是機會。 猛將出于卒伍,宰相起于州郡。 既然這時代的士族人才不怎么看得起自己,那就不妨自己培養(yǎng)! 自己人也更為可靠。 之乎者也這套,又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情。 再說天下有難事否? 只怕有心人而已。 第二百六十章 宣義 宣義郎們的熱情被徹底點燃了。 很多人看到了其中蘊藏的巨大機會。 宣義司是與軍謀司、屯田司并立的新衙司,還是由楊崢親自掌管。 宣義郎們奔走于各軍,不僅完成本部的職事,還向沒有宣義郎的新軍宣義。 就連鄧艾軍俘虜們,也受到了感染。 “義”這個字在華夏語言中非常巧妙,也非常適合楊崢。 天下大義不僅僅只是朝廷的名義、名分。 再說曹丕代漢,司馬懿奪權(quán),本身就是在傷害朝廷的神圣性和名分。 這片古老的土地上,任何時候都不缺深明大義之人。 也許楊崢構(gòu)建的只是一個謊言。 出于一人之口是謊言,出于千萬人之口,就不是謊言了。 這時代人終究是民風淳樸。 而且此前也從未有人對他們說過這些。 這時代能被相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 按照這時代的規(guī)則,楊崢其實不用對他們說這么多,也不用這么對待他們。 俘虜就是奴隸,奴隸的一切都屬于戰(zhàn)勝者。 可以任意驅(qū)使他們,奴役他們,屠戮他們。 但楊崢沒有這么做,而是管理。 一些受傷的人還被救治。 重傷致死之人,也被掩埋。 秩序的強大永遠是潛移默化的、循序漸進的改變?nèi)诵摹?/br> 俘虜們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