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可汗(七)(修)
蒙古大軍第一次試探性的攻城也在黃昏之時鳴金收兵,在城樓上指揮一天的盧西恩卻終于經(jīng)受不住幾日的疲勞,累倒在了城頭。 沒有圣光的加持,就單靠簡單的睡眠根本無法恢復體力,深陷未知的幻境,不知所蹤的敵人,窮途末路的孤城,城外如狼似虎的敵人,這幾日盧西恩真可謂是如履薄冰,就算是每夜的睡眠都要睜著一只眼。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當盧西恩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卻已經(jīng)身在城內(nèi)的兵營里,身上只穿著一件綢緞褻衣。 盧西恩馬上驚醒困意,起身高聲叫到,“來人!” 聞訊,守在大帳外的幾名親衛(wèi)迅速進入大帳,躬身說道,“將軍!” “我怎么會在這里,城外情況如何?!北R西恩問的有些焦慮急促?!盎胤A將軍!您已經(jīng)昏睡一天一夜,現(xiàn)在乃是子時,昨日我軍在李副將的帶領(lǐng)下成功阻擋了蒙古人?!?/br> 得知自己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一夜,盧西恩喟然的坐到胡床邊,雙手放于膝上,情緒有些低落,也就只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了嗎,還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因為疲勞而昏迷。 多年以來圣光早已經(jīng)融入了盧西恩的生命中,頓時失去了它的庇護,盧西恩赫然感到自己是有多么的虛弱渺小。 沉默半響,不再說話的盧西恩,疲憊的揮揮手示意親衛(wèi)離開大帳,在親衛(wèi)們都離開后,盧西恩走下胡床,來到武器架旁,拿起自己角色的隨身佩刀細細端詳。 自從盧西恩進入幻境以來,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握了幾天的佩刀竟然一柄大唐的橫刀! 拔刀出鞘,刀銘為漢字楷書極樂萬千,握柄橫視,歷時百年刀身筋紋依然清晰可見,細膩緊致,刀口上各種細微的豁口,無不在訴說著這柄唐刀的輝煌歷史,畢竟能作為西夏大將嵬名令公的貼身之物,此刀想必定大有來頭。 輕輕撫摸著刀身,就像在撫摸自己愛人嫩滑的肌膚,彈指一聲脆響,悅耳動聽。 “你可能已經(jīng)達成了千人斬,但又怎么能和萬人敵相比呢,不求勝利,只求綻放出最燦爛的光彩嗎。” 雙腿長跪,臀部坐在腳掌上,上身挺直,收刀入鞘,盧西恩微笑的對著唐刀低聲輕語,將唐刀平放大腿上,雙手置于刀上,盧西恩微閉雙眼,進入了深層冥想。 … 每日不間斷的連續(xù)攻擊,本就陷入死地的西夏守軍在蒙古大軍這絕對異常的圍城戰(zhàn)中逐漸走向末路。 盧西恩本來打算孤城哀兵,就算無法突圍,也可以慢慢磨掉蒙古大軍旺盛的士氣,再靠僅存的十七隊重騎兵鐵鷂子能否尋找戰(zhàn)機打一場絕地反擊。 可是看看這城墻下就僅靠普通的云梯蟻附而上的蒙古大軍,哪有半點氣士低落的樣子,非但如此,連日來的攻城不管是滾木壘石還是熱油火燒,蒙古大軍就像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砸斷腿爬都要爬到城墻腳下,渾身是火的蒙古步兵還能穩(wěn)穩(wěn)的攀爬在云梯上,就算整個云梯燒著了,進攻的蒙古步兵仍然不知退縮,不知畏懼。 徹底放棄厚重甲胄的盧西恩還是站在老位置,看著幾日來越來越瘋狂的攻擊,看著已經(jīng)堆到城墻一半高度的尸體,左手握住刀柄自言自語,“滿大人難道你是要告訴我,歷史上橫掃歐亞的蒙古鐵騎原來都是古神的信徒嗎?!?