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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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目視前方,眼里就像沒有陸濯似的。 “郡主是在為昨晚生氣?”陸濯靠近她,低聲問道。 他溫熱的氣息落在魏嬈的耳垂上,那是昨晚被他肆虐無數次的地方,印在肌膚深處的戰(zhàn)栗被他喚醒,魏嬈全身都發(fā)起燙來,柳眉卻倒豎,憤怒地瞪過去:“你再提昨晚半個字,今晚休想再進我的門?!?/br> 陸濯正色道:“臣絕無褻瀆之意,只是昨晚臣說過,冒犯郡主之處,臣甘愿受罰。” 他再正經,其實都是調戲罷了,魏嬈惱得沖上去,伸手要扯陸濯的耳朵,叫他裝!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碰到陸濯,纖腰突然被陸濯掐住往上一提,魏嬈震驚地抓住他肩膀,天地旋轉,轉瞬之間,陸濯竟將她抵到了旁邊的一棵柳樹上。 剛剛長出嫩葉的柳條在陸濯身后輕輕搖曳,他俊美的臉近在眼前。 魏嬈咬牙:“你就不怕被人看見?” 陸濯笑道:“確認過了,周圍無人。” “那也不許,趕快放手?!蔽簨平棺频氐?,英國公府下人那么多,萬一就有人過來了呢?真被人瞧了去,旁人不會說陸濯,只會笑她狐媚。魏嬈不怕被人議論離經叛道,但狐媚勾人這種名聲,她敬謝不敏。 陸濯只是喜歡她兇巴巴發(fā)作的樣子,逗她一逗,便將魏嬈放了下來。 魏嬈理理裙子,左右看看,剜了一眼陸濯,匆匆往前去了。 陸濯笑著跟上。 走了一路,魏嬈臉色恢復了正常,可是到了忠義堂,想起自己已經給諸位長輩敬過一次茶了,今日又來,魏嬈就怪不好意思的。她先前與陸濯和離是因為兩人中間存了疙瘩,不解開實在無法過下去,但對陸家長輩,魏嬈沒有半句怨言。 陸濯就發(fā)現,魏嬈這只在他面前尾巴都要翹到天上的小鳳凰,見了長輩們,反而變得乖乖巧巧,臉兒紅紅,羞羞答答的,倒是另有一番風情。 “孫媳給祖父敬茶,給祖母敬茶?!蓖兄柰?,魏嬈紅著臉道。 英國公點點頭,直接喝茶。 英國公夫人端詳小兩口片刻,笑道:“好嬈嬈,我就知道,我的大孫媳怎么換都會是你?!?/br> 話雖如此,畢竟有過前車之鑒,早飯后英國公夫人還是單獨將魏嬈叫到屋里,輕聲確認道:“嬈嬈,昨晚守城與你……” 魏嬈臉紅得都快滴血了,老夫人沒說完她便捂住耳朵,跑到門口待著了。出去是不能出去的,總要等臉上的火消下去。 英國公夫人笑瞇瞇地看著她這小媳婦的羞態(tài),總算放了心。 第108章 魏嬈這次敬茶,英國公府還是發(fā)生了一些變化的。 譬如重新為官的四爺修剪了第一次敬茶時的絡腮胡子,只留了短須,面容儒雅目光溫和,一掃之前的陰郁,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四夫人做了母親,氣質也更加溫婉,長子安哥兒才兩周歲,四夫人的小腹便再次隆了起來。 除了四房,另一個變化就是二房了,二公子陸涯去年八月新娶了妻子喬氏。喬氏出身名門,溫柔秀美,是二夫人親自相中的兒媳。 與英國公夫人說完貼己話,魏嬈就與陸濯一起往松月堂走了。 “祖母與你說了什么?”清幽蜿蜒的小路上,陸濯明知故問。 魏嬈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忽然有些好笑,為什么只有她能看出來陸濯戴在臉上的君子偽裝,旁人就都被他騙了呢?還是說,陸濯只在她面前做出過不君子的事? 因為男女力量上天生的懸殊,昨晚魏嬈被他壓制了一夜,毫無招架之力,一大早上的陸濯又來調戲她,魏嬈哪肯讓他得意,想了想,魏嬈翹起嘴角,看著路旁的春景道:“頭婚時咱們遲遲沒有圓房,祖母有點擔心是不是你身體有疾,所以這次仍然不太放心?!?/br> 陸濯臉色變了變,倒不是真信了祖母會這么問,而是驚詫于魏嬈的口沒遮攔。 陸濯環(huán)視左右,確定離得最近的府中下人也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陸濯才重新看向魏嬈白皙的臉,低聲問:“是嗎,那郡主如何答的?” 