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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撫宋在線閱讀 - 第1258章

第1258章

    那些人還歡天喜地的,可張藉覺得這事兒,肯定沒有這么簡單。

    現(xiàn)在這些人覺得討到了好處,可這樣事沒有做好居然還得了好處的事情,只怕事后付出的代價會更大。

    張藉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新宋軍隊的軍紀,似乎有之前有些不同。

    在自己成了營將,部隊被整編之后,張藉便拿到了厚厚的一本有關軍紀方面的冊子。

    而隨著冊子一起到的,還有一名軍法官和一名負責后勤的軍官。

    自己負責的是訓練,作戰(zhàn)等具體事宜,軍紀是軍法官管的,整個營的財務,則是另一個專門的軍官管理。

    吃空額,只怕在這里是不可能的。

    不過張藉也明白,從現(xiàn)在開始,自己才算是真正地被新宋軍隊所接納,不再是他們眼中的另類,降軍了。

    也許,自己曾在河北邊軍之中服過役,也幫到了自己。

    主將魏武,那個鐵腳將軍,也在河北當過邊軍,聽說一雙腿,就是在戰(zhàn)場之上被遼軍砍斷的。

    這讓張藉對他很是佩服。

    張藉先去看了戰(zhàn)死的兄弟的葬禮。

    沒有棺木,只是用破席子或者麻布將人裹好,然后放進了挖出來的墳坑,坑很大,一共兩百多個人戰(zhàn)死了。

    屬于張藉的這個隊的有八個。

    葬禮很簡陋,但卻很莊重。

    鑼鼓家伙什居然一應俱全,吹奏的也都是士兵,看起來軍中一直都備著這些東西。

    樂曲很哀傷。

    但張藉并沒有太多的傷心。

    這些年來,看過的死亡太多了。

    現(xiàn)在這些死去的人,還有人為他們下葬,也許還是幸運的。

    很多人,甚至暴尸荒野,被野獸啃咬,尸骨不全呢!

    如果有一天自己戰(zhàn)死了,也希望能有這樣的一個葬禮。

    張藉想道。

    軍人的葬禮,是在戰(zhàn)勝之后才會有,或者是在相持階段,要是戰(zhàn)敗了,那就甭想了。

    很多時候,戰(zhàn)敗者的腦袋都會被砍下來作為軍攻。

    守東京城的時候,遼人便將很多腦袋壘成了小山,讓城墻之上的宋軍,觀之無不戰(zhàn)栗。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當年在河北,趙宋邊軍也干過。

    雙方軍隊越境互相打草谷,下手可是全不容情的。

    只是最終,還是遼人贏了。

    趙王,說起來好聽,其實不過是遼人的傀儡而已。

    “敬禮!”伴隨著一名軍官的厲聲怒吼,所有出席了這個葬禮的軍人們都同時右手撫心,欠身為禮,包括鐵腳將軍魏武本人。

    禮畢,魏武cao起鐵鏟,灑下了第一鏟土,然后軍官們集體上前,往坑里鏟土。

    作為一名營將,張藉也有份。

    反倒是士兵,此刻成為了觀禮者。

    這是新宋的新規(guī)矩,以前可沒有,一邊鏟著土,張藉一邊想著。

    雖然是第一次參加,但張藉還是懂得這里頭的意思,無非就是一個籠絡軍心,激勵士氣的意思。

    在軍中,為同伴舉行葬禮,其實是一件很讓人悲傷的事情,對軍心士氣必然會有一些打擊,因為這會讓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定什么時候也會成為躺在坑中的那些冰冷的尸體。

    但這樣儀式感特別濃重的葬禮,卻會讓旁觀者覺得另外的一種榮耀。

    反而讓大家的心氣更高了一些。

    埋葬了死去的戰(zhàn)友,張藉又去看了受了傷的那幾個老兄弟。

    不得不說,張藉再一次見識到了新的事情。

    大概是一個地主的大宅子被軍隊征用了。至于里頭的主人,興許是逃到了下邑城里,一般情況之下,城內(nèi)是不會允許這樣的大宅子的主人留在外頭的。

    因為這些地主有自己的私人武裝,有錢,還有糧,戰(zhàn)爭一起,這些人當然要被連人帶糧帶錢,統(tǒng)統(tǒng)撤進城內(nèi)是。

    這個宅子當真修得很漂亮。

    只不過眼下,幾十間房屋里,全都彌漫著nongnong的藥草味,一些穿著白衣服的人,進進出出。

    在天井之中,拉起了一排排的繩子,上面涼曬著一些布條,而這些布條,剛剛被從煮沸的鍋里撈出來。

    “正將,知道這是什么布嗎?”新來的后勤官方禹略有些賣弄地問道。

    張藉搖頭,軍法官也好,后勤官也好,都是從白羽軍中調(diào)過來的,其實也是控制這個戰(zhàn)營的手段。接觸雖然還不多,但那個軍法官能將厚厚的條例倒背如流已經(jīng)讓張藉驚艷無比了。而向禹對于后勤之事也是熟練之極,有這兩個人幫手,剛剛成為營將的張藉倒也是將營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張藉壓根兒就沒有與別人爭權的打算。

    作為一名新降將,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真要成為與對方一樣的人,那還需要時間,也需要血與火的淬煉。

    這才會讓對方真正的接納自己。

    雖然向禹和那個軍法官外表上都很尊重自己,但眼底里那一絲絲的不信任和輕視,張藉還是能感受到的。

    “這是從雷州半島過來的,是島上種植的一種布,當?shù)厝私屑惒迹惓0嘿F!”向禹嘆道:“十貫錢一匹!”

    “啥?”張藉頓時驚了。

    以前不打仗,豐年的時候,一石米才多少錢?不過四五百文。即便現(xiàn)在打仗了,米價飛漲,也不過五六貫錢一石,聽說在新宋那邊,糧價現(xiàn)在被朝廷生生地壓到了兩貫一石。敢有屯積居奇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