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周星枕坐在沙發(fā)上,有些煩地揪了一把頭發(fā),“只是這樣?” “還不夠?”羅訟被他搞得沒了睡意,盤腿坐起,“噢,你助理說你還一路上一直叫她學姐。我搞不懂你啊,小舒姐是以前依譁我在你電腦上看見的那個女孩吧?” 周星枕沒應他的明知故問,拿過茶幾上的switch開始玩游戲。 羅訟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他記得第一次見到舒霧是在三年前。 他學校放假,周星枕也終于大學畢業(yè)。 他就上這個明星堂哥家里接住了一陣,借他電腦做功課時看見某個文檔里只有一張畢業(yè)照。 準確來說,是半張。 那應該是舒霧和大學同學的合照,被周星枕剪掉另一半,只余下穿著學士服的舒霧。 女孩看上去長得偏幼態(tài),畫著淡妝,扎了個低馬尾。 眉毛很細軟,鼻梁挺俏,眼尾和唇角向上揚起一個溫柔的弧度,笑出了幾顆小白牙齒。 羅訟第一次見他這個性冷淡表哥電腦里藏著其他女生,八卦地要死:“哥,你談戀愛?。磕銈児静皇遣蛔屗嚾苏剳賽蹎??” 周星枕當時在看劇本,輕描淡寫地說:“沒談?!?/br> “那這女生是誰啊,你家里養(yǎng)的那只馬爾濟斯犬都是公的!她不是你女朋友,難道是你暗戀的人?” 他聽到這句才有反應:“是追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追你?”羅訟擺明了不信,說,“那人家現(xiàn)在在哪?。考热皇亲纺?,那肯定很主動吧?!?/br> 這話不知道戳到了周星枕哪的痛點,他神色變得很不耐,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空洞感,沒再回答這個女孩的問題。 一直到去年年底,羅訟去他家拜年。 那張照片還在他電腦里,羅訟始終沒有見過真人。 在這之前,家里人常坐在一起討論他這個表哥會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 說他長期待在盛產(chǎn)美女帥哥的圈子里,一定對外貌會更加挑剔。也許是家世高階,身材極佳,臉蛋超絕…… 但羅訟想了一下見過的那個女生,似乎都沒有。 一個看上去秀氣清麗又帶點韌勁的女孩,藝術大學里,這種相貌也比比皆是。 他這次學乖了,趁這個酒量差的表哥在年夜飯上被灌酒,不動聲色地套話:“哥,你說你這位追求者這幾年都沒聯(lián)系過你。她是不是變心了?” 周星枕聲音低下來,說著自己都不確定的話:“不會?!?/br>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嗎?”羅訟想了想,取消這個問題,又說,“你怎么不去追她?。俊?/br> “我等她回來。”他閉上通紅的眼,手背蓋著臉,幾乎呢喃,“你得叫她表嫂?!?/br> “……” 結(jié)果今年還真讓他看見了,不過看見本人后羅訟才覺得奇怪。 他懷疑周星枕這三年一直在吹牛逼! 人家女孩一點也沒有主動追他的意思,反倒是他一個勁地找存在感。 于是從初一開始就不停換女朋友的羅訟,作為一個看上去很乖巧的“情場浪子”,語重心長地按住他的手:“哥,聽我一句勸?!?/br> 周星枕:? “喜歡就要抓住機會,不要暗戀,要明戀,要給女孩安全感?!绷_訟豎起一根手指,說出重點,“還有啊,不要再造謠、臆想別人喜歡你了!” “……” 周星枕忍無可忍,直接把人踹出了房。 - 島上三天兩夜的拍攝很快進入尾聲,閑暇時間,節(jié)目組的人都在酒店游泳池里泡著。 大廳打臺球,沙灘上玩排球的都有。 舒霧不會游泳,就沒下水,躺在太陽椅上正和肖一檸語音聊天。 “羨慕你啊,南島好玩嗎?”肖一檸還在客戶新買的房子里找靈感,愁著窗簾該換什么顏色。 舒霧張開手指遮住眼前的陽光:“還行咯,感覺全世界的小島都差不多。” 無一例外都是沙灘孤嶼,太陽鏡比基尼,沖浪打球和吃不完的海鮮。 肖一檸:“你過去之前就沒做什么旅游攻略?” 舒霧心想,做是做了的,只是這個島太小,兩天就可以把景點全逛完。如果說唯二兩個好玩的地方,一個是出名的水上船屋,另一個自然是高塔蹦極。 她嘆口氣:“水上船屋是看過了,還想去嘗試一下蹦極來著?!?/br> 肖一檸:“去啊,反正你們這節(jié)目還沒拍完。” 舒霧也想去啊,只是這個挑戰(zhàn)太小眾,沒幾個人敢玩。 