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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很忙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曹三虎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哎呀,咱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你個(gè)蠢貨??!沒長眼睛……”

    “他們這是怎么了?剛來就走?!蹦饺葶鋭倖柫税刖?,繼而看到自己腰間的刀,明白過來,低聲喃喃,“他們一定是當(dāng)真了?!?/br>
    端木雍容的目光有如春日陽光,溫暖、體貼,更是沒有一處不被包裹,將那嬌小身影籠罩其中,小家伙有點(diǎn)選擇困難,那么自己幫她做個(gè)決定好了。

    ******

    端木明珠飛快說道:“我親眼見到的,那個(gè)云郡主收了端木雍容的彎刀,兩人還摟在一起,別提有多親密了?!?/br>
    “哦?”宇文真兒不置評論。

    端木明珠又道:“哼!她要是再敢來勾引寧王殿下,就是朝三暮四,就是……,水性楊花!”看了看宇文真兒,“你別誤會,我可不是那種吃醋拈酸的人,將來若是我做了寧王妃,自然會為寧王殿下挑更好的?!?/br>
    宇文真兒笑道:“是嗎?那我哥哥有福氣了?!?/br>
    “你記得說啊?!倍四久髦樵偃诘溃骸暗饶愀绺缁貋?,你一定要一個(gè)字都不落的告訴他!那種女人,就是做側(cè)妃也不合適的?!?/br>
    “記得,記得?!庇钗恼鎯鹤屖膛退鋈?,等了片刻,頭也不回說道:“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出來吧。”

    屏風(fēng)后面,宇文極臉色陰沉走了出來。

    “生氣了?”宇文真兒挑眉看他,濃麗的五官和哥哥并不相似,冷冷的神情,卻是如出一轍,“看來出云王的動作有夠快的,見你護(hù)花,人家馬上就找機(jī)會,把彎刀都給送了出去。”

    宇文極目光微閃,好似一道冰涼刺人的雪白利劍。

    阿沅的性子,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了。雖是公主,其實(shí)心地良善、十分柔軟,更不擅長拒絕人,特別是“對她好”的人。時(shí)間這么巧,想也明白,是端木明珠那個(gè)蠢貨上門去鬧事,端木雍容借機(jī)表白,阿沅不忍心讓他難堪,所以才會收下彎刀。

    “砰!”宇文極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惡聲道:“卑鄙無恥的小人!”

    宇文真兒在旁邊冷笑,“人家追求自己喜歡的姑娘,用點(diǎn)心思,怎么就小人了?再說了,若是云郡主對出云王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豈會收下彎刀?”

    不,不是那樣的!

    宇文極恨得握緊了拳,關(guān)節(jié)“咯咯”作響,他端木雍容,不就是見阿沅關(guān)心自己,給自己敷了一次藥粉嗎?他就這么等不及,連之前殺了淳于化之后的承諾都不管,竟然借著端木明珠這種蠢貨,逼得阿沅下不來臺,急巴巴的把彎刀強(qiáng)送了出去!

    “哥哥,你到底看上云郡主什么?”宇文真兒不解,更是生氣,“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自顧不暇,別說云郡主不是絕色,就算她是個(gè)天仙兒,也犯不著和出云王對著來啊?你可別去惹事!”

    meimei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極閉上眼睛,強(qiáng)行將憤怒的情緒壓了下去,不理智的事,當(dāng)然不能做,心緒翻騰了好久,總算想到其實(shí)也不用太過著急的。就算端木雍容送了彎刀又如何?自己還送在前頭呢!而阿沅才剛剛死了父母,三年守孝,根本就不可能這會兒和他成親,自己不能因此亂了陣腳。

    只要自己還活著,一切都還有機(jī)會改變。

    要好好活著!

    “哥哥……?”

    “沒事?!庇钗臉O將心思裝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冷靜了下,“先不要管出云王那邊的事,倒是端木明珠,看來端木家是打算把她塞給我了。”

    宇文真兒撇撇嘴,“有點(diǎn)蠢?!庇值溃骸安蝗缍四厩倏粗鴻C(jī)靈。”

    “meimei,你還不明白嗎?”

    宇文真兒的確不明白,“什么?”

    “去年我就到了適宜婚配的年紀(jì),因?yàn)榛书L子的身份,斷然少不了要娶一個(gè)端木家的女兒。當(dāng)時(shí)只有端木明珠和端木琴兩個(gè)適齡,勢必要挑一個(gè),正要議,偏偏趕上她們祖母去世,也就暫時(shí)擱置下來。按照今天的情形來看,端木家已經(jīng)內(nèi)定了端木明珠,那么端木琴,很可能……,是要許配給另外一位皇子?!?/br>
    “哥哥是說,端木家打算押兩份寶?”

