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秀失笑：“你本來也干不了啥。”

    這真是大實話了，姜粵念叨：“其實我是有點用的……”

    不管咋說，戚玉秀他們都沒有耽擱，回去之后，略作收拾就送了姜粵。戚玉秀可不敢讓姜粵走山路，她一路將姜粵送到了山下，幾個小孩兒也都帶著了，一起在山下吃了晚飯才分別。

    雖然姜粵去了一趟“錯位時空的六十年代”，也走過那條路，但是卻不知道，訣竅在寶珠身上。

    戚玉秀雖然相信姜粵的人品，但是卻不賭姜粵的人品，所以她并沒有提這一茬兒，甚至沒有提訣竅到底是什么。姜粵自然也沒多聯(lián)想，在她看來，這就跟蟲洞差不多？

    一個有心瞞著，一個不求甚解，所以大家倒是都沒問題。

    不過姜粵也跟戚玉秀說好了，稍后賣了郵票會給她換成金條。

    至于說換成現(xiàn)金，她覺得暫時沒有必要，畢竟戚玉秀跟他們不一樣，她是苦慣了的人，就算是有錢也不舍得大手大腳，花錢十分的仔細，買東西更是不會去那種很貴的地方。

    就說之前手里有錢，就花了很久。

    所以姜粵不贊成他們賣了錢拿現(xiàn)金，她覺得，還是拿金條更好一點，也好藏。如果拿了許多許多的他們這個時代的現(xiàn)金，一旦有一天過不來呢。

    姜粵把自己的分析說給戚玉秀聽，戚玉秀再贊成不過了。

    雖然姜粵在家事上十分不行，但是這些道理懂的不是一點半點，而且看事情也想的長遠。畢竟人的出身不同眼界也大不同。她只聽戚玉秀說了一次也有可能再也來不了。

    她就記在了心里，并且覺得戚玉秀他們不能在手里留太多現(xiàn)金。

    戚玉秀記得姜粵的好的。

    幾人商量好了分別，此時超市還沒關(guān)門，戚玉秀領(lǐng)著孩子過去買了一些吃食往回走，回到家已經(jīng)九點多，幾個小孩兒都困乏的不行，小孩子沒有睡這么晚的時候呢。

    姜粵走了，戚玉秀也放心很多，姜粵在，她是很怕家里來客人的。這要是有人，少不得要惹出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煩。不過好在，大家還是忙著秋天的籌備，所以也沒有空串門子。

    不過三三兩兩的老爺們一起上山，少不得要說起今次的好事兒。而婦女同志們就更是如此了，戚玉秀是獨來獨往，但是一些結(jié)伴上山的，那肯定要討論個不停。

    即便是這個故事已經(jīng)被大家嚼爛了，仍舊讓大家樂此不疲。

    每次說起，都是分外的激動。

    村小學(xué)的學(xué)生，每人還領(lǐng)到了一只鉛筆呢。

    據(jù)說這也是人家捐贈的，他們村的村小學(xué)，并不僅僅是本村的娃娃，也有隔壁村子的。他們大隊不是每個村都有學(xué)校，基本上沒有學(xué)校的村子，孩子都是分散了上學(xué)，他們豐收大隊不算是體面，所以外村過來的不多?？删退闶遣欢啵粋€學(xué)校五個年紀，也有那么二三十個。

    既然姜粵指明是捐給學(xué)校，大隊長也沒把這些外村的孩子摳出來，一樣都有用一只鉛筆。

    一支鉛筆兩分錢，小孩子節(jié)省了用，能用一個多月呢。

    小孩子們哪里遇到過這個好事兒，一個個高興的不像樣。這個不是大隊長不照顧自己村，你都不上學(xué)，自然沒有必要拿這個鉛筆。只有學(xué)校的孩子才有。

    所以說大隊長能干三十年大隊長，還是因為這人真的有成算。

    這事兒傳到了其他村子，有當?shù)鶍尩目粗⒆幽贸鲆恢粵]用過的新鉛筆，自然是納悶又不解的。

    一只鉛筆兩分錢，孩子哪有錢自己買？

    這孩子就說了：“我們老師說，這是有一個阿姨捐了一百塊錢給我們學(xué)校，說是給孩子們買鉛筆，我們每個人都分了一只?！?/br>
    一百塊錢在這個年代購買力還是很旺盛的，除了每個學(xué)生得到一只新鉛筆，還剩下一些，校長就做主，一個班級買了一盒粉筆。現(xiàn)在太不重視教育了，也是真的沒錢，各個班級連粉筆都用的只剩下小小的粉筆頭，還得盡量想辦法省著。

