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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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嬈挑開車簾,見他直接遞了兩個長條盒子過來,驚了驚:“這么多?” 陸濯笑眼看她:“此套胭脂名為花想容,很配夫人?!?/br> 魏嬈好像聽哪位姐妹提及過“花想容”,眾目睽睽之下,她嬌聲向陸濯道謝,伸出一雙纖纖玉手接了匣子端進車中。 陸濯上馬,兩行人繼續(xù)出發(fā)。 魏嬈打開兩盒胭脂,四種花香的都聞了聞,味道的確清淡,抹在手背上試了試,胭脂細(xì)膩輕盈,很是舒服。 外面的百姓們可能都在震驚陸濯對她的寵愛,兩時之間都忘了繼續(xù)說閑話。 回到英國公府,魏嬈先去給英國公夫人賠罪,為驚動了宮里的貴人。 英國公夫人捧著魏嬈的小手道:“回來就好,那些都無關(guān)緊要?!闭f完又訓(xùn)了陸濯一頓,要陸濯保證以后不許再惹魏嬈生氣。 陸濯恭聲應(yīng)下。 離開忠義堂,魏嬈低聲問陸濯:“那兩盒胭脂,花費多少?” 陸濯道:“不多,算是我送你的賠禮。” 魏嬈:“賠禮你已經(jīng)送過了,胭脂算我買的,不能叫世子破費。” 陸濯目視前方道:“錦城之行是傷你心的賠禮,胭脂是害你被人議論的賠禮。” 魏嬈繼續(xù)拒絕:“議論的事,世子親自去買胭脂已經(jīng)足夠補償我。” 陸濯只好道:“既如此,兩匣胭脂,兩共五十兩?!?/br> 魏嬈估測也是差不多的價,共用晚飯時,她還了陸濯一張銀票。 陸濯默默收好。 第59章 銀錢上的賬了清了,魏嬈轉(zhuǎn)而問起陸濯具體何日出發(fā)前往錦城。 陸濯:“看你,你若無事,后日就走?!?/br> 魏嬈道:“那就后日吧,明早我回趟伯府,與祖母道別?!?/br> 她與陸濯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雖然投奔外祖母前就與祖母打了招呼,祖母肯定也著急壞了。 陸濯不假思索道:“一起去吧,我也要向老太太賠罪?!?/br> 壽安君至少知道他與魏嬈是假夫妻,魏老太太可一直都蒙在鼓里,越是這樣,他越該去。 魏嬈聞言,朝他那邊瞥了一眼,這位世子爺,氣人的時候氣人,但在履行協(xié)議一事上,陸濯的確做到了面面俱到,該他做的,半句不用魏嬈先開口要求。 “明日世子不用去軍營?”魏嬈問。 陸濯道:“嗯,接下來我只需要負(fù)責(zé)錦城招收新兵?!?/br> 魏嬈有點好奇:“你要招多少人?” 陸濯:“八百?!?/br> 二十四個州,平均每個州要招四百人左右,不過根據(jù)每個州往年兵源的情況,征兵人數(shù)會酌情分配。青州一帶男丁普遍高大健碩魁梧有力,更容易招收到符合神武軍條件的新兵,所以分配的征兵人數(shù)比較多。 魏嬈點點頭,端碗用飯,吃了兩口,想起一事:“我與你同去的事,與母親、祖母說過了嗎?” 陸濯:“先前不知道你是否會應(yīng),暫且還沒有告訴她們,飯后我再去走一趟?!?/br> 魏嬈就有點擔(dān)心,英國公夫人會不會反對? 陸濯單獨去知會的英國公夫人。 英國公夫人一臉震驚:“你竟去求了圣旨?” 陸濯低聲解釋道:“祖母是知情人,我那般傷她,除了此法,實在想不到還能做什么讓她原諒我,不過祖母放心,孫兒并非一時沖動莽撞,從咱們兩家沖喜到現(xiàn)在,皇上對她屢加關(guān)照,所以我才敢去請圣旨?!?/br> 英國公夫人奇道:“除了安排尚衣局趕制嫁衣,皇上何時還關(guān)照過嬈嬈?” 陸濯便將正月十四一家兄弟出去賞燈,元嘉帝單獨召見他與魏嬈之事說了出來:“祖母,皇上想讓我善待魏嬈,大可在我進宮的時候交待我,當(dāng)晚皇上那些話,應(yīng)該是說給魏嬈聽的。