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老爹什么水平,他清楚得很,軍事才能也就那樣,一手好牌,天胡開局打得稀爛。 真正值得稱道的是他離譜的個人魅力,以及對人心的洞察。 高澄也不愿意打破這難得的父子融洽景象: “父王深諳兵法,孩兒只是學到了一點皮毛而已。” “阿惠無須妄自菲薄,你還年幼,可待將來?!?/br> 高歡勉勵道,如今的他還未遭受現(xiàn)實的毒打,最是意氣風發(fā),給人一種蓬勃向上的感覺。 高澄在洛陽治政,高歡在晉陽領兵,父子兩難得見面,自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客套寒暄之上。 “裁撤行臺一事,阿惠打算如何著手?” 高歡問到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高澄早有計劃,他回答道: “孩兒將以賀拔勝叛亂為由,向天子闡述行臺之害,同時請辭河南道大行臺,以作表率?!?/br> 當初得到河南道大行臺一職時,高澄就明白,高歡不曾言明的用意就是在這件事情上,讓他帶頭請辭。 果然,高歡對于高澄的表態(tài)很滿意,但還是故作為難道: “阿惠平定兗州,未獲封賞也就罷了,如今又要免去你河南道大行臺一職,未免委屈了阿惠。這樣吧,賀拔勝舊部四千人便編入京畿軍中,歸屬你的麾下,以免外人以為阿惠失愛于孤?!?/br> “父王以澄為世子,委以輔政重任,足見愛護,旁人又怎會誤解,父王既有言,澄自當聽命,謝父王成全?!?/br> 高澄當然是一百個愿意,用注定要丟的河南道大行臺與平定兗州之功,換取四千武川士卒,怎么算都是賺的。 天子,兵強馬壯者當為之,這年頭,自己手上有兵有糧,說話才能硬氣。 當然,在高歡二十萬晉陽大軍面前,還是要伏低做小,當個乖兒子,如今的華夏大地,高歡的晉陽大軍才是最大的道理。 高歡突然笑道: “裁撤行臺之前,阿惠還要為孤辦一件事?!?/br> “孩兒但憑父王吩咐?!?/br> “阿惠需尋人上表,歷數(shù)孤往日之功,請求天子為孤增邑十萬戶,阿惠可知孤此舉的目的?” 高澄一聽高歡張口就要十萬戶的封賞,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面對高歡的考校,他故意沉思了一會,才試探著回答道: “待天子下詔,父王再上表請將十萬戶分賜勛臣?” 打個巴掌給個棗,奪了各地行臺,再給錢糧安撫。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相當于以后每年都要減少十萬戶的稅收,這一手收買人心可比高澄闊氣多了。 高歡沒有直言高澄猜測是否正確,只是吩咐道: “此事就交由阿惠處理。” 很多時候,高歡看著高澄,總感覺是在照一面鏡子,相貌略有出入,行事作風卻如出一轍。 他會因為斛斯椿與自己類似,而心生厭惡。 但作為一名父親,卻不會因為兒子類父而不喜,尤其是這個兒子未來注定要繼承家業(yè)。 父子兩人又商量了一些朝政之事,高歡這才聊到家事,自然說起了高澄新添的兩名弟弟。 高歡也不瞞高澄,三弟高浚不足月便降生,高歡猜測王氏可能是帶孕入門,但還是告誡高澄道: “浚兒是否早產(chǎn)尚未可知,但既然生在高家,阿惠也要將他當做兄弟看待。” “父王為三弟冠以高姓,他就是父王的子嗣,也是我的兄弟,孩兒自當愛護?!?/br> 對于高澄來說,這些異母兄弟不僅沒有威脅,反而都是他將來的助力。 比如被高歡懷疑不是親生兒子的老三高浚,歷史上的他自小聰慧,善于騎射,眾兄弟中最得高澄喜愛。 當然,結(jié)局也很悲慘,他與高歡初戀韓智輝之子,高家老七高渙一同被高洋關在鐵籠,囚于地牢,過得比前段時間的王思政還不如。 高洋在嫡親兄弟老九高湛的唆使下,將這兩位庶母弟活活燒死,死狀恐怖。 高浚之妻陸氏也被高洋賞給大臣,后來聽說陸氏與高浚感情不和,這才罷休。 高家眾兄弟之間,小高王最防備的毫無疑問是高洋,但他最厭惡的,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的高老九,高湛。 在高澄看來,跟高湛一比,高洋都算有個人模樣。 父子兩閑談許久,高歡這才放了高澄回府拜會婁昭君。 晉陽渤海王府。 高澄已經(jīng)十三歲,不止定了婚事,洛陽家中還有三名側(cè)室,但在婁昭君眼中,他還是自己沒長大的孩子。 才一見面就把高澄擁在懷中,抱著他的頭流淚。 好一會,婁昭君才放開手,又摩挲著兒子的面龐,仔細打量一番,哽咽道: “阿惠長高了,長高了呀?!?/br> “阿母,孩兒不能久在身邊侍奉……” “阿惠別這樣說,為娘知道你的辛苦。” 說著,又抹起了淚。 每當高澄母子見面的時候,八歲的高洋總是會遠遠避開,他自小就很敏感。 否則也不會在自己流鼻涕時,老三高浚呵斥下人‘爾等何不為二兄拭涕!’而自覺受到羞辱,記恨在心,高澄死后,瘋狂報復這位庶母兄弟。 憑什么你一個庶母兄弟能得到高澄的喜愛! 母親婁昭君對他與高澄的區(qū)別,高洋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