    這一次各個班級都配發(fā)了一盒粉筆，當老師的都高興。

    孩子們不知道這么細，但是能夠分一只鉛筆已經(jīng)高興的不行：“先頭兒分棉襖，咱們不是豐收大隊的，那自然還是沒有份兒，但是現(xiàn)在是捐給學(xué)校，俺們就有了?！?/br>
    別看這個年頭兒的交通不行通訊也不行，但是有點消息，那可是十里八鄉(xiāng)都傳的賊快呢。像是他們有孩子在豐收大隊上學(xué)的，自然更早知道。

    雖然一支鉛筆頂頂沒有辦法和棉襖比，但是相比于其他大隊啥也沒有，他們多少還沾了點光。這心情總是好的。

    “你說咱們大隊怎么就沒遇到這樣的好事兒?！?/br>
    “那可不是這么說呢嗎？”

    小孩兒說：“他們的衣服可好了，女娃娃還都是紅色的呢。”

    “好看？”

    小孩兒使勁兒點頭：“特別好看。不過俺不眼氣?！?/br>
    “咋？你心大？”

    “俺不是他們村的，眼氣也沒用。不過……俺同桌偷偷告訴俺，她偷聽到大隊長跟俺們校長說話，大隊長說，那個閨女給的錢還剩了幾個，打算都買了鉛筆，獎勵給期末考的孩子……”

    他抬頭挺胸，說：“俺學(xué)習(xí)好，哪能得不到？”

    “哎呦喂我兒子有志氣，好孩子?！?/br>
    這家子是有志氣的，但是也有旁的人家碎碎念：“咱們村咋就沒有這樣的好事兒，人家村子里丟掉的閨女都能找回來，咱們村子也沒少丟女孩子??！咋就不能回來的揚眉吐氣呢?！?/br>
    “你想著好事兒……”

    還有那別的人家再說：“你說，咱家丟掉的閨女，能找回來不？”

    “當年我就說一口吃的就養(yǎng)了，你肯，你就是不肯，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吧？”

    ……

    總之，各家有各家的說法。

    不過吳屯大隊的老王家看著新媳婦兒回來，倒是納悶兒：“妮子，你咋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新婚的小夫妻，正是蜜里流油的時候，男人擔(dān)心的問：“爹著急忙慌的叫你回去干啥？是不是你爹娘說你了？還是你嫂子又不是人欺負你了？有事兒你說，我不能讓這欺負了你?！?/br>
    當婆婆的看著老兒子這樣疼媳婦兒，撇著嘴，十分看不過眼。

    這當婆婆的就沒看得中這個的，她陰陽怪氣的說：“這當?shù)锏木退闶钦f一說孩子，難道還能……啊！你干啥！”

    她一把被人抓住了，妮子就近抓住婆婆的手臂，說：“娘?。?！我也有！”

    當婆婆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妮子又奔向了她的男人，激動的說：“大壯，我也有棉服，我們村子給孩子發(fā)棉服，我也有！”

    “啥?。?！”

    這娘倆都叫了出來。

    妮子喘息著說：“我我我，我戶口轉(zhuǎn)的晚，我爹那邊還沒往上報，我今年正好十六，所以那邊算了我的份兒。”

    她將自己手里的包袱遞給婆婆，說：“您看！”

    幾個人趕緊進屋，這時妮子的妯娌也趕緊都過來了，老太太一打開衣服，這一下子就被鎮(zhèn)住了，她哆嗦著摩挲：“這好東西啊……”

    妮子使勁兒點頭，她激動的說：“我爹說，那個姑娘是根據(jù)公社那邊的名冊準備的，我戶口不是剛過去辦理遷出嗎？材料還沒送上去，所以我就算是豐收大隊的人。這不，我也有份兒。因為我是一月末的生日，是最大的，所以我第一個選，我不在，我爹做主就給我選了最大的紅色?！?/br>
    老太太眼睛都亮了：“親家公好人啊。”

    關(guān)于孩子能分到棉服的事兒，雖然才發(fā)生兩三天，但是他們周遭幾個屯子就沒有不知道的。這樣的大事兒，她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都沒見過，可不是震驚？

