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看不上戚小弟戚小妹，但是卻不能看著這還沒壞的衣服就這么丟掉。親戚之間互相傳衣服，也是正常的。不說旁的，就說隔壁大山家的建棋吧。

    他表哥結(jié)婚，還跟他借了新衣服。

    就是姜粵贊助的那一件，雖然姜粵買的時候已經(jīng)挑最土氣的。但是拿過來卻是最新潮不過得了。結(jié)婚的時候穿，那是讓人覺得體面的。

    多少個人羨慕呢。

    戚玉秀的衣服送到了娘家，別看戚小弟戚小妹平時屁話多，但是這個時候倒是不逼逼賴賴，果斷的把衣服收起來了。生怕多嘴惹怒了戚玉秀，以后沒有這個好事兒。

    所以啊，雖然戚玉秀婆家娘家極品都挺多的。

    但是好在兩邊都識趣兒，婆家這頭兒是干脆沒來往；娘家的弟妹雖然有點煩人，但是倒是不添麻煩，雖然嘴賤，但是卻又知道占便宜不能多嗶嗶的道理。

    因為村里的大事小情，戚玉秀很久沒有去那頭兒，眼看開春兒吃了一袋米一袋面了，戚玉秀這才又找了一天傍晚，偷偷的去了那頭兒，東西還是要買的。

    她順手也給姜粵打了電話，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正好兩個人約定好見面，也多聊了聊近況。姜粵自從上次拿了人參就再也沒看見戚玉秀，連夜開車過來了。

    得知是因為自己去年發(fā)好心給人家惹來了麻煩，她真是特別的不好意思，她是受了現(xiàn)代的熏陶，就覺得自己做這些事兒是做好事兒。但是卻沒想，隔著五十多年遙遠的距離，倒是有很多事情都不同的。

    她自己開玩笑：“真是虧得沒人把我當(dāng)成什么間諜?！?/br>
    戚玉秀也笑：“不至于吧，都啥時候了，還有這個？”

    兩個人是開玩笑呢，但是卻不想，這事兒還真有人這么想了。這人還不是旁人，而是戚玉秀的大哥。

    準(zhǔn)確說，戚玉秀的大哥就是覺得有點奇怪，畢竟誰舍得給陌生人花這么多錢?。?/br>
    他回去之后，把這事兒跟自己相熟的領(lǐng)導(dǎo)念叨了幾嘴，這領(lǐng)導(dǎo)聽了卻上心了，覺得這事兒似乎真的有點不對勁兒啊。又涉及到了文工團，自然就又匯報了……沒找到去他們豐收大隊的人，倒是真的查出幾個身份不明的人，這就是后話了。

    不過這些事兒，戚玉秀他們都不知道的。

    她這頭兒還在跟姜粵說這些事兒，姜粵很不好意思。

    不過戚玉秀倒是直白：“如果沒有你送東西，女娃怎么可能上的了學(xué)？”

    戚玉秀也曉得，說是讀書，真的讓誰讀到往上走的，也是少的。大部分還是只能認個字?？墒瞧萦裥阕约壕褪寝r(nóng)村丫頭，就是沒上過學(xué)的。她覺得能有認字的機會，就比別人強很多了啊。

    更多的姑娘，還不認字呢。

    所以戚玉秀覺得也許他們讀不了很久，但是能讀幾年，能學(xué)認字兒算術(shù)，就是好事兒。

    戚玉秀這么說，姜粵也覺得高興。

    她說：“我做的事兒能有點意義，就是最好的?！?/br>
    戚玉秀：“有啊，當(dāng)然有！”

    姜粵笑了出來，齜牙咧嘴的，戚玉秀：“你怎么了??？”

    姜粵嘿嘿笑：“我之前拍戲有點受傷了，這不是一笑就扯到傷口了嗎？”

    干啥沒有危險？

    戚玉秀：“！??！”

    她趕緊扶著姜粵：“你快坐?！?/br>
    姜粵：“不用，哦對了，喏，金條?！?/br>
    戚玉秀：“？？？”