祖母有所不知,當(dāng)時簾內(nèi)還藏了一女子,孫兒斗膽猜測,那人是麗貴人。” 如果是普通宮女,沒有膽量偷窺。 如果是皇上微服出宮與民間美人幽會,皇上抓緊時間寵幸美人便可,何必叫兩個不相干的人登船打擾雅興? 既關(guān)照魏嬈,又藏了美人,陸濯便有七分確定,那美人正是魏嬈的母親。 元嘉帝登基多年從未選秀,一后三妃都是東宮舊人,唯一讓元嘉帝例外新迎進宮的便是麗貴人,恐怕也只有麗貴人,能讓元嘉帝做出“出宮獵艷”之事。 元嘉帝允了他的請旨,恰恰證實了陸濯的猜測。 英國公夫人徹底被長孫的話震住了,元嘉帝對麗貴人,竟如此念念不忘?不惜冒著得罪太后的風(fēng)險派人去行宮將麗貴人接回京城一起過節(jié)? 可回想元嘉帝在女色上的態(tài)度,對魏嬈的關(guān)照,船中的美人確實非麗貴人莫屬。 沉默半晌,英國公夫人瞪著陸濯道:“你既然猜到皇上仍然寵愛麗貴人,為何還敢對嬈嬈說那種話?若非嬈嬈懂事,忍了你,否則只要傳出去半句,皇上那邊都饒不了你?!?/br> 陸濯汗顏,當(dāng)時他鬼迷心竅,認(rèn)定魏嬈侮辱母親嬸母,沖動之下哪里能想的那么周全? 英國公夫人看著長孫俊美的臉龐,心中微動:“無論船里的是不是麗貴人,皇上明面上都在冷落她,你竟然愿意為了嬈嬈去向皇上開口,這份補償之心,著實超出了祖母的意料?!?/br> 陸濯低頭道:“犯了多大的錯,就要賠多大的禮,這點道理孫兒還是懂的?!?/br> 英國公夫人:“那你現(xiàn)在對嬈嬈的看法呢?還是不喜歡她嗎,覺得你們性情不投,只想與她做五年假夫妻?” 陸濯微怔,他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也不必想,無論他對魏嬈有沒有改觀,魏嬈都不待見他,一直在強調(diào)那五年之約。 “愣著做什么,說話?!庇蛉怂菩Ψ切Φ卮叽俚?。 陸濯便道:“先前我是不喜她,覺得她行事做派非大家閨秀所為,后來經(jīng)祖母、母親教誨,孫兒已明白人各有活法,她心性正直,是個好姑娘,所以孫兒對她并不再存任何不喜。至于那五年協(xié)議,乃魏嬈所愿,孫兒簽了契書,自會守約?!?/br> 英國公夫人哼道:“你真以為嬈嬈只想與你做五年假夫妻?你試著想想,五年到了,你們倆和離了,便是找好了借口,外人會怎么議論嬈嬈?嬈嬈又不是傻子,如果能一直做咱們家的媳婦,一直做人人羨慕的世子夫人,她為何還要自找苦吃和離改嫁?” 陸濯道:“祖母覺得咱們家好,她或許只想嫁心儀之人?!?/br>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權(quán)勢,魏嬈從得知他的身世起就沒有給過她笑臉,顯然不在意這個。 英國公夫人:“你的意思是,嬈嬈從未想過真嫁你?那可就錯了,當(dāng)初我去承安伯府提親,嬈嬈祖母與我約定的清清楚楚,你們倆要么做舉案齊眉的真夫妻,要么做分房而睡的假夫妻,這條件,嬈嬈肯定也首肯了的?!?/br> 陸濯皺眉,直視老夫人道:“可我醒來,問她有何打算,她只說了五年協(xié)議?!?/br> 英國公夫人氣道:“你個傻子,嬈嬈擬好五年協(xié)議,便是怕你嫌棄她的名聲,怕你不愿意與她做夫妻,所以提前給自己找條后路,你醒來的時候但凡對嬈嬈客氣些,她都不會跟你提什么五年之約,是你把第一條路給堵死了!” 陸濯仔細(xì)回憶大病初醒后與魏嬈的對話,頓時面現(xiàn)慚色。 他當(dāng)時的態(tài)度,魏嬈那么驕傲,怎么可能說出要與他做真夫妻的話? “現(xiàn)在知道錯了?”英國公夫人看了他一會兒,問。 陸濯知錯。 他先病的,才有了祖父祖母求魏嬈給他沖喜,魏嬈有與他做真夫妻的打算,卻被他逼著選了一條對她、對承安伯府的清譽都有損害的路。 “我是真的喜歡嬈嬈,你若也有一星半點的喜歡她,便趁這次去錦城對嬈嬈好一點,找機會把那什么五年契書毀了,人家好好一個姑娘,真被你耽誤五年,還不能聲張你們倆從未圓房的事,一旦和離,能找到什么如意姻緣?” 陸濯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承祖母。 也許魏嬈剛嫁過來時想與他做真夫妻,事到如今,他得罪她那么多次,魏嬈未必還肯接受他。 “時候不早,孫兒先告退了?!?/br> “你,你個倔驢!” 這個晚上,陸濯歇在了后院的西屋。 他一直沒睡,魏嬈去院中練劍,他雙手墊在腦后,默默地聽著。 如果魏嬈沒有過真嫁之念,陸濯一定會尊重她的五年之約,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想做英國公世子夫人,想一直讓外人羨慕下去。 兩個月前的陸濯,不希望魏嬈做他的妻子,兩個月后的他,卻覺得娶魏嬈為妻,也沒什么不妥,重要的不是魏嬈像不像大家閨秀,而是她與自家眾人能不能和順相處,顯然,魏嬈很受長輩們喜歡。 陸濯又想到了元宵節(jié)那天晚上,魏嬈對那兩個說四嬸閑話的小丫鬟的處置,從這點看,魏嬈也很會管家。 陸濯能接受魏嬈做他的妻子了,關(guān)鍵就在于,英國公夫人這個名分能帶給魏嬈的好處,能否抵消魏嬈對他的厭惡,從而讓兩人假戲真做,兩全其美,誰也不必因?qū)Ψ匠惺苋魏挝?/br> 翌日早上,陸濯陪魏嬈去承安伯府給魏老太太請安。 得知他們來了,魏嬈的大伯母郭氏、堂姐魏嬋不請自來,母女倆都很好奇經(jīng)過這場風(fēng)波,陸濯對魏嬈的態(tài)度會變得如何。 魏老太太同樣好奇,就沒有閑心理會兒媳孫女,巴巴地望著門口。 魏嬈與陸濯并肩沿著走廊往前走,快到門口了,魏嬈仰頭看向陸濯。 陸濯心領(lǐng)神會。 魏嬈放慢了腳步,陸濯率先出現(xiàn)在門口,見到魏老太太,陸濯露出一個慚愧的笑容,正要進去,注意到魏嬈耷拉著腦袋攥著帕子一副犯了錯羞于見人的模樣,陸濯便收回已經(jīng)跨進去的右腳,目光變得溫柔,一手握住魏嬈的手腕,拉著羞答答的小妻子走了進來。 進來了,魏嬈看眼魏老太太,再看眼郭氏、魏嬋,她好像更難為情了,抓著陸濯的袍子躲到了他背后。 陸濯偏頭看她,笑得一臉寵溺:“事情因我而起,我都沒怕祖母責(zé)怪,你怕什么?” 魏嬈這才從他身后探出頭來,水汪汪的眸子忐忑地望著主座上的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最擔(dān)心的是小夫妻倆因為這場鬧劇離了心,此時親眼見到兩人這黏黏糊糊蜜里調(diào)油的樣子,所有的擔(dān)心便都長了翅膀飛走了,只繃起臉,佯怒地訓(xùn)斥魏嬈道:“你個混賬,有臉與世子鬧脾氣,就沒臉見我了?” 魏嬈一聽,終于不躲了,乖乖地走到魏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祖母莫氣,我知道錯了。” 陸濯馬上跪到她身邊,主動攬了過錯道:“祖母,都是我一時沖動傷了嬈嬈,您要怪就怪我吧?!?/br> 郭氏看得眼睛難受,搶著問道:“世子,你與嬈嬈究竟為何爭吵?” 陸濯看她一眼,慚愧地低下頭,難以啟齒狀。 魏嬈紅著臉道:“都是酒后的胡鬧,就不說給祖母、伯母聽了。” 酒后胡鬧? 郭氏瞧著魏嬈小狐貍精似的臉,心中有了猜測,定是陸濯初嘗人事血氣方剛,禁不住魏嬈的美色,欺負(fù)人欺負(fù)得狠了,魏嬈又素來嬌氣,臉皮薄把男人的疼愛當(dāng)羞辱,這才氣跑了。 如此看來,陸濯待魏嬈明明是恩愛過了頭,與她們期盼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