魏嬈笑容加深,走到一棵柳樹旁,折了一段柳條,邊走邊把玩,柔韌的柳條細細長長的,被美人纖長玉色的手指繞成一圈,松開手后,那柳條又彈回了原樣。 魏嬈什么也不說,只是笑得意有所指。 她只可惜此時不是在飯桌之上,若是再有盤豆芽菜,應了外祖母當年那句,才叫好玩。 陸濯看著魏嬈手中的柳條,看著她一臉的壞笑,神色變幻過后,也笑了。 松月堂的下人們重新給少夫人請安見禮,正事都做完了,魏嬈叫陸濯在前面待著,她要回房補覺。昨晚陸濯那么折騰,一直纏到三更天,也就是魏嬈習武多年身子雖嬌若不弱,換成尋常的閨秀,恐怕今早都起不來,甚至直接香消玉殞都有可能。 魏嬈有些不適,為了敬茶強撐著罷了。 這一休息,魏嬈竟直接睡到了紅日偏西,醒來時發(fā)現陸濯就坐在窗邊,手里拿著一本書。 魏嬈臉色微變,這男人,該不會又在看什么房中術吧? 屋里就他們兩個,魏嬈擔心陸濯胡來,先搖響床鈴,把碧桃、柳芽叫了進來。 陸濯反應過來時,兩個丫鬟已經在門口請示了。 “進來吧?!标戝H為遺憾地瞥了眼屏風后的帷帳。 等魏嬈收拾妥當,已經是兩刻鐘后。 距離晚飯尚早,陸濯提議帶魏嬈去松月堂的后花園逛一逛。 魏嬈便跟著他去了。 陸濯是世子,地位與陸涯等人自是不同,松月堂便是三進三出的結構,頂得上外面單獨的一座三進院落了,松月堂的后花園自然也頗具規(guī)模。 魏嬈以前來過這里,那時的后花園多樹少花,想來陸濯沒有什么閑情逸致搗鼓。然而今日過來,魏嬈忽然發(fā)現后花園大變了樣子,花園中間竟然從國公府的造景主湖引了活水過來,修了一座精致的荷花池,就像閑莊燕園里的那個。 魏嬈走到池邊,低頭一看,里面荷葉新綠,一隊巴掌長的小紅鯉正無憂無慮地游來游去。 “我記得,郡主喜歡賞魚?!标戝驹谖簨粕磉叄抗鈪s落到了亭中的美人靠上,時至今日,他仍記得當日去燕園找魏嬈商量同去錦城之事,那天的魏嬈穿了一件海棠粉色的褙子,緋色的長裙,趴在美人靠上低頭喂魚,雪白的脖頸低垂,妖嬈的身子無骨般靠在椅上,裙擺下露出一角繡花鞋鞋尖。 非禮勿視,那一幕卻在陸濯的心里扎了根,再難忘卻。 魏嬈確實喜歡,飛了陸濯一眼秋波,她笑著轉到涼亭的入口,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春光明媚,這座新建的涼亭恰好能看見后花園中最美的幾處精致,東邊是竹林,北墻沿著水渠一溜垂柳,小橋假山錯落,西墻新爬了一片碧綠的薔薇,不遠處有秋千也有葡萄架。視線拉近,就在荷花池的對面,還有一個花圃,里面種著的……全是芍藥。 魏嬈輕咬紅唇。 陸濯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見此道:“郡主若不喜芍藥,我讓花匠換成別的花卉?!?/br> 魏嬈很早以前就被人比作芍藥了,那些閑人用芍藥諷她不夠端莊,可陸濯覺得,芍藥的確是最能展現魏嬈之美的花,所以魏嬈離開之后,陸濯親手在花園里栽了一片芍藥,每到花季,便在這邊睹物思人。 但陸濯不確定,魏嬈會高興他的用心,還是惱他用芍藥辱她,盡管陸濯絕對沒有那種意思。 魏嬈遲遲不語,陸濯忽然有些忐忑,魏嬈的脾氣太大了,真發(fā)作了,他也頭疼。 “世子喜歡芍藥嗎?”魏嬈偏頭,看著陸濯問,“在我之前,在你聽說牡丹芍藥之前,世子可有喜歡的花種?” 陸濯想了想,搖頭:“沒有,我沒有賞花作詩的雅興?!?/br> 魏嬈靠著椅背,對著那片芍藥花道:“我小時候喜歡海棠,牡丹芍藥在我看來都差不多,都很美,只是戴在頭上太大了,不方便,不像海棠,小小的精致粉嫩,可以在頭上戴一圈。后來長大了,聽人說我像芍藥,聽人議論芍藥不好,我就去仔細觀察芍藥,跟著就喜歡上了?!?/br> 芍藥也好,牡丹也好,魏嬈都喜歡,那么美那么嬌艷的花,它們懂什么呢,只是默默地生長默默地開放罷了。 魏嬈喜歡芍藥,也喜歡陸濯為她種這片芍藥的心思。 “不用換,就這樣挺好的?!蔽簨瞥戝α诵?。 春風吹動她一縷碎發(fā),陸濯抬手幫她別到了耳后。 魏嬈面頰微熱,站起來道:“繼續(xù)逛吧,過幾天帶你去看我的郡主府?!?/br> 陸濯心中一動,問她:“郡主府,你打算如何安排?” 那么大的府邸,魏嬈若不去住,空著怪可惜的,可他是世子,也不方便與魏嬈一起搬出去。 