她厚著臉皮把不怎么熟的同事都問了一遍,也沒找到愿意去的:“一個人去總覺得有些孤單,也沒有這么多勇氣。” “哎,那有機會,我們什么時候一起出去玩玩。不過你總比我好啦,又碰到一個龜毛甲方,據(jù)說還是個明星……”肖一檸作為一個苦逼的社畜,心甘情愿獻出嫉妒的嘴臉,“啊對了,昨天你讓我?guī)湍泐I的快遞已經(jīng)放你家茶幾上了。” 舒霧:“我家小可寄過來的吧,有沒有信件之類的?” 肖一檸搖頭:“沒有,反正收件人是你這個小舒mama。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還真當養(yǎng)了個兒子!” “羨慕???你也養(yǎng)一個唄?!?/br> “我還要養(yǎng)爸媽,哪有你這么清閑。”肖一檸看了看時間,“哎我不說了,準備開工。你記得買點紀念品回來給我??!” 紀念品不就是收取智商稅的小玩意嗎? 舒霧聳聳肩,收線:“好,回見?!?/br> ———“小可,是那個喊你mama的孩子?” 身邊一直沒人的太陽椅上陡然傳出聲音,舒霧縮了縮脖子,轉(zhuǎn)頭抬睫:“你怎么在這?” 周星枕一身長衣長褲,帽子遮了半張臉,隨口道:“日光浴?!?/br> 舒霧懷疑地盯著他:“裹這么嚴實,也能曬到?” 聞言,周星枕掀起眼皮看了看她。 她上衣只穿了一件清涼的抹胸吊帶,浴巾半裹著裸露的直角肩。細長的小腿肚沒在水里,百無聊賴地前后劃了劃,足尖淌過幾點瑩白的水珠,皮膚白的晃眼。 他神色微頓,腔調(diào)懶散:“你想看我脫多少?” “……”舒霧聽出他捉弄人的意思,把臉緩慢地扭回去,“你還是別脫了?!?/br> 他笑一聲,一側(cè)眉峰揚起:“怎么?” 還能怎么?他要是在她這脫得只剩下一件,估計整個節(jié)目組這幾天的飯后閑談全是他們了。 舒霧溫吞地把浴巾扯緊了點,說的話卻能氣死人:“就算要脫也等我走開一點再脫,我怕玷污您尊貴的rou.體?!?/br> “……” 周星枕往后一癱,躺回椅子上:“你那個孩子叫小可?” 舒霧坐起來,盤腿問:“你都聽到了?” 周星枕眼也沒抬,哼出一句:“我聽力正常?!?/br> “……”剛才只有她一個人在,索性開的擴音,倒是沒想到有人會無聲無息地坐在一邊這么久。 “你聽到他叫小可,那就沒錯?!笔骒F淡定地“嗯”了聲,反正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真有這么一個孩子?” “是啊?!笔骒F點點頭,表情輕快,“今年八歲了,是個男生?!?/br> 今年8歲,就是養(yǎng)子?可她的年齡根本不到□□的標準。 “你研一退學之后?!敝苄钦黹]了閉眼,很低地嘆口氣,“去哪了?” 他們自重逢,周星枕就一直避免這個問題。 怕知道她過得太好,更怕知道她過得不好。怕像身邊人說的那樣:她是因為沒追到自己才心灰意冷離開。 更怕知道的真相是:她離開和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他影響不到她半分。 舒霧也有點詫異他會問這個,思索了一下該怎么說:“我走……” “算了,晚點跟我說,別破壞我心情?!敝苄钦眢E然打斷她,站起來目光沉沉。 明明是他說話無厘頭在先,舒霧卻也沒生氣,只好脾氣地說:“怎么破壞你心情了,晚點兒又是什么時候?” 周星枕逆光站到她身側(cè),正好擋了一大半陽光。一半臉藏匿在陰影下,顯得頭發(fā)私都泛著金色。 他偏偏頭,擋住右側(cè)幾位本土男士朝她看過來的灼熱視線,向她伸出手。 舒霧不明所以,但是沒伸過去,自己站起來:“怎么了?” “去蹦極?!?/br> “……你不是輕度恐高嗎?”她頓了頓,眼睫慌亂地眨兩下。 周星枕:“想去試試?!?/br> 他總有些突如其來的想法,以前在大學,放假期間,舒霧還陪他去過鬼屋體驗工作人員的兼職生活。 誰能想到,好好一個國民男神,會在鬼屋扮丑體驗刺激。 舒霧猶豫不決:“你找我去是因為沒翻譯嗎?” 她其實覺得周星枕英語挺好的,至少前天晚上在夜市遇到外籍粉絲,他也能對答如流。 他否認得干脆:“不是,我陪你蹦極,你欠我一個愿望。” “你想要什么?” “你的半個小時。” “?。俊?/br> 看出她防備的往后退兩步,周星枕歪頭笑一聲:“半小時我能干什么?” “……”舒霧謹慎地說,“你還是直說吧,我總不能不明不白把自己賣了。” “留半小時聽聽你那個孩子的事,免得你又三言兩語打發(fā)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