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4章
一旦有事,哨所燃起狼煙,然后依次烽火傳信,迅速地將敵情傳遞回駐地。 每個哨所駐軍一個什,每十五天為一個輪換。 在兩軍對壘的邊境之上,幾十里的無人區(qū)便成為了雙方默認的緩沖地帶。 張任這個什,這一次便擔任著最為突前的一個哨所的守衛(wèi)。 這樣的守衛(wèi)任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最為輕松的一個活計。 因為這是正兒八經(jīng)的軍事行動。 而在軍事行動期間,他們是不必要再進行枯燥的軍事科目訓練,也不用出去幫著百姓修路挖渠什么的。雖然做這些事情,能贏得本地百姓的愛戴,但人都是懶惰的,能不干,自然還是不干的好! 攤平了躺在床上不好嗎? 現(xiàn)在,他們大抵便是這種狀態(tài)。 對面的趙軍,壓根兒就沒有被他們放在眼里。 而趙軍,也沒有修建諸如這一類的哨所。 放眼望去,茫茫然一片蔥綠。 這里原本應當是一片良田的,只不過現(xiàn)在都荒蕪了。 沒有人料理的土地,荒草頓時便瘋長起來,如今正是草長蔦飛的時候,草都比人高了,更有一些速生的樹木,居然都長得有手臂粗細了。 草從之中,突然探出了一支手臂,大手之上,還抓著一支碩大的野兔。 然后,另一只手也探了出來,同樣一只兔子正在努力地蹬著腿。 土屋外頓時便爆發(fā)出了一陣喝彩之聲。 荒草一陣抖動,從內里鉆出來了兩個人。 張任和同伴伍長魯河。 張任手上是兩只野兔,魯河的肩上,赫然扛著一只獐子,看那個頭,小幾十斤的,足夠大家吃上兩天的了。 這也是大家都喜歡出來值守的原因所在。 因為可以去打野。 在駐地的時候,哪里能看到這些玩意兒。 天天的訓練,那幾百上千人齊唰唰地踏步聲,戰(zhàn)馬的奔馳嘶鳴聲,但凡還不算太蠢的動物,早就跑得光光的了。 當然,即便有,他們也不敢擅自出營去打。 但現(xiàn)在,自由度可就大了。 獐子rou剔了骨頭,再架在火上燒烤,只需要撒上鹽巴,然后再配上采來的野韭菜花,便是無上的美味。 骨頭架子丟在大鍋里一煮,一人一碗,啃一口餅,喝一口湯,美美的。 兩個兔子且容他們再活上兩天,被拴了腿兒綁在土屋外頭。 裊裊青煙升起,陣陣香氣四溢。 遠處的荒草之中,幾雙狼一樣的眼睛,綠瑩瑩地看著小崗之上的土屋,看著那陣陣炊煙,鼻間似乎又嗅到了飯食的香氣,嘴里竟然嘀嘀噠噠地流下了涎水。 月兒漸漸地爬上了半空。 魯河有些迷糊地爬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張任。 “到我倆去換班了!”魯河低聲道。 張任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因為知道今天要值后半夜的班,所以他與魯河兩人根本就沒有卸甲,直接和衣便躺下了。 借著外頭的月光,兩人提了刀槍弓箭,走出了屋,換下了上面的兩位同伴。 仰望天空,月如玉盤,懸于空中,依稀便能看見那月光之中起伏的山巒,想那吳剛正在揮斧伐樹,嫦娥仙子正懷抱玉兔依門而望吧? 憶往夕,像這樣的夜晚,自己大概會是與三二好友,攜一壺美酒,數(shù)名美妓,喝酒吟詩,不亦快哉吧! 今日卻是穿盔戴甲,手握利刃,坐于半空,與一莽漢作伴! 耳邊卻傳來了魯河的鼾聲,剛剛叫自己的時候,他明明兩眼清亮,但轉眼卻又睡著了,這一份功夫,自己可是望塵莫及。 張任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說什么春花秋月,嘆什么悲歡喜樂,活著就好吶! 那些和自己一起游湖吟詩的昔日公子哥兒們,要么便是成了墓中枯骨,要么便在西南邊境之上日曬雨淋呢! 自己,算是運氣好的。 扶著欄桿,看著月光之下微微起伏的草海,卻也不失為一番好風景。 眼中卻有光亮閃過。 張任一怔,定晴再看,又是一道白光。 那是兵器反射出來的月亮光。 心猛地一下揪緊,他伸腳猛踢魯河。 “什么事?”魯河一躍而起,聲音卻是大得有些嚇人。 張任暗呼糟糕,果然,草從之中霍然站起來數(shù)人,彎弓處,數(shù)枚羽箭便呼嘯而來。 “敵襲!”聽到弓弦聲響,剛剛從睡夢之中醒過來的魯河的反應,卻要比清醒的張任更快,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張任,魯河屁股一歪,已是把張任撞到一邊,自己雙手屈肘,護住面門,同時也讓上半身擋在了張任的前頭。 羽箭的準頭相當不錯,當當兩聲響夾雜著魯河的悶哼聲。 張任終于反應了過來,長時間的訓練的成果,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xiàn)。 抽弓,腳踩弓臂,羽箭上弦,腰臂發(fā)力,嚓的一聲輕響,神臂弓已是上弦,端了起來。 “伍長,你沒事吧?”他大聲吼道。 “還好,死不了!”魯河大聲道,人還沒有站起,卻也是將神臂弓上了弦。 “沖上去,沖上去,殺光他們!”草從之中,傳來了呼喝之聲。 魯河舉弓,勾動牙發(fā),嘣的一聲響,神臂弓脫弦而出,對面的呼叫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