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礬樓有約
三天之后,炮營四十二名人員的相關(guān)手續(xù)全部完畢,古浩天讓阮水生帶幾個人護(hù)送凌振及這些人員,于東門外的碼頭悄悄上船,經(jīng)五丈河直往梁山去了。 就在古浩天搞定火炮營的時候,一輛精致的小馬車停在山水客棧的外頭。 一個十三、四歲丫頭打扮的清秀女子走下車來,她四處看了看,然后猶豫著朝山水客棧走來。只見她到了門口與一個男子說了幾句之后,遞交了一封信,便轉(zhuǎn)身走了。 隨后這封精美的信封出現(xiàn)在古浩天的桌頭,他打開之后,卻發(fā)現(xiàn)里頭是一個帶著香氣的請柬。 王府一別,不覺數(shù)日,聞郎君未曾參加春闈,小女子對今科便無所掛念,盼今晚礬樓一行,萬勿推辭。師師。 古浩天腦海里頓時浮現(xiàn)那個風(fēng)情萬種、才華橫溢的女子來,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那處卻是京城最著名的交際場所,去走走或有所獲,況且那礬樓聲名流傳千余年,他也想去看看。 至于安全問題,他想礬樓里面肯定是安全的,只需外頭安排好接應(yīng)就是。晚飯之后,古浩天對許貫忠等作了交待,自己與卞祥及秦升等便出發(fā)了。 進(jìn)入馬行街不遠(yuǎn)右轉(zhuǎn),便遠(yuǎn)遠(yuǎn)得看到那座富麗堂煌,燈火璀璨的龐大建筑。只見中間一座高樓足有五層高,四周各有一座裙樓,也有三層的高度,彼此之間有飛橋相連,煞是氣派。這時華燈初上,正是夜生活開始之時,只見那大樓正門車轎相接、錦服如云,一片繁華景象。 古浩天把秦升等安排在附近的茶樓里,自己帶著卞祥進(jìn)了那礬樓。 礬樓門口,兩個迎客的男子看了古浩天的請柬,眼里閃過一絲異色,立時恭敬了幾分,隨即喚過一個下人,讓其領(lǐng)著兩人進(jìn)去。 一路上穿堂過廊,但見豪客樂伎滿堂、酒香歌聲滿院,全然一派“梁園歌舞足風(fēng)流,美酒似刀解離愁?!钡臉幼?。 漸漸的兩人被領(lǐng)到一處幽靜的院落,古浩天四處打量一下,好似并不在那五座高樓之內(nèi),這時只見那人上前說道: “倩兒娘子,貴客領(lǐng)到?!?/br> 便見門里出來一個小娘子,正是下午送信的那一位。 “郎君來了,我家娘子里頭正等著那,快快有請?!闭f著便請兩人進(jìn)院。 古浩天進(jìn)去一看,卻是一座小四合院,但里頭假山池塘、花草樹木無一不全,且部置精心,倒是一個絕妙的所在。正欣賞之際,只聽的一陣悠揚(yáng)的琴聲傳來,正是那《送別》的曲調(diào)。古浩天靜立庭中傾聽片刻,卻比自己后世所熟知的曲調(diào)更勝幾分,不禁暗暗叫絕。 “古才子以為可入耳否” 古浩天正在陶醉之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前頭響起,抬頭看去,只見檐前的燈光下,一個如夢似幻的仙子一般的女子,立在那里淺笑如花。 “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能得幾會聞?!惫藕铺煊芍缘馁澋馈?/br> “大才子的褒獎,奴家深感榮幸?!?/br> 李師師微笑著把古浩天迎入屋內(nèi),卞祥隨著下人另屋歇去了。 雅室里擺放著一案一琴,屋角里放著一盆蘭花,朝南的墻壁上掛著一副字,正是古浩天那日寫的《暗香》,對門靠墻的地方隔著茶幾放著兩張椅子,另有幾張凳子隨意的放著,長案之后還垂下一片珠簾,里頭應(yīng)該還有一個房間,整個房間的布置看似隨意,卻別有韻味。 “陋室雜亂,大才子別介意?!?/br> “行首居處若是雜亂,天下恐怕再也沒有雅致的地方了?!?/br> “以后莫再叫我行首了,聽著別扭,叫我?guī)煄?,嗯,jiejie也行?!崩顜煄熜ρ缘?。 “我也不是什么大才子,也是叫浩天聽著舒服。往日里,你也是在此接待友人,我卻覺得有些局促?!?/br> 古浩天覺得這小房間雖然雅致,但并不適合多人相聚,也不忌言直接便說了。 “不是的,前頭的樓子里還有一個很大的房間,此處只是奴平時休息之所,浩天卻是第一個客人,若嫌簡陋,也可到前面去。” 說這話時,李師師卻有些打趣的味道。 “我一個鄉(xiāng)下小子,恐怕不適應(yīng)樓里的奢華,還是此處安心?!?/br> 說著古浩天隨意的坐在幾案前的凳子上,順手翻開一本書籍。李師師也沒有刻意的做什么,只是泡了一杯香茶放在他前面,然后懶懶的坐在了對面。 房間里兩個人隨意的講著話,倒像是經(jīng)年的好友。 “浩天大才,為何突地放棄了今科?!?/br> 古浩天把頭從書本里抬起來,迎面卻是一張驚心動魄的美麗,他好像突然發(fā)現(xiàn)一處曠世美景,他靜靜的用心的欣賞著,直至聽到那一聲“啐”。 “師師jiejie,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美麗,對我而言,為了眼前這片刻的注視,便可以作為放棄科考的理由?!?