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夢努力攥著拳頭，指甲嵌進掌心，終于感覺到痛了，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

    “恰巧在旁邊開會，”他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別在胸口的名牌，“印象里你好像是在這邊，就順道來看看。”

    “是嗎……”

    她從未告訴過陸紀(jì)樂自己的診室

    χìǎōsんùō（小説）。ùκ的名字。

    “嗯?！蹦腥艘膊唤忉尅?/br>
    邢夢張了張口，久別重逢，實在不知道能夠和他聊些什么。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呢。”陸紀(jì)樂見她為難，善解人意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br>
    沒等邢夢反應(yīng)，他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等等?！毙蠅粝乱庾R向前追出一步。

    陸紀(jì)樂停下正準(zhǔn)備開門的動作，卻沒有回頭，手掌仍是仍放在門把手上。

    邢夢近乎貪婪地描摹他的背影。

    她叫住男人時，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做什么，只是想多留他一會兒而已。

    “我這會兒剛好沒事?！?/br>
    “這么久沒見，請你吃個飯吧?！?/br>
    兩個人來到附近的日料小館，坐進獨立的榻榻米包廂里。

    陸紀(jì)樂脫外套的時，從口袋里掉出個東西，邢夢定睛一看，認(rèn)出那個熟悉的煙盒。

    是他過去情有獨鐘的牌子。

    他撿起來，順手磕了支煙出來，想了想又放回去。

    “……你隨意?！毙蠅粽f。

    “算了，”他說，“包廂里通風(fēng)不好?！?/br>
    邢夢讓男人點餐，他卻說剛才開會的時候吃了些點心，這會兒不怎么餓，讓邢夢隨便叫些她想吃的東西就好。

    雖然他這么說，邢夢還是點了不少，還給他們一人要了碗拉面，并囑咐其中一碗不要放蔥。

    期間，男人就坐在她對面，支起右腿，右手搭在膝頭轉(zhuǎn)著打火機，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等服務(wù)員走后，他意味深長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不吃蔥?！?/br>
    “……啊?！毙蠅舻椭^眨眨眼，呆滯地答。

    “都過了這么久，”他眸色轉(zhuǎn)深，“你還沒有忘記我的口味？”

    這話說得未免過于曖昧。

    “是哦?！毙蠅魠s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無比痛快地承認(rèn)了。

    她表現(xiàn)得這樣坦然，倒像是陸紀(jì)樂自己想多了一樣。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話。

    服務(wù)員敲門上菜，打斷了包廂內(nèi)詭異的沉默。

    等服務(wù)員出去后，邢夢抄起筷子，“快吃吧，炸蝦涼了就不好吃了?！?/br>
    她埋頭裝作大快朵頤的樣子，余光里，對面的筷子卻一直在筷架上紋絲不動。

    邢夢心里突突打鼓，可又不敢抬頭觀察男人現(xiàn)在是何表情。

    “邢夢，”坐在她對面的人終于出聲了。

    她嗯了一聲，咀嚼的動作不自覺遲緩下來。

    “這是不是說明，你還喜歡我？”

    那天邢夢沒有給他答案，而是另起一個話題搪塞了過去。

    陸紀(jì)樂也沒有追問，可自那天起，他三不五時便登門拜訪。

    次數(shù)多了，邢夢見他這么空，忍不住問，不接診真的沒關(guān)系嗎？

    陸紀(jì)樂說他前段時間太累了，最近只想休息。

    他似乎真是把邢夢這里當(dāng)成了自己的休息室。

    她在外接待病人時，陸紀(jì)樂也不打擾，一個人在休息室里躺著。

    等病人走后，就出來把邢夢拉進去陪他。

    他似乎真的累極了，總是雙臂剛環(huán)上邢夢，她還沒來得及掙扎，陸紀(jì)樂就睡著了。

    邢夢就只能身體僵硬地看著他的睡顏發(fā)呆，久久挪不開眼。

    他們再次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可陸紀(jì)樂連微信朋友圈都沒有開，讓邢夢想探究他的私生活都無從下手。

    兩人一改昔日的相處模式。

    不用她絞盡腦汁去主動聯(lián)系陸紀(jì)樂，對方三不五時也會發(fā)消息給她。

    倒不是無聊的噓寒問暖，只是發(fā)來他隨手拍的照片，廣場上曬太陽的小狗，草叢里造型別致的石頭，各種各樣的云彩和天空。

    邢夢收到他的消息便不自覺地會心一笑，有時候會就他的攝影作品評價一番，陸紀(jì)樂也只回復(fù)寥寥幾字。

    他們始終保持著這種不咸不淡不溫不火的關(guān)系，那天在日料館里，陸紀(jì)樂問的那個問題，似乎已經(jīng)被他們心照不宣地都拋諸腦后了。

    時隔這么久再次見面，陸紀(jì)樂好像什么都沒變，他還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卻不知為何，忽然把邢夢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