/br> …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勞,在蒙古大軍全力攻城的第十二天,站在死去尸體堆成的山丘上可以跨過興慶府的女墻后,城樓宣告失守。 命令守軍撤回城內(nèi),點火焚燒城內(nèi)構(gòu)建的隔離帶,幻術(shù)封禁了圣光,還好封禁不了騎術(shù),盧西恩身穿白色亞麻衣,騎在戰(zhàn)馬上,將僅存五千騎的鐵鷂子布成半月陣型,自己則擔任鋒矢站在第一位。 作為西夏王牌中的王牌今日也將是鐵鷂子最后的悲歌,盧西恩不會讓他們像原本歷史上那般,獻城投降后再被蒙古大軍坑殺在城外。 隨著火勢的減弱,已經(jīng)可以看見蒙古步兵合圍的方陣,看來蒙古人是打算繼續(xù)打巷戰(zhàn)磨盡黨項最后一滴血。 然而就在此刻,盧西恩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刺痛的棗紅大馬前腿高懸,放聲嘶鳴,而著就像發(fā)令槍響,一瞬間戰(zhàn)馬的嘶鳴聲響徹戰(zhàn)場。 五千騎人馬皆具全套冷鍛?zhàn)蛹祝咳偃艘魂犮^索絞聯(lián)雖死馬上不墜,鐵蹄陣陣如金聲玉震,勢若奔雷踏去,一往無前! 游牧民族的基因血液加上中原大地的技術(shù)成果,鐵鷂子瞬間鑿穿蒙古大軍防御網(wǎng),五千騎更是如龍入海,奪三門而出。 五千重甲騎兵在城外由半月變魚鱗,每三百人一隊穿插交匯,在城外蒙古大軍內(nèi)反復鑿擊,多重突襲,破壞蒙古軍的防御陣形,其中十五隊是佯攻,而盧西恩所率領(lǐng)的三隊核心則直撲中軍九斿白纛而去!不知疲憊不知恐懼的蒙古大軍,就被鐵鷂子的決死突擊帶入了混亂。 軍前無一合之敵,崩雷之下,連人帶甲,盧西恩已不知多少敵人死在唐刀之下,就算你還原一場必勝的戰(zhàn)爭,我也要在不可能中找到可能,雙手放開韁繩,唐刀在盧西恩的雙手中來回搖擺,灑落的血跡也早已經(jīng)將盧西恩的白衣染紅。 由于戰(zhàn)陣壓前,蒙古后軍的游騎兵被中軍所阻鞭長莫及,五千騎來交叉前行,中軍也一片混亂,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然則滿身是血的盧西恩此時卻又寒從心起,九斿白纛就在眼前,大汗近衛(wèi)怯薛軍怎么不見蹤影! 一路奮勇廝殺,就當鐵鷂子傷亡過半時,盧西恩率軍突入中軍大營,營中最高處九斿白纛聳立在大帳前,大帳卻空無一人,而那高大的九斿白纛發(fā)出的陣陣魔法波動,居然就是蒙古大軍如此反常的原因。 心已冰涼的盧西恩立馬不動,身旁一位軍官卻一馬當先,連續(xù)幾刀將九斿白纛砍翻在地。 閉上雙眼盧西恩聽到白纛到地的響聲,臉上憤然一怒,策馬轉(zhuǎn)身,直接來到已經(jīng)被蒙古人包圍的大營外。 鐵鷂子砍倒白纛的那一刻盧西恩就感到一股被壓抑的能量散發(fā)了出來,出營一看,圍困大營的蒙古大軍已經(jīng)全部黑氣繚繞,兩眼空洞,而自己所率的西夏殘軍深陷敵軍大營,龍游淺灘。 穩(wěn)定住已經(jīng)強弩之末的鐵鷂子,盧西恩突然露出不甘的神色,看來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最后死在這里。 “沖鋒!” 隨著盧西恩聲嘶力竭的吶喊,鐵鷂子全軍和魔化的蒙古大軍撞在了一起。 無數(shù)把長槍頃刻間就插入了盧西恩的身體,已經(jīng)喪失下半身知覺的盧西恩苦笑一聲“真疼”就兩眼一黑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