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笑臉依舊，“殿下你明白著，沒有什么是二殿下不敢的。”

    胡永興揮袖，將問題拉扯到根本上去，“事情到今日，其實這不單單是個流言引起的問題，只不過這個流言恰好成了引子，以我看來，這件事很可能會決定儲君人選?！?/br>
    王射成又閉口不言。

    眾人已經習慣，王射成一般不說話，說話就會一針見血。

    顧晟沉吟著道：“確實有這個跡象，要不然陛下不會裝病把大殿下從順天召回來，按照我的理解，陛下的用意是立儲之后，太子在應天兼國理政，陛下則回順天去當甩手掌柜?！?/br>
    誰不知道咱們永樂陛下的德行。

    要權力。

    但又不想去管財政等瑣事，他的眼里其實只看得見沙場上的鐵蹄飛揚。

    朱高燧振奮起來，“此刻讓我兼國理政——”

    話沒說完，顧晟就笑著搖頭，“殿下不要被迷惑住了，陛下僅僅是利用您敲打和告誡其他兩位殿下，所以我們當下還是要想一想，在接下來這件決定未來儲君人選的風波中，應該站在誰的立場上動手?！?/br>
    胡永興頷首，“當是如此。”

    朱高燧訝然，“站在誰的立場？”

    這還不簡單？

    不就應該站在我的立場上么，我朱高燧真是朱高煦的跟屁蟲，我朱高燧就真的不奢望坐到那個皇家天子都想去坐的位置上去么？

    笑話。

    大家都是皇子，憑什么你兄弟倆爭來爭去，我這個老三就只能等著喝殘羹冷炙。

    顧晟和胡永興兩人智謀極高，聞言就知道咱們這位殿下還沒根據時勢改變思想，對視一眼，由顧晟笑道：“之前我們認為殿下是可以直接競爭儲君，因為彼時大殿下得文臣，二殿下?lián)砦鋵?，彼此制衡，然今日不同往時，近期的事態(tài)來看，二殿下和紀綱走得極盡，而紀綱和陳瑛關系莫逆，大殿下處處受制，雖然如今看來有黃昏幫助，不過黃昏已經罷官，且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說不準這一次風波之后，大明將再無黃昏這一號人，到時候二殿下一旦成為儲君，殿下您還有機會嗎？”

    沒了。

    什么都沒了。

    朱高燧楞了一下，“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讓我?guī)椭洗蟪蔀閮?？?/br>
    顧晟點頭，“沒錯?！?/br>
    胡永興補充道：“大殿下成為儲君之后，勢力會暴漲，如此能夠和二殿下制衡，而陛下英明神武龍精虎壯。大殿下還會經歷漫長的儲君生涯，這當中就是他倆彼此制衡斗爭的時候，而殿下你就可以趁他倆斗個你死我活，不斷的提高自己的籌碼，最終尋找機會成為萬人之上?！?/br>
    朱高燧恍然大悟。

    有道理。

    如果老大成了儲君，那么老二和老大之間就會瘋狂針對，誰也不會在意到自己來，如果老二成了儲君，他就能吸引所有的火力。

    但還有個問題：“可老大一旦成為儲君，這事以后會很麻煩?！?/br>
    顧晟笑著搖頭，“儲君也是可以廢的?！?/br>
    歷史上被廢的儲君不要太多。

    有句話顧晟沒有說，就大殿下那身體狀態(tài)，說不準他和陛下兩個誰更長命，搞不好朱高煦到頭來發(fā)現(xiàn)他爭了這么多年的儲君，某一天忽然就掉他腦袋上了。

    朱高燧深以為然，“那么在接下來鹽官鎮(zhèn)的這一場風波，我們應該如何做？”

    王射成緩緩的道：“坐觀，必要時刻幫助大殿下一把。”

    他說話基本上就決定了此事的態(tài)度。

    胡永興也頷首，“確實，當下不動是最好的，殿下你只管把兼國理政的事情做好，有事沒事去求見一下陛下，他見不見您是陛下的事，你求不求見那是您的份內事。”

    還是要盡孝。

    顧晟也道：“確實如此，不過當下鹽官鎮(zhèn)的事情，我們還是有必要分析清楚，如果二殿下贏了，我們要知道他贏在何處，免得將來被動，如果大殿下贏了，那么我們也要分析一下，在這一著棋中，究竟是什么導致大殿下贏了，我們也要重新審視黃昏這個人?！?/br>
    朱高燧振奮起來。

    沒錯，“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何況我們越熟稔他們，在今后漫長的爭斗中，才能利用他們的優(yōu)缺點挑撥他們拼死相爭，而我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br>
    看向胡永興，“你來分析一下?！?/br>
    胡永興思忖了許久，才緩緩的道：“那則關于娑秋娜和黃昏之間的流言，和當初胡觀潑污徐皇后的路數一樣，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紀綱和二殿下的手筆?！?/br>
    顧晟和王射成不語。

    朱高燧頷首示意你繼續(xù)說，我們都聽著。

    胡永興于是繼續(xù)道：“可能他們的初衷并不是想著借這件事確定儲君，因為這件事只能針對黃昏，而無法針對到大殿下，實際上我也認為如此，這件事的初衷還是針對黃昏的，只不過不知道黃昏有什么布局，竟然讓鹽官鎮(zhèn)變成了一個焦點，不過我個人認為，鹽官鎮(zhèn)成為焦點這個事情，恐怕黃昏自己也沒看出來，他只是在掙扎而已——”

    頓了一下，“實際上我認為，整個朝野之間，除了我們幾人，沒人預見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恐怕連陛下都沒預見到，他將大殿下召回應天，很可能和此事無關，只不過恰好而已?！?/br>
    陛下確實不喜歡應天，一直想回順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