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覺得此事如何？”蕭誠問道。

    “胡鬧。你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蕭定啪地一聲將手中的甲頁摔到了地上：“蕭某做得是正大光明的事情，豈能行此魑魅魍魎之伎倆？你將你大哥當(dāng)成什么人了？”

    “大哥，兵者，詭道也！”蕭誠毫不示弱地道：“此次決斗，便如戰(zhàn)場之上兩軍對壘，自當(dāng)無所不用其極。”

    “大國相爭，自來都是堂堂之勢，煌煌之師，詭詐之道，或可稱一時之威，焉能長久？二弟，你是要中進(jìn)士，當(dāng)大官的，如果抱此鬼魅心思，如何能讓人放心？”蕭定斥道?！按耸?，絕不可違，否則，我就沒有你這個兄弟了?！?/br>
    蕭誠頓時就xiele氣：“好吧，大哥，你說不弄就不弄吧！我接著說另外的事情吧！他們知道大哥的騎兵上陣，都是攜帶神臂弓的，所以他們也準(zhǔn)備用同樣的辦法，到時候兩軍攢射，你們十一根弩箭，他們百多根弩箭，這仗，怎么打？”

    聽蕭誠說到這里，賀正倒是笑了起來。

    “真是這樣嗎？要是真這樣，那就好了！”

    “怎么啦，有什么問題嗎？”蕭誠看著賀正以及其他的親衛(wèi)們的表情有些奇怪，不由問道。

    “賀正，你說給二弟聽！”蕭定笑著重新?lián)炱鹆说厣系募醉?，開始穿繩子。

    “二郎君，你是讀書人，不知道想要在馬上射箭，那可有多難？就算是我們將神臂弓事先上好了弦?guī)г谏磉?，在沖鋒的時候?qū)⑵渖涑鋈?，最開始的時候，也是十箭九空，都不知射到哪里去了。為了練這個，我們可是花費了好長時間的。這些人臨陣磨槍，這可是給我們機(jī)會??！”

    蕭誠恍然大悟。

    “而且，神臂弓的射擊距離也是一個問題。五十步之內(nèi)，能破這種札甲，但并不致命，三十步之內(nèi)，就要人命了。”賀正微笑著道：“我們與遼人交手之時，向來是相距二十步才射擊。一擊斃命。”

    “我明白了！”蕭誠恍然大悟：“那些沒上過陣的家伙，不見得知曉這些事情?！?/br>
    “這里頭的道道多得很。一個關(guān)節(jié)把握不好，那就是送人頭的下場?！辟R正輕松地道。

    第六十三章：賭注

    天氣已經(jīng)涼爽了起來，疏雨堂那運行了整整一個夏季的大水車，終于停了下來。不過四壁的紗窗倒還是罩著，只因為這時節(jié)蚊蟲卻還是頗多。

    十?dāng)?shù)只鴛鴦悠然自得地在池塘之中戲水，不時就將腦袋扎進(jìn)水里去，再抬起來時，也不知梗著脖子在吞些什么。

    岸邊種植的垂柳，倒還是郁郁蔥蔥的。

    “再過些時日，這些垂柳可也就變得光禿禿的了。”坐在窗邊，蕭誠嘆道：“秋風(fēng)蕭瑟，為時不遠(yuǎn)矣?！?/br>
    “再過些時日，可就要下雪了?！币贿呄嗯愕慕逞﹨s道：“天氣一冷下來，院子里的梅花可也就要開了。這些垂柳之上也會倒掛上冰凌，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看到霧松，池塘里結(jié)了冰，我陪著二郎披上蓑衣，手持釣桿，將冰面鑿上一個洞，沐雪垂釣也是極好的?！?/br>
    蕭誠展顏一笑：“那還不如去汴河之上尋一處地方，好好地體驗一把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意境呢！”

    “汴河之上，二郎只怕是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了?！苯逞u頭道：“即便是冰封了汴河，那上面也是人來人往，生意都會做到哪上面去的?！?/br>
    “倒也是！”蕭誠道。

    汴河是汴京的大動脈，即便是冰封的這段時間，也不會閑下來的。

    這段時間，蕭誠往外跑得頻繁，常常一天到黑見不到蹤影，但不管是蕭禹還是蕭韓氏，卻也并沒有責(zé)怪他。因為蕭誠是在替大兒子蕭定忙活著呢。

    不僅僅是對方出戰(zhàn)的主將辛漸的底細(xì)，便連龍衛(wèi)軍左廂第一軍那一百人的底細(xì)，蕭誠都給打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看到這一疊疊厚厚的卷宗的時候，蕭韓氏還能說什么呢？

    蕭誠可謂是盡心盡力在替他這個大哥補(bǔ)鍋了。

    既然事情已經(jīng)不可避免，那就只能盡最大的努力來把這件事情做好了。

    “二郎興致不高，還是因為大哥的事情?！弊搅耸捳\的身前，將兩手放在蕭誠的大腿之上，一雙美眸凝視著蕭誠，江映雪關(guān)心地道：“這些天，你都瘦了?！?/br>
    伸手握住對方柔軟的小手，蕭誠嘆道：“怎么能不擔(dān)心？十對一百呢？如果是些散兵游勇倒也罷了，偏生還是上四軍，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現(xiàn)在想出盤外招也不行了?！苯逞┑吐暤溃骸拔移鋵嵟闪巳讼肴ソ佑|那辛漸，那人家境不好，如果以重金誘之，或者可以讓他放水。但對方顯然也想到這招了，三天前，他家周圍，便已經(jīng)有皇城司和上四軍的人守著了。便連那出戰(zhàn)的一百人，也被拘在軍營之中不得回家了。”

    “大哥也不許我這樣做?！笔捳\道：“他要以堂皇之師，贏得光明磊落?！?/br>
    “大哥是真男子漢！”江映雪搖頭道：“但這樣的人，是很有可能吃虧的。”

    蕭誠無語，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不想這些了，左右現(xiàn)在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除了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決斗之外，我們也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想了。只愿大哥到時候能大展神威，殺得對方一敗涂地吧！”蕭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qiáng)迫自己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