魏嬈出嫁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既然陸濯問了,魏嬈便道:“祖母在,我只夏天搬到郡主府去,那邊水多,涼爽,很適合避暑,其他三季都回來孝敬祖母?!?/br> 如今是二夫人、三夫人聯手管家,魏嬈并不打算馬上將管家的事接管過來,她自己手里就有頗多產業(yè),趁著年輕,多逍遙幾年才好。等老夫人過世,后宅沒有老夫人坐鎮(zhèn)了,魏嬈再好好地當她的陸家宗婦。不過,老夫人身體硬朗,現在考慮那些還太早。 “世子覺得如何?”魏嬈問,畢竟是真夫妻了,她也要考慮陸濯的態(tài)度,如果陸濯希望她現在就豎起陸家長房的威嚴,那魏嬈也會尊重他的意思。 陸濯信任二夫人、三夫人的品行,嬸母們聯手管家二十多年了,從無假公濟私之舉,對母親也有求必應,既然魏嬈還想再逍遙幾年,陸濯并沒有理由非要她馬上接手國公府內務。 “這樣也好,過兩年我可能外放,你不管家,正好隨我一起出去?!?/br> 魏嬈驚訝道:“你不是神武軍副將嗎,沒有戰(zhàn)事,為什么還會外放?” 陸濯解釋道:“京城安逸之地可練兵,卻練不出良將,身為將領,必須了解邊關情況,而且邊將三年一換崗,也能避免出現為將者擁兵自重的弊端?!?/br> 除了上四軍的主將一直都是從陸、韓、戚、李家的族人中擇賢選任,其他邊將都會定期輪換。 魏嬈明白了,卻沒有馬上答應一定會跟陸濯去邊關。她的家人們都在京城,她暫且不想跟著陸濯跑那么遠。 “怎么,你不想隨我去?”陸濯敏銳地看出了她的想法。 魏嬈打馬虎眼,笑道:“你都說了,過兩年才會外放,到時候再看吧,說不定輪不到你呢?!?/br> 她跑去晃秋千了,往上面一坐,笑靨如花地叫陸濯幫她推。 陸濯回以一笑,走到她身后,那笑容就消失了。 他一早就知道,魏嬈嫁他不是因為多喜歡他,而是放眼京城再沒有比他更優(yōu)秀的同齡男兒,但凡有,但凡那人也同樣熱烈地追求魏嬈,魏嬈都有可能徹底舍棄他,高高興興地去投入別人的懷抱。 魏嬈嫁他,更像是為了虛榮,因為報復了他之前的清高自傲,因為報復了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因為她確實也嫁了京城最出色的世家子弟。就像男人們都以得到絕世美人為傲,他陸濯在魏嬈眼中,更像一個戰(zhàn)利品,可以讓她拿出去炫耀,收獲一片羨慕。 可,昨晚兩人做了那么親密的事,他讓她那么快樂,魏嬈竟然連隨他外放都不愿意? 陸濯就又想到了在邊關聽到的一些小兵們的閑話。在那些媳婦還沒影的小兵們眼中,女人都很好收服,只要得了女人的身子,女人便對男人死心塌地,再不濟,讓她生個孩子,女人也會甘心留下來,從此一心一意地伺候丈夫。 陸濯從來沒有把魏嬈當那些溫順的女人,他也不屑用孩子拴住魏嬈的心,可昨晚,他真的以為魏嬈已經臣服在了他懷里。 結果她夜里攀附他攀得那么緊,天一亮就忘了? 陸濯手上突然用力。 他之前都是小幅度地晃,晃得魏嬈很舒服,當秋千突然高高地飛起,魏嬈的心仿佛也跟著飛了起來,一邊雙手抓緊秋千,一邊怒叫出聲:“陸濯!” 陸濯回神,就見她已經隨著秋千飛到高空,紅色的艷麗裙擺蝶翼般飛揚,稍微停頓之后,迅速地朝他飛落而來。 美是美,陸濯卻驚出了一身虛汗,這是她握住了,萬一她手松了,豈不是要從半空跌落? 陸濯及時調整位置,在秋千落到最低點的時候,他一手攥住繩索,一手去攬魏嬈的腰:“放手!” 魏嬈聽到聲音馬上放開繩索,可還是晚了一步,秋千拉著她與陸濯一起往后退,秋千繼續(xù)飛高,她與陸濯卻跌撲出去! 陸濯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時用手托住了魏嬈的后腦。 “撲通”一聲,新婚的夫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魏嬈坐著秋千位置本來就低,后腦也被陸濯護住了,所以摔沒摔疼,卻被緊隨而至的陸濯壓得胸口一悶。 她吸了口冷氣,睜開眼睛剛要瞪陸濯,頭頂光線一暗,陸濯竟低下來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