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高澄鄭重拜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季式毆兄 高澄一反常態(tài),敢與高歡起爭執(zhí),自有他的理由。 高歡之所以想要西征是擔心時不假年,這是問題的關鍵點。 把握住這個關鍵,高澄就無所畏懼。 且不提高澄多年經(jīng)營,黨羽遍布整個河南,高歡能否將他廢黜。 次子高洋虛歲才十三,覺得自己命不長久的高歡,怎么可能廢棄十八歲已然成年,羽翼豐滿,又有威信的嫡長子,在亂世扶持一個未滿十三歲的少年。 這就是一個死結,高歡若有時間等高洋長大,也不會急于西征。 正是這樣的緊迫感才讓高歡決定利用這次機會,讓高澄結交晉陽文武,未將來的交接班做最后的準備。 面對高澄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態(tài)度,在自認為陽壽不長的情況下,高歡不可能真的免去高澄職權,悍然西進。 高澄說得好聽,請免職權,但他鎮(zhèn)守河南那群心腹又該如何處置,高歡領軍西進,由誰來代替高澄坐鎮(zhèn)關東,靠虛歲十三的高洋,壓下高澄遍布河南的黨羽? 高歡對此既喜又憂,喜的是自己無需擔憂身后之事,有這么一個兒子繼承家業(yè),哪怕不能進取,做個孫權守成,綽綽有余。 憂的是兒子太有主見,都能桎梏起他這個父親。 許久,讓步的卻是高歡。 “既然有言在先,孤自然不會干預政事。” 高澄并沒有多少喜悅,從高歡的稱呼也能聽出來他的失望。 稱孤道寡。 “壽命長短自有天定,非人力所能測,父王身兼漢胡之望,乃天命所歸,終有事成之日,無需掛懷于心?!?/br> 高澄安慰一句,他所熟知的歷史,高歡死于547年的一場日食之后,距今還有9年。 但看著如今高歡蒼老的模樣,高澄心底也沒有把握。 高歡擺擺手,他已經(jīng)沒了談性。 “旅途勞頓,你先回去歇息吧?!?/br> “孩兒告退?!?/br> “阿惠!” 高澄剛走到門口卻被高歡叫?。?/br> “少喝些酒?!?/br> 高澄臉上洋溢起發(fā)自內心的笑容: “兌了水的?!?/br> 高歡聞言也忍不住樂了,他笑罵道: “十一二歲時兌水也就罷了,快十八歲了,還耍這些伎倆,真不似北鎮(zhèn)漢子?!?/br> “父王早些休息,孩兒告退。” “去吧?!?/br> 高澄一顆心只因為高歡那句少喝些酒,在晚風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也許心中還在怪罪自己與他爭執(zhí),唱反調。 但鑒于主薄孫搴醉死,他還是會忍不住關心那個在晚宴上一杯杯與人對飲的嫡長子。 對于父親高歡來說,自己依舊是最重要的人。 懷揣著這份好心情,高澄思索一番,由薛虎兒、紇奚舍樂等人庫直護送他去高乾府上。 高澄來到高乾府前,只見府門大開,院子里鬧哄哄的,也沒跟人在外面值守,以為出了什么事,趕忙跑了進去。 卻發(fā)現(xiàn)滿院狼藉,桌案被掀翻,酒水灑了一地。 高慎鼻青臉腫,高季式被一群奴仆抱住,高乾正在責罵兩人。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 聽見疑惑聲,高乾回身望見高澄,趕忙住了嘴,又狠狠瞪了眼高慎、高季式兩兄弟,這才對高澄無奈道: “喝高了耍酒瘋,攔不住,讓世子見笑了?!?/br> 高澄與高季式相交七年,相伴左右,對他醉酒后是個什么模樣心中有數(shù)。 莽是莽了些,韓陵之戰(zhàn)敢用七名騎兵,去追擊爾朱兆近十萬軍隊。 但把二哥高慎打得鼻青臉腫,若非事出有因,絕不可能。 高澄看了一眼高季式,見高季式不愿說,也不再多問。 他讓這些高府奴仆退下,有自己在,無需擔憂生出什么亂子。 待院子里只剩了高家三兄弟與自己的隨侍親衛(wèi),高澄這才與高乾等人說明來意,希望能夠征調高乾、高慎往河南河北等地出任刺史。 關東八十州,高澄手上最缺的夠格出任刺史之人。 高乾無論與高澄的關系,還是資歷、影響力,自不必提。 高慎往晉陽之前,就曾任光州刺史,只不過放縱部曲,惹得當?shù)厥棵窠栽梗坏靡?,這才由高乾求了高澄,被調來晉陽任職。 原以為高慎在晉陽受高歡厭惡,得知外任地方刺史,定然喜不自勝。 卻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副尷尬地模樣。 高季式瞧向他二哥的眼神也頗具玩味。 還是高乾出面應承下來,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高澄又看向高慎,高慎起身忍著臉上的疼痛,說道: “慎愿聽世子吩咐?!?/br> 既然高乾、高慎都已應下,高澄見高家兄弟之間氣氛微妙,也沒再久留。 只是為高季式整理了下散亂的衣袍,為他拍去灰塵,當即請辭。 高乾沒有挽留,今夜家中著實亂,高季式在高慎擔憂的目光中,將高澄送出府門。 他不說,高澄也不問。 高乾府中自有密探,用不了多長時間自然有相關消息傳給他。 果然,高澄回渤海王府沒多久就已經(jīng)弄清了前因后果。 原來三兄弟在晚宴上沒喝盡興,又在自家院里開了第二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