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與子同仇 （十三）

    事發(fā)突然，眾鬼子兵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一下子就吃了大虧。然而，長期在中國大地上肆意縱橫所養(yǎng)成的驕狂，令他們早已忘記了畏懼是何物。啞著嗓子大叫一聲之后，齊齊轉(zhuǎn)身，晃動著刺刀與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背后的兩名中國軍人戰(zhàn)做了一團。

    “來得好——”王希聲一個上步斜架，將捅向自己的刺刀推過頭頂，隨即雙臂發(fā)力，順著槍桿迅速下抹。身材矮小的鬼子兵擔心手指被刀鋒切斷，不得不丟下武器，大叫著后退。王希聲緊跟著來了一大跨步，腰部發(fā)力轉(zhuǎn)身橫掃，刀鋒自左到右斜著掃起，從鬼子兵小腹一路劐到了右側(cè)肩膀。

    肚皮破裂，肋骨斷開，鮮紅色肌rou迅速外翻，腸子，肚子，狼心狗肺滾了滿地。被開膛破肚的鬼子兵慘叫一聲，當場氣絕。

    “呀——”另外一名鬼子兵兩眼迅速發(fā)紅，嚎叫著上前替同伙報仇。王希聲鋼刀豎起，一個上步撩刀，一個下步削肩，隨即又是一個跪步切膝，砍下了一雙穿著大頭鞋的小腿。

    “啊——”失去小腿的鬼子兵雙手捂住膝蓋，在地上痛苦的翻滾。王希聲對此人看都懶得再看，揮刀撲向下一名鬼子。李若水拎著一桿大刀隨其后，手起刀落，砍斷地上翻滾者的脖頸。

    張寶良、周俊、何常在、許縯等軍士和學兵，也怒吼著沖上，以王希聲為鋒，組成了一個銳利的楔形。論拼刺技巧，他們照著小鬼子相差甚遠，但是，狹窄的胡同，卻嚴重限制了小鬼子的發(fā)揮。在地利與人和兩大優(yōu)勢下，眾人奮勇沖殺，將鬼子兵們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第三名上前迎戰(zhàn)的鬼子兵，來自北海道。身材比其他來自日本各地的同伙都壯實，刺刀也用得遠比前面一個人精熟。王希聲接連兩次大辟，都被此人輕松躲過，不得不撤刀自保。來自北海道的鬼子兵滿臉獰笑，一個轉(zhuǎn)身斜刺，將他逼開數(shù)步。緊跟著又是一個跨步上挑，刺刀直奔李若水咽喉。

    李若水被刺了個措手不及，身體果斷后仰。鬼子兵一擊不中，果斷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半空中又是一記回旋刺，將張寶良挑翻在地。

    還沒等他從張寶良的尸體上拔出刺刀，王希聲已經(jīng)重新殺了回來，手起刀落，將此人攔腰砍成了兩截。

    第四名鬼子兵持槍快速從同伴的尸體旁沖過，先一記劈刺逼開重新?lián)渖蟻淼睦钊羲?，然后雙腿發(fā)力，人刀合一，徑直奔向?qū)W兵周俊。

    楔形隊伍迅速崩潰，學兵周俊躲避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刺刀奔向自己的小腹。

    “砰！”剛剛從狗洞里鉆出來的鄭若渝，來不及多想，舉槍射擊，正中鬼子兵大腿。撲向周俊的鬼子兵身體失去平衡，刺刀貼著后者的腋窩一閃而過。

    后者大叫一聲，身體僵在了原地，冷汗從臉上淋漓而下。一半兒是因為刺刀，另外一半兒，卻是因為近在咫尺的槍響。李若水一個健步?jīng)_了回來，抬起腿，先一腳將受傷的鬼子踢了個狗啃屎，然后扯開嗓子大聲提醒，“別亂開槍，你保證不了準頭！”

    “?。堪　?！”鄭若渝也被自己剛才的本能舉動，嚇得臉色煞白。卻沒有立刻放下手槍，而是一個翻滾，撲到墻角處，盡量避開自家袍澤，朝著胡同口的鬼子正副射手連連扣動扳機?！芭?！”“砰！”砰！砰！砰，砰……”

    盒子炮的槍口上下跳動，子彈天上一顆，地上一顆，不知去向。原本已經(jīng)重新準備就緒的兩名鬼子機槍手被這陣亂槍打得方寸大亂，趕緊調(diào)轉(zhuǎn)槍口，朝著她就是一記點射，“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胡同右側(cè)的土墻，被掃得泥土飛濺。鄭若渝手里的盒子炮，立刻變成了啞巴。整個人趴在墻角處，生死不知。

