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對于舞弊者處罰更重,不止終身禁考、子孫三代不許參考,更要發(fā)配營州,往東北吹風雪。 年輕人被王阿井咽了回去,也不敢再多嘴。 當開考時間一到,刑名科的考院大門合閉,院外有人哭嚎,也不知是錯過了開考時間,需要再等三年,還是攜帶小抄被抓,不止終生禁考,殃及三代,自己本人更要往營州配軍。 試卷發(fā)下,年輕人才看清卷子,眉頭就皺了起來。 王阿井瞧他這模樣,再對比當年張德興下筆有神,不由暗自搖頭。 年輕人思考許久才埋頭作答,好不容易答完整張,倉促交卷,最后苦著一張臉被王阿井監(jiān)送出考場。 “哎!等下。” 王阿井叫住了年輕人。 “還有何事?” 年輕人回過頭來,語氣很生硬,顯然是覺得自己考砸了。 “我是要告訴你,當年大將軍在鄴城主持考試,我監(jiān)考的人名叫張德興,是那一年河北農事科第一,如今在滄州主持鹽政?!?/br> 年輕人聞言,臉色化陰為晴,他笑道: “不意兄臺與張鹽官有這般淵源,若今日能趁著兄臺的福運,僥幸過關,改日定要請兄臺共飲?!?/br> 年輕人高高興興的走了,但這場酒王阿井終究還是沒能喝上,也許是年輕人考上后就給忘了,也許壓根就沒考上。 王阿井對此并不清楚,當然,這是后來的事了。 而駐守江陵的陳慶之聽聞相鄰荊州、東荊州、南荊州三地的科考情況,不由感慨道: “高澄盡收關東英雄,天下莫能當之?!?/br> 第二百三十六章 哀榮與廩膳 陳慶之的憂慮并非沒有道理,鎮(zhèn)守魏梁邊境的他,對北方傳來的消息遠比建康敏感。 過去一年,東西兩魏都有很多動作,彼此模仿抄襲。 出于連弱抗強的原因,陳慶之對西魏變法圖強樂見其成,但由于兩魏之間的體量差距,注定只會將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越拉越大。 任何一次由統(tǒng)治階級推動的變法改革,出發(fā)點都是穩(wěn)固自己的統(tǒng)治。 毫無疑問,因籌備科舉而暫時停下改革腳步的高澄,至少目前來說,做得很出色。 如果說,過往高氏在關東的統(tǒng)治稍顯粗放,具體表現(xiàn)為高歡在晉陽擁重兵威懾,委派心腹任職州郡長官,但對地方真正能有多少控制力? 高澄以強國為目的,推行改革,他一系列的政令在不滿一年的時間里,暫時還看不出對國力有多少增幅,但確實實現(xiàn)了高氏對關東統(tǒng)治的精耕細作。 當高氏徹底整合東魏國力,陳慶之能夠想象據有三河地區(qū)2000余萬人口的東魏政權能夠爆發(fā)的能量。 建康權貴安于享樂,坐鎮(zhèn)江陵的陳慶之卻如坐針氈,他數次向蕭衍請命北伐,并非之前的小股部隊摸獎,而是梁魏邊境的全線聯(lián)動。 至于大舉北伐的耗用,這并不是自己應該關注的,自有建康城中滿朝公卿處置。 然而在西魏被堵死在關西的情況下,蕭衍并不愿意獨自硬撼東魏。 他要有這份心氣,也不至于連續(xù)放過河陰之變、爾朱榮身死、高氏建義,四年內北方權力三次更迭的機會。 用一個詞來形容蕭衍的心態(tài),得過且過。 有宇文泰在北方吸引仇恨,實在堅持不住,他再輸些血,補給一波,在梁魏邊境鬧騰出一些動靜,使東魏不敢全力西進。 打定主意要在江南坐山觀虎斗的蕭衍,怎么可能會答應陳慶之的請求。 壯志難酬,陳慶之長吁短嘆之余,也終于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南荊州刺史源子恭病死于洛陽,行南荊州事張亮被扶正,繼任南荊州刺史一職。 關于張亮,陳慶之了解不多,通過北方探子傳回的情報,這人之所以受到高歡、高澄父子的信任,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忠于事主。 爾朱兆在北方遭人唾棄,但并不妨礙世人推崇張亮的忠誠。 陳慶之并不清楚張亮的能力,只知道對方受高澄之命,組建了兩萬鹽兵,如今正在冀州受婁昭cao訓。 但在他看來,無論如何,張亮也比不過老將源子恭。 源子恭一生征戰(zhàn),無論是平定羌、氐叛亂與各地民變,屢立功勛。 鎮(zhèn)守梁魏邊境后,先后兩次擊退南梁名將夏侯亶,而胡智達等南梁八將又領命犯境,也是源子恭領軍斬殺胡智達,生擒監(jiān)軍閻次洪。 高澄把這樣一位功勛卓著的老將放在南荊州,與侯景共御陳慶之,讓陳慶之只能在豫州尋找突破口,結果沒想到堯雄更是一個硬茬子,東魏西征之際,陳慶之在豫州治所懸瓠(河南汝南)城下?lián)p兵折將,撞得頭破血流。 如今源子恭病死,陳慶之也重新將目光由豫州轉向南荊州。 全線聯(lián)動需要蕭衍批準,但若只是針對南荊州的小打小鬧,陳慶之完全可以自主。 他并沒有急于進犯南荊州,而是選擇靜待時機,同時廣派密諜,探聽張亮消息,試圖摸清自己的對手。 源子恭彌留之際的時候,高澄得知消息,親自去往源府見他最后一面。 哪怕早有心理準備,真到了這一天,送走了源子恭,高澄還是表現(xiàn)得難以釋懷。 他親自為源子恭主持喪禮,向天子上疏,請求追贈都督三荊二豫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尚書左仆射、荊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