/br> “小小年紀(jì),花言巧語。” 李師師沒有回避地的眼神,應(yīng)為她沒有感覺到侵犯、猥褻、不敬,只是輕罵了一句,好似在教訓(xùn)一個調(diào)皮的小弟。 “師師jiejie,那日淮南王府校書郎甩袖而去,隨即他找了今科主考白時中……” “還有此事,你為何沒跟jiejie講起,或許能幫上一些?!?/br> “沒用的,如今朝廷里的一些人恨不得我死,豈可自投羅網(wǎng)。” 接著古浩天說了考題泄露、三國結(jié)盟、趙鼎入獄等事。 李師師聽了怔怔的,著急著問: “那豈不是絕了科舉之路” “在這朝廷當(dāng)官真有恁重要嗎jiejie若是非得小弟考一個的話,那我就當(dāng)下刀山上火海也要去科場走一遭?!惫藕铺炜粗鴮γ娴拿廊藨蜓缘馈?/br> “我哪是迷戀官場的人。” 李師師回了一句,卻陷入了沉思,她在礬樓里日日見面的都是王孫公子、達(dá)官貴人,周朝的官場她比一般朝官還要清楚,古浩天小小年紀(jì)竟也看透官場,卻是一般人所不能的。 “這般官場,不入也罷,故來不也有多少的白衣卿相嗎”她輕輕的說了句,好似對古浩天說,又好似對自己說。 “師師jiejie今晚邀我來此,莫非就為了談?wù)摽婆e嗎若如此,小弟應(yīng)該帶上四書五經(jīng)才對?!?/br> 古浩天見氣氛有些沉悶,故意打趣道。 李師師聽了頓時笑出聲來,她說道: “卻是jiejie的不對,無端提那甚么糟心事,jiejie今日請你到此,卻有一件急事需的弟弟幫忙。” 隨即她講起了一樁事情,原來每屆科舉之后,全國舉子滯留京城等待放榜。這些人剛出考場如離牢籠,希望大也罷小也罷,都會到各種歡場渲泄一下。而且這些舉子里不乏文人雅士,往往會留一些詩詞歌賦,甚至?xí)删鸵欢物L(fēng)流佳話,可以極大的抬升青樓的地位,因此各家樓館都很在意,早早便開始籌備節(jié)目,甚至花大價錢請一些有名的文人寫詩作詞,排練新曲。李師師作為礬樓的行首,自然會有壓力,于是她想到古大才子。 原來是這一回事,若是剽竊幾首詩詞,卻不是難事,但這時代好詩詞不少,即便高人一籌,也起不了轟動效應(yīng),為什么不采用一種新穎的方式呢!古浩天便想到了后世的舞臺劇。 若是把詩意編成劇本,在表演的過程中,把詩詞意境凸現(xiàn)出來,豈不更美。 “師師jiejie,我想這會各家樓館恐怕都在尋人寫詩詞吧” “每次科舉之后便是如此。” “為何不想一些新的花樣呢” “除了詩詞歌舞,還能有甚新鮮的樣式?!?/br> “小弟這兒卻有一個新鮮的主意?!惫藕铺煺f著卻故意買起了關(guān)子。 李師師知道眼前之人大才,不禁滿懷期待,可是等了半天卻沒有下文,不由急了。 “莫吊人胃口,快講、快講?!彼奔钡拇咧?。 古浩天的心理年齡卻是不小,他看著眼前急不可耐的女子,恰似看著一個鄰家小妹,忍不住再捉狹她一下。 “jiejie方才可是說過,有很多的報酬的,不知真假” “你若是要甚么,jiejie便都給你?!?/br> “既如此,我便要了jiejie你了?!?/br> “也便給你?!?/br> 且說兩人脫口都說一句話,立時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頓時尷尬起來。 “小弟家中沒有jiejie,今日情不自禁便提了請求。”古浩天厚著臉皮自圓其說。 李師師輕“哼”一聲,卻不搭話,心里也不知想著什么。良久,才說道: “今日平白占了jiejie的便宜,還不快把那甚新鮮的主意說了,不然饒不了你?!?/br> “這主意一時難以說清,待我回去寫個條框,明后日送于jiejie可好?!?/br> 這舞臺劇卻也一時難以說的清,而且古浩天自己還要細(xì)細(xì)琢磨一下。李師師見地講的真切不似作假,心里也信了。 便在兩人談詩論詞之中,不覺夜深,古浩天起身告辭。 李師師送至門首,說道“jiejie不便遠(yuǎn)送,且記得許諾之事,明晚是我登臺獻(xiàn)藝之期,弟弟帶著前來給jiejie捧場。” 古浩天如今是弟弟的身份了,自然更不便推辭,只能應(yīng)了。 回到客棧之時以是亥時末,推門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潘金蓮一人在桌邊癡癡的坐著,單薄的身影驀然讓古浩天心生歉意,近日東奔西走的,卻把她一個人整日孤零零的留在客棧里,實(shí)是有些冷落了。 “蓮兒,怎還不歇下?”古浩天走過去,把她輕輕的擁在懷里。 “那礬樓行首,人家千金難求一見,你倒舍得回來?!迸私鹕徱婚_口,就是滿滿的醋意。 “我家這不是還有蓮兒在嗎?” 古浩天伸手在她胳肢窩里撓了一下,潘金蓮受癢不過一下子跳了起來,卻被其順勢抱進(jìn)了懷里。 “今晚小官人好好的給你賠個不是?!?/br> 潘金蓮聽得耳邊傳來小官人壞壞的聲音,然后被剝得嫩筍一般,塞進(jìn)了被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