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牛犢已經(jīng)死去,只剩了卷角,此外所有資財,都是朝廷發(fā)放的俸祿,出自民脂民膏,何曾受過他人賄賂!” 都官尚書命人將司馬子如的辯詞記錄,便讓人將他帶回獄中,暗地里交代要好生照顧。 而此時,司馬消難正跪在尚書臺外為父親叩首鳴冤。 那砰砰作響的磕頭聲,聽得出門的高澄直皺眉。 驅散了廂房文吏。 “道融何必如此作踐自己?!?/br> 司馬消難笑道: “越是誠心,父親日后更是不能苛待于我,今日之痛,只在一時而已?!?/br> 對于司馬消難的孝心,高澄不予置評。 司馬消難又說起家里如今亂成了一鍋粥,其母聽說司馬子如入獄早就亂了方寸,得知司馬消難要來求見高澄,直把高澄當了救命稻草,現(xiàn)在家中等候消息。 高澄囑咐司馬消難回家安慰好母親,轉告她自己不會讓司馬子如出事,便將他打發(fā)走。 對于司馬消難的孝心,高澄不予置評。 他急著往牢中探望司馬子如。 可不能過夜,歷史上司馬子如被高澄逮捕入獄,一夜白頭。 真給司馬叔父染個發(fā),讓重感情的老好人高歡見了,少不了一頓打來安撫舊友。 高澄打擊貪腐之前,已經(jīng)命人向高歡匯報,對此,高歡大力支持,但也強調不能將打擊范圍擴大到軍中大將。 至于沒有兵權的舊友們,大不了事后安撫,反正壞事都是高澄干的,無辜單純的賀六渾又有什么錯。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不如子 昏暗的大牢不見天日,過道上,都官尚書親自為高澄引道,邊走邊說道: “世子但請放心,下官都為司馬仆射安排妥當,斷不會讓他受了委屈?!?/br> 高澄點點頭,行到司馬子如的牢房前,才如釋重負,總算還是一頭黑發(fā)。 命獄卒開門,高澄將都官尚書等人打發(fā)走,留了四個親信侍衛(wèi)守在門外,自己提著酒rou鉆進牢中。 牢房干凈,顯然是有人清掃了衛(wèi)生,司馬子如也沒有被戴上枷鎖,與其說是受押候審,不如說是在獄中休假。 當然,這個休假著實違背了本人意愿。 司馬子如不動聲色地看著高澄嬉笑著一張臉擺上酒食。 “澄來探望叔父,叔父何故不作言語。” 高澄遞上一杯酒,笑道。 司馬子如接過,卻不飲,只是看著杯中酒水道: “可不敢當世子這一句叔父,這杯中之物可是鳩酒?若是,世子不如給我一條白綾,子如面北而死,卻不愿讓模樣驚擾了高王?!?/br> “叔父明知我沒有加害之心,何必出此戲言。” 說罷,高澄為自己滿上一杯,一飲而盡。 雖然常年喝自己摻水的假酒,但高澄的酒量并不算差。 司馬子如依舊不喝,將酒杯放下,不解道: “我與世子素無仇怨,不知為何會落到今日的境況,總不會是世子要拿我立威,出手整治吧?!?/br> “叔父多心了?!?/br> 高澄寬慰一句,便將自己的全盤謀算拖出,臨了還補一句: “有今日之難,叔父得證清白,再也不會有人追究叔父受賄一事。” “這么說我倒是要感謝世子的恩情?” 司馬子如明白了高澄確實沒有害自己的心思,這才拿起酒盞,飲盡杯中酒水。 高澄好似沒有聽明白司馬子如的譏諷,反而蹬鼻子上臉,笑道: “叔父欠我的可不止這一件?!?/br> 接下來又把司馬消難替自己收集罪證的事情說出,對司馬子如道: “今日道融在尚書臺叩首乞求,愿意以身代父受罪,叔父大可裝作不知其中內(nèi)情,從此與道融父子和好?!?/br> 這話可把司馬子如氣著了,他惱怒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與我言明!” 高澄自顧自地說道: “為叔父與道融消除過往隔閡,自是我高子惠在背后出力,施恩可以不望報,但施恩不告的蠢事,澄可不會做?!?/br> 司馬子如疑惑道: “你就不擔心我知道內(nèi)情后,會更加苛待消難?” 高澄不以為意道: “道融是叔父獨子,叔父是借機與道融盡釋前嫌,從此父子親善,還是耿耿于懷,加深與道融之間的怨恨,但憑叔父心意,若道融真被叔父打死,澄為他尋一嗣子,也算對得起往日情誼了?!?/br> 司馬子如聞言默然,許久,才長嘆道: “當初我以為你才智不遜高王,如今看來,還是低估了你?!?/br> 高澄心里傲然:賀六渾這個小高澄也配碰瓷自己? 但嘴上還是謙虛道: “父王當世英雄,澄又怎能望其項背。” 司馬子如卻不理會他的惺惺作態(tài),繼續(xù)說道: “就如這次貪腐一事,高王可能會拿我立威,警醒百官,但更大可能是將此事蓋過,以此施恩,絕不會像世子一般,先將我下獄,堂審之后證明我無罪,反究御史罪責。 “再由我上書,為御史說情,以此為例,給予御史權力,鼓動他們聞風奏事,而定罪于否,全憑世子心意。 “若我猜測不假,世子絕不會往御史臺安插人手。 “被彈劾之人所怨恨者,也只是御史言官,并非袖手抽身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