    姜粵：“給你??！上次的康熙通寶賣了，我給你添了點錢湊了一根金條?！?/br>
    戚玉秀：“……”

    她認真：“謝謝你。”

    姜粵：“跟我客氣啥！”

    她感慨：“如果不是認識你們，我怎么有機會見識這么多??！”

    正是因為看到那邊的情況。才讓她更清楚自己的好日子不是必然的，人也心態(tài)平和很多。

    “對了，寶山寶珠讀書怎么樣？”

    戚玉秀：“挺好的，我就想著他們能順利高中畢業(yè)，找個好工作，不至于在土里刨食兒?！?/br>
    姜粵好奇：“不是說讀了高中一樣是不好找工作的嗎？”

    她記得，這個年代是這樣的啊。

    戚玉秀點頭：“確實很多高中生上山下鄉(xiāng)，可是讀書好未必就是不行的啊。能讀高中的還是很少的。所以讀了高中機會就是多。反正我們公社吧，但凡是能讀高中的，不說找個好工作，差的總是能找到的。最次也能在隊里計分，那可不用賣力氣。要說讀書沒有用，可不完全對?！?/br>
    姜粵：“那下鄉(xiāng)的……”

    戚玉秀：“我也不曉得別的地方，可能大城市里工廠不多，讀書人多，所以高中生不稀罕吧。該下鄉(xiāng)總是要下來的。但是我們這邊讀書人不算多，又是重工業(yè)基地，工廠蠻多的，高中畢業(yè)的，相對來說還是好找工作的。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說：“同樣是高中生，知青想找工作，肯定不如我們本地人想找工作錄取率高。誰不向著自己人??！”

    姜粵：“……”

    她感慨：“原來不管什么時候，完全的讀書無用都是不存在的?！?/br>
    戚玉秀：“那當(dāng)然啊，咋可能沒用呢。如果沒用大家為啥要來呢，只不過有很多人讀也讀不好罷了?！?/br>
    戚玉秀聊了一會兒看到天都大黑了，擔(dān)心家里的孩子，說：“我也得回去了，不然幾個小家伙兒要害怕了?！?/br>
    姜粵點頭說：“行啦，走，你是不是要去買東西，我送你出去。”

    只是走到門口，姜粵倒是有點猶豫，她問：“你說我要是繼續(xù)給學(xué)校捐贈，是不是還會給你們?nèi)锹闊?？?/br>
    戚玉秀看著姜粵，說實在的，確實會有一點，但是不算是十分夸張，只要他們家不冒頭兒，總的來說沒事兒。但是戚玉秀還是直白的說：“不要繼續(xù)了，雖然我覺得沒啥，但是總是發(fā)生真的會讓人把目光聚焦過來?！?/br>
    姜粵點頭：“那好吧?！?/br>
    她雖然很想做一個好人，但是也不想給戚玉秀他們?nèi)莵砺闊?，畢竟真正要生活的是他們?/br>
    戚玉秀這邊跟姜粵說好了，自己心里也告訴自己該是越發(fā)的小心，以后輕易不要來這邊，不是不相信姜粵，而是他們該是更加謹(jǐn)慎才是。

    甚至戚玉秀都很少帶孩子們?nèi)ツ沁吜?，就怕被影響的太多，小朋友反而是露馬腳。

    他們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給自己省了多少事兒。

    因為后來，這個事兒又反復(fù)調(diào)查了好幾次，不過因為姜粵只出現(xiàn)一次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倒是沒再引起什么波瀾。只是再后來，戚大哥回來過年，戚玉秀才曉得，原來這個事兒當(dāng)時還真是惹出不小的事兒。

    姜粵編造了文藝兵的身份，然后人又徹底失蹤了。

    這讓很多比較敏感的人，特別是一些打那個年代過來的老人心里不放心起來。

    他們通過豐收大隊這邊沒有什么進展，索性一些連隊立刻開展了各式各樣的自查，沒想到，在自查里，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兩只蛀蟲。

