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頭頂古樸破舊牌匾上,三個字早被歲月染上了崢嶸。 上清觀。 女冠魏仙子不解的問,“師父,這個黃昏來去匆匆,他到底為何而來,雖然他沒表現(xiàn)出來,但弟子總感覺他不安好心。” 這種感覺很奇怪。 黃昏看她的眼神明明很澄凈,但她依然覺得難以心安。 老道姑也是不解,“他看你時,并無雜念,可他這樣的人物,日理萬機,又剛從關外回來,今天來咱們上清觀來去匆匆,確實讓人摸不透,姿虛,為師倒是不擔心這黃昏大官人,為師擔心的是那凝風觀,污穢雜集之所,多腌臜潑皮,為師擔心你會被他們看上?!?/br> 紅顏禍水…… 如果弟子姿虛去了凝風觀,那就是整個應天的花魁,一夜萬金。 女冠顯然也想過,“師父,要不我們去云游?” 老道姑沉默半晌,“倒是個好主意,此事容為師再想想,回了罷,該做功課了,對了,以后可不要再在外人顯擺你那一手道術了?!?/br> 女冠吐了吐舌頭。 幻術嘛…… 就是看不慣那黃昏大官人故作深沉。 …… …… 進了應天城,已將入夜。 黃昏拿出一封寶鈔,讓周勝然帶兄弟們晚上去瀟灑,然后對周勝然低聲道:“瀟灑之后別忘了辦兩件事,一,今夜開始,著三人,一人一組,十二時辰的給我盯著薛府,再著三人,十二時辰輪班換的盯著凝風觀,再著三人,盯著北鎮(zhèn)撫司。” 周勝然愣了一下,“要出什么事了?” 黃昏笑道:“沒事,就是要了解所有的事態(tài),做到胸有成竹。這件事我不會動手,坐等狗咬狗就好了,嗯,對了,還得派幾個兄弟盯住那座破落的上清觀,如果那個年輕女冠要離開應天,讓兄弟們不管用什么辦法,都得將她們勸回去,必要時刻,可以強勢一點!” 周勝然點頭,“明白?!?/br> 黃昏樂道:“就這么著吧,就不耽誤你們娛樂了,我也得回去,陛下今夜要來黃府吃火鍋,我得回去看看準備好沒有,別到時候明早的大朝會,又中斷幾次,那我可真要被顧獨坐彈劾了?!?/br> 都察院左都御史顧佐,剛正的很。 而且不站隊。 只要是臣子犯了錯,管你是誰,顧佐都會不余遺力的彈劾。 所以黃昏還是不愿意讓顧佐抓住把柄。 周勝然告辭離去。 黃昏漫步在應天街頭,看炊煙寥落,看小兒追逐,看夕陽西下,心情大好,這就是我黃昏人和朱棣聯(lián)手打造的盛世之雛。 但是還能更好。 全城牽電網,所有的街巷撤掉青石板,改成水泥路,城區(qū)大改造,推倒那些籬笆房子,改用水泥磚瓦修建城中村,或者一步到位,修建成后世小縣城的模樣,再建立公立醫(yī)院、學校、有軌電車…… 這樣的大明,足足超越西方三四百年。 怎能讓人不向往? 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回憶像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xiāng)音的口吻,跳過水坑,繞過小村,等相遇的緣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第783章 宣宗皇帝初長成 然而再偉大的人,終究也是個人。 也要吃喝拉撒,也會有七情六欲。 正如后人在網絡上說的那般,女神的便便不是粉紅色的可愛的有香味的……說起來惡俗了,不過黃昏此刻走在歸家路上,卻忽然想到一個事。 一個悖論。 十五世紀的大明改變了,那么五六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紀,還有我嗎? 如果我都沒了,那么十五世紀的大明不會改變。 可十五世紀的大明不改變,我又會出現(xiàn),又會穿越,然后又會讓大明改變,如此循環(huán),這是一個不可圓的悖論。 那么答案是什么。 是異時空? 是平行空間? 還是時間線上的切斷再縫合——時間是一條線,一直流淌著消失著,如果在一個點上切斷,改變這個時間點,那么后面如何縫合? 是否有修復者? 比如劉秀和王莽的故事,如果王莽切斷了那個點的時間,劉秀就是修復者。 大明呢? 是否也會出現(xiàn)一個這樣的修復者? 如果會出現(xiàn)這樣一個修復者,這個人會是誰?朱瞻基?朱祁鎮(zhèn)?朱祁鈺?還是這之后的某個人? 他會在短短數(shù)十年內將自己改變的大明再還原回去么? 不得而知。 想起這些哲學和整個宇宙最為深奧的時間、空間的科學問題,黃昏頓時頭大。 索性不去想。 但行前程,但問本心,不問歸途。 抵達黃昏外數(shù)百米,便已看見外圍的京營士卒,顯然這個時候朱棣已經到了黃府,黃昏不敢怠慢,輕快幾步,哼著小曲兒回府。 黃府中門大開。 迎接朱棣,必然是要開中門的,顯然朱棣到后不久。 臺階上的中門前,站著個華服少年,很有英姿氣,隱隱約約中,讓人感覺這就是少年時期的朱棣,顯得的他身后那白皮嫩rou的內侍極其的娘氣,此刻他負手站在臺階上,俯視著從遠處回來的黃昏,笑道:“姨爺回來了!” 姨爺…… 眼前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十三歲,不僅性格,連面相和行事作風都極像朱棣,一手打造出仁宣之治的未來的大明天子,宣宗皇帝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