    誰人不震驚呢。

    早就傳遍了。

    結(jié)果啊，誰曾想，自家還能沾上便宜。

    其實像是妮子這個年紀結(jié)婚也不算少，大隊十歲上工都開始算工分了，哪里有說十六還是個孩子的？

    可是，人家就是卡著十六。

    老太太叫喚：“蒼天有眼啊?！?/br>
    幾個妯娌更是羨慕的都要眼睛滴血了。妮子的二嫂也是跟妮子一個村子，她說：“妮子，你爹知道的多，那閨女啥樣??！我大伯母家當年就是生了四個閨女，老四一生下來，家里就說養(yǎng)不活了。扔到了山里。前日我去撿柴碰見我娘，說是我大伯和大伯母現(xiàn)在一宿宿的睡不著，疑心那個姑娘是不是我那個被扔掉的堂妹……”

    妮子搖頭：“我爹沒見著，我爹過去的時候人都走了。是大隊長跟她談的，王二奶奶還有他家小五子知道一些，他們都跟她見過，說是一個短發(fā)高個子的颯爽姑娘，長得又白又好看，臉上帶著一些小雀斑，大概是文藝兵的關(guān)系，站的筆挺的。說話嘎嘣脆，口齒伶俐。估摸著二十來歲，但是說不好實際多大，畢竟大隊長也沒問……”

    “二十來歲，十七八也算，二十二三也是二十來歲，這個就說不好具體的了。”

    “是啊，所以好幾家都拿不準是不是自家?！?/br>
    他們討論開來，這個話可不是他們家，那是許多人家都好奇的……都是少不得要多討論的。

    這個事兒，越傳越遠，越傳越邪乎，據(jù)說公社都派人來調(diào)查了。

    不過因為當時那個姑娘并沒有留下姓名，而全國想找一個文藝兵也不容易，這個事兒倒是不了了之了。在他們看來這個事兒很大，但是姜粵故事編的好，什么消息也沒留下反倒是不給人奇怪的感覺，反而是有一種理所當然。

    這期間，戚玉秀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可沒時間管這些了，一個女同志帶著孩子生活，要忙的可不少，她又給家里地窖挖了挖，擴大一些，規(guī)整出來一塊地方，她買了小兩千塊錢的煤球兒。

    這可是她花的相當大的一筆錢了，戚玉秀都要感慨，這煤球兒可真貴啊。

    但是想到這個恐怕能撐下來一個大冬天，她心里又熨帖了。

    她不求旁的，就求著家里人過的舒服。

    而這個時候，戚玉秀倒是要感慨姜粵辦事兒果然有點東西，他家寶山寶珠，有棉衣?lián)Q洗了，還不出挑。兩個孩子去年就有了一套，今年分了棉服，又多了一套。

    戚玉秀又格外照著選得買了一模一樣的，就算是冬天臟了什么的，換洗也沒人發(fā)現(xiàn)得了。

    誰能想到，他們家的小孩兒，就不是一件兒呢。

    兩件棉服一件羽絨服三件換著穿，干干凈凈暖暖和和，戚玉秀覺得，這樣真真兒好。

    就在戚玉秀如同倉鼠一樣準備過冬的時候，戚玉玲來了……

    第61章 哇哦(三更合一)

    要說戚玉秀是真的了解自己這個jiejie, 這話真是一點也不假。

    她跟姜粵說，戚玉玲不知道東西跟她有關(guān)也決計會給她送東西的，果不其然, 這不就來了, 天氣漸漸冷了，也下了第一場雪, 上山的人都少了。

    戚玉玲領(lǐng)著兒子濟寧來到了的村子。

    雖然天冷了, 但是難得的休息讓村里一些老人也在村口大擺龍門陣。一些小孩子湊上去聽趣兒, 自然也有一些年輕人都在, 大家最近的焦點還不就是那神秘的姜同志。

    人老了知道的就多, 誰家是個什么情況, 一清二楚，少不得分析猜測。

    倒是隱約的有幾家是被重點“懷疑”的，這幾家被重點懷疑的，這心里這個苦啊。那現(xiàn)在是心心念念的盼著這姑娘能再來一次，問一問是不是自家的。

    如果是，哪里能跟親爹娘生分了？

    哪里能不幫襯兄弟？

    這樣的女子，可是不行。

    這些人說的熱火朝天, 戚玉玲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她騎了自行車載著兒子，提著個大包袱進來, 戚玉秀家在山上，她慣常都是把自行車放在大隊部。

    大家看她拎著東西, 這話題自然又轉(zhuǎn)到戚玉玲身上。

    不少老人都覺得戚玉玲這個媳婦兒，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