    而后事情就更大了。

    你找我也找，大家都生怕被什么身份不明的人混入隊伍之中，而部隊可不是地方，不管是什么位置，都要開始調(diào)查。再這樣的影響之下，幾乎是全國都開展了起來。

    到最后，竟然大大小小的揪出了一大批人。

    誰能想到，這件事兒的開始只是一次匿名的捐贈呢。

    姜粵想不到，戚玉秀更想不到。

    不過，她知道這是好事兒，陰差陽錯，辦了大好事兒。

    只是戚玉秀在高興的時候也慶幸，幸好這段日子沒有下山去找威哥交易，不然這不是被盯上了？別看戚玉秀他們吃得好，但其實，他們只要不去找威哥交易，其實很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因為他們的住處本身就離那個所謂的“蟲洞”很近，而且他們本身住的位置又是的半山，不與村里產(chǎn)生更多的交集，安分在家吃吃喝喝，還是安全的。

    就算是他們?nèi)ァ澳穷^兒”，風(fēng)險都比去公社低很多很多。

    她決定啊，沒事兒還是消停點，反正手里也不是沒有錢。

    只是好久沒有去那邊，小寶珠他們好惆悵哦。

    雖然，他們可以看平板，也可以知道好多好多，但是實際感受不一樣的呀。

    乖巧小孩兒鬧心心對手指。

    他們很少下山，不過偶爾挖菜會過去，倒是能碰見一些走錯了路的游客或者是走膩歪了鳳凰山景點路線的游客，想要走一走大家不走的山林，不算多，偶爾碰見，他們倒是沒發(fā)現(xiàn)有啥不對，有時候還要把小寶山小寶珠他們喊住，買他們手里的野菜呢。

    小寶珠大眼睛溜溜圓，覺得自己又震驚了。

    不過，賣賣賣！

    野菜可以賣小錢錢，他們就能買好吃的了。

    最近小寶山和小寶珠的最愛是方便面，他們賣兩小筐的野菜，就能買一箱方便面啦！

    只可惜哦，不是總有人溜達到這頭兒，他們也不好總是下山。

    但是偶爾可以做小生意讓幾個小孩兒興奮極了，這是他們的小金庫，可以交給mama換成好吃的方便面。他們也能為家里減輕負擔(dān)啦！

    小孩兒們一到春夏，就恨不能一放學(xué)就去挖菜呢，就連小寶樂都感慨：“哎呀，今天怎么沒有買野菜的人呢！”

    好希望，這樣的人多一點呢。

    寶山說：“就是因為偶爾才有人買，我們才要珍惜?。　?/br>
    小寶樂：“哦哦哦！”

    大眼睛，亮晶晶。

    小寶山看著弟弟，揉揉他的腦袋，小孩兒真摯的感慨：“你跟寶珠長得真的好像?！?/br>
    小寶樂奶聲奶氣，說：“她是我jiejie呀?！?/br>
    寶珠一聽立刻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上去就摟住了寶山的脖子，笑嘻嘻：“哥哥，我喜歡哥哥，我怎么就這么喜歡哥哥呀。”

    寶山一看就曉得寶珠是什么意思了，她就生怕自己覺得不是一家人傷心。

    這個小馬屁精。

    他才不會那樣呢。

    不過……他翹起了嘴角，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他說：“那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寶樂?！?/br>
    小寶山難得的做了大壞蛋，還故意為難起寶珠了呢。

    寶珠震驚的看著哥哥，捂著心口窩兒，軟綿綿的說：“哥哥怎么可以問這樣傷人的問題，怎么可以！”

    小寶樂睜大眼：“那jiejie，你說啊?！?/br>
    寶山笑容更大，眼睛彎彎，小臉兒也帶著幾分笑意：“對啊，你說啊?！?/br>
    寶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肯定：“你們合伙欺負我?！?/br>
    她提起自己的小籃子，突突突跑到一邊兒，說：“我孤獨寂寞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