    正在胡同中殊死相搏的鬼子兵和中國軍人，全都驚愕地停住了腳步。目光不約而同看向機槍手，滿臉憤怒。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狹窄的空間，子彈根本區(qū)別不出敵我。兩名鬼子機槍手若不是朝著土墻開槍，而是直接橫掃上一梭子，雙方被掃中的概率，恐怕是一模一樣。

    “刀，放下，投降！然后站在原地，不要動地干活，否則，死啦死啦地！”曾經(jīng)在東北駐扎多年的鬼子機槍主射手，cao著中日結(jié)合語，大聲威脅。槍口隨著目光緩緩移動，從右側(cè)墻壁轉(zhuǎn)到左側(cè)墻壁，又從左側(cè)緩緩向右?！按髠}君，你，過去，繳了他們的武器。小田，你，看看中島分隊長是否還活著！川口君，還能不能站起來，去，那幾個花姑娘的，歸你！”

    “是！小野工長！”兩名原本已經(jīng)被王希聲殺得滿頭大汗的日本兵，顧不上再惱怒，點點頭，齊聲答應(yīng)。

    論軍銜，機槍主射手屬于專業(yè)工長，遠在他們之上。論實力，眼下唯一一挺機槍cao控在此人之手，萬一惹得此人發(fā)怒，直接來一通亂掃，他們就得更胡同里的中國軍人同歸于盡。

    “是，小野君，多謝！”腿部中彈，被李若水踢翻在地的鬼子兵川口，也踉蹌著爬了起來。不顧自己傷口正在流血，卻獰笑著爬向了被嚇癱了的金明欣和殷小柔。女人，中國女人，皮膚白嫩，發(fā)型新潮的中國女人。一看就出身于上流社會。這種女人抱一個回去，川口次郎就是斷了腿也值得！

    金明欣和殷小柔被嚇得魂飛魄散，抱在一起大聲哭喊求救。李若水對來自背后的哭聲充耳不聞，用英語快速向王希聲交代的了一句，雙腿緩緩蓄勢。“等會我撲向機槍，你負責解決機槍手！”

    小鬼子個個野性未褪，即便放下武器，大伙也不會落到什么好結(jié)果。特別是剛剛從狗洞里鉆出來的鄭若渝、金明欣和殷小柔三個，下場肯定生不如死。所以，他只能用身體去擋住槍口，替同伴爭取一個力挽狂瀾的時機。

    “ok！”這次，王希聲沒有更他爭執(zhí)，而是嘴唇開合，做出了一個無聲的回應(yīng)。

    二人默契地垂下刀尖，用眼睛的余光判斷跟鬼子之間的距離，額頭上，不知不覺汗珠滾滾。近了，近了，前來收繳大伙武器的小鬼子越來越近，已經(jīng)遮擋住了胡同口那名機槍手的視線，眼下就是最佳出手時機！

    “砰，砰，砰……”先前被機槍壓在墻角生死未卜的鄭若渝，忽然抬起頭，雙手架起盒子炮，頂著爬過來的鬼子兵川口次郎腦袋，將子彈打了個精光。

    “去死！”先前倒在日軍小分隊長身上，仿佛已經(jīng)跟對方同歸于盡的袁無隅，猛地抬起胳膊，將半截通條，直接刺進了走過來的鬼子兵胯下。

    “殺——”李若水猛地發(fā)出一聲怒吼，抱起前來收繳武器的鬼子兵大倉，倒推著此人撲向機槍。王希聲則一個跨步，沖向高墻，雙腳狠踹，接著反彈之力倒飛，身體像炮彈般在空中翻滾。

    四人之間的配合，事先沒有經(jīng)過任何排練，卻銜接得嚴絲合縫。兩名鬼子機槍手被驚呆了，慌慌張張地挑起槍口，朝半空中的王希聲瞄準。

    人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機槍。他們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他們依舊穩(wěn)cao勝券。

    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扣動扳機，胡同外，貼著墻根兒，一南一北，忽然殺來兩支生力軍。

    “砰砰砰！” “啾！啾！啾！” “砰砰！”馮大器，李璐，還有另外一支隊伍的領(lǐng)軍人物馮洪國，半跪于地相繼開火，將腹背受敵的鬼子機槍主射手和副射手，打成了兩只血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