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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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元年八月中,魏太傅王凌服毒自盡。 司馬懿領(lǐng)軍至壽春,追捕王凌黨羽,窮究其事,諸相連者悉夷三族,淮水之上浮尸三千,老弱婦孺無遺類。 又遣步騎入太原、平阿,緝拿王氏令狐氏三族,并斬于市。 賜死楚王曹彪,遣曹氏諸王入洛陽,嚴(yán)加監(jiān)管。 發(fā)王凌、令狐愚冢,剖棺,暴尸于所近市三日,燒其印綬、朝服。 淮南之叛司馬懿僅出兵三月,便解決王凌。 除被王飛梟沖陣時死傷三百余,幾乎兵不血刃。 司馬懿之名再次震動天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黑風(fēng) 兗州平陸。 令狐愚于鬧市中暴尸一個月,兗州士民攝于司馬懿的威勢,無一人敢為其收斂。 除了令狐愚的尸體,還有令狐家老老少少的人頭,堆砌在官道之旁,形成一個小小的京觀。 很多熟悉的面孔,讓令狐盛心如刀割。 但他也只能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平陸有很多人認(rèn)識他,稍有不慎被發(fā)現(xiàn)行蹤,將會面臨官府的捕殺。 幸虧他的家眷此前被西平接走,不然現(xiàn)在就是一樣的結(jié)局。 令狐盛看著受盡凌辱的尸體,咬牙切齒,手掌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他的臉也由紅轉(zhuǎn)紫,雙眼充血。 一聲悠長的嘆息在身邊響起,“司馬氏如此陰毒,必遺毒子孫?!?/br> 說話之人名為單固,字恭夏,乃令狐愚心腹。 與楊康一同輔佐令狐愚,令狐愚猝死,楊康立即反水,赴洛陽舉報令狐愚、王凌。 單固領(lǐng)家眷避禍并州,沿途正遇令狐盛,家眷被送往西平。 司馬懿也沒放過楊康,與令狐家一同被夷了三族。 令狐盛要去收斂令狐愚的尸體,卻被單固攔住,“休得魯莽,兗州刺史黃華是司馬家的親信,定派人盯梢,你不可自投羅網(wǎng)?!?/br> 忽然之間,令狐盛冷靜下來,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我與司馬氏不共戴天!” 仇恨深入骨髓,反而言語無法表達(dá)。 單固嘆息一聲,“令狐使君忠心大魏,只可惜不得其時,若能蟄伏數(shù)年,待司馬老賊病死,未嘗沒有機(jī)會,王太尉倉促起兵,三月而敗,天下將再無人敢攖其鋒……” “天下還有何人敢與司馬氏為敵?”令狐盛心中自動過濾了西平。 西平地處邊陲,荒蠻之地,又有雍涼壓著,怎么看也沒有機(jī)會。 這其實也是天下絕大多數(shù)士族的看法。 “自然是有,只不過懾于司馬老賊之權(quán)術(shù)、兵略,不敢發(fā)而已。”說完,單固沖著令狐愚的尸體拜了幾拜。 就在此時,街中一披麻戴孝之人徑直走入街心,將令狐愚散碎的尸骸收入麻袋之中。 街面上本來還有行人,見到此人行徑之后,全都駐足觀看。 令狐愚雖然志大才疏,但治民還算有方,素來寬容,為士民稱道,兗州士民多承其惠。 及其滅族,士民為其默哀,卻無一人敢為其收尸。 “此人為令狐家余孽,速速拿下!” 果然,街面上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十幾個衙役提著刀圍了上來。 那人將裝滿尸骸的麻袋纏在腰間,提著一支短棍,快步離去。 令狐盛正要上去幫忙,卻不料那人身手不凡,短棍虎虎生風(fēng),一個照面抽翻兩名衙役。 街面上頓時雞飛狗跳。 剩下的衙役窮追不舍。 但那人極熟悉城中地形,在巷陌間來回穿梭,很快就甩脫了衙役。 不過能甩脫衙役卻沒甩脫令狐盛。 兩人在巷陌間追逐。 半個時辰后,麻衣人才停下,提著短棍虎視眈眈。 兩人目光接觸的瞬間,同時一愣。 那是故人相見時的眼神。 忽而,西城燃起濃煙,驚呼之聲大起。 這是令狐盛與九野營約定的暗號,見西城火起,從東門而逃。 “走!”令狐盛沒有廢話。 “好!”那人跟在他身后。 武威城的北面草原上,也冒起了濃煙。 大火在干枯的草原上肆虐。 無數(shù)牲畜四處奔逃。 一隊盧水胡率先沖入草場,搶掠牲畜。 其他部族瞬間眼紅起來。 禿發(fā)鮮卑部從遼東遷徙而來,雖然有了落腳之地,但曹魏的賦稅不輕,還有繁重的徭役、兵役。 尤其是到了明帝后期,士族并起,封賞日多,中原大量人口和土地被隱匿和圈禁,曹魏不得不對周邊異族課以重稅。 所以河西諸部早就窮的眼珠子發(fā)綠。 就算他們能管住自己,但也防不住牲畜往他們懷里撞啊。 秋高之時,戰(zhàn)馬體健,牛羊膘肥。 比脫光了的女人還吸引他們的眼球。 而且這伙盧水胡把氣氛搞起來了,搶劫這種事情,手快的吃rou,手慢的連湯都喝不到。 禿發(fā)部和屠各部反復(fù)做著心理斗爭,卻不料幾部羌人大吼一聲,沖入馮家馬場中。 禿發(fā)部屠各部當(dāng)然不是什么貞潔烈女,此情此景,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宛如發(fā)情的雄羊沖入馬場之中…… 連續(xù)四五日的挑動,終于激起了羌胡們的野性。 孟觀長吁一口氣。 公孫甫卻佩服的看著比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