    宇文極一字一頓道:“不止如此!”眼睛微瞇,俊美修長的鳳目勾出優(yōu)美弧線,眼神卻是涼森森的,“端木明珠像是做皇后的料子嗎?比得上端木琴一半嗎?而且她還是meimei,為何要搶在堂姐的前面?你就不覺得蹊蹺?”

    “意思是……”宇文真兒撥了撥花觚里面的薔薇,忽地明白過來,卻是“咝”了一聲,手指被刺扎到了,“他們要把年紀(jì)更合適,資質(zhì)更好的端木琴,許配給……,應(yīng)該是許配給晉王!”惡狠狠的將手指一擠,混著血珠,拔出了刺,“也是啊,張德妃背后的勢力可不小,多年來后宮屹立不倒呢?!?/br>
    宇文極勾了勾嘴角,“你想明白了就好?!?/br>
    好什么好?!宇文真兒只覺憤怒、擔(dān)心,和深深的不安,咬牙道:“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畢竟是父皇的嫡長子啊?!?/br>
    “meimei又說笑話了?!庇钗臉O從來都只在慕容沅的事上情緒失控,別的倒是冷靜,哪怕涉及到自己將來的帝位,也說得云淡風(fēng)輕,“你自己想一想,本朝有幾個(gè)是嫡長子做皇帝的?而端木家一心只做后族,不管我做那個(gè)位置,還是別的皇子,只要下一任皇后姓端木就可以了。”

    宇文真兒的心越來越?jīng)?,如墜谷底,她不甘心道:“可是咱們還有母后!”

    “母后么?”宇文極輕笑,“咱們的母后早就死了?!倍F(xiàn)在這位皇后娘娘,多年不孕、性情乖僻,早已被父親所深深厭棄,而且她手上沾的鮮血太多,與其說是有用的利器,不如說是一柄帶著血光的兇器!

    宇文真兒急道:“她無子,不幫你幫誰?!”

    “meimei你還是沒有明白?!庇钗臉O能夠信得過的人,只有meimei了,“皇后無子固然想要幫咱們,不管她存了什么心,都肯定想著先扶我坐上帝位,但是……,她自己又有多大的力量?確保能夠扶我上去嗎?”

    在桌子上敲了敲,“現(xiàn)在的情況是,國中局勢復(fù)雜動亂,單憑端木嫡支一系的勢力,已經(jīng)不能穩(wěn)穩(wěn)的扶植下一任皇帝。所以他們不安了,要找?guī)褪郑瑢⒍四厩僭S配給晉王,就可以拉攏張德妃的勢力,彼此化敵為友,一起拱衛(wèi)儲君上位!”

    “端木家,居然……”宇文真兒之前是沒想明白,現(xiàn)在明白過來,心情實(shí)在是糟透了,忍不住發(fā)狠道:“將來的事難說,怎地就不是哥哥坐上皇位?!”

    宇文極淡淡一笑,“就算是,端木家也不損失什么啊。”

    宇文真兒聞言怔了怔,喃喃道:“是啊?!比羰菚x王勝出,端木琴是皇后,若是哥哥勝出,端木明珠是皇后,“哼,他們想押兩份寶!想得倒美!”繼而一驚,“他們該不會已經(jīng)放棄哥哥,支持晉王,然后暗地里對付哥哥吧?”

    “那就要看將來我和晉王,誰的勝算大了。”宇文極長眉微挑,眸光沉沉,宛若黑得看不到光芒的永夜,冰涼道:“其中一個(gè)必成棄子!”

    情勢越來越嚴(yán)峻了。

    ******

    慕容沅的壓力也不小,淳于化一直不出門,任憑自己想千百個(gè)法子,也都是在做無用功。若當(dāng)初他只是殺了父親,還沒那么恨,可那個(gè)變態(tài)……,居然一刀一刀在父親身上凌遲,若不是母妃一劍結(jié)束了父親,還不知道要痛苦多久。

    父親到死,都是死不瞑目啊。

    這個(gè)仇一定要報(bào)!!慕容沅將心中仇恨緩緩壓制,慢慢平靜,繼而又想起另外一件煩惱的事,端木雍容的那邊……,自己根本就沒有準(zhǔn)備好。不行,這兩件事都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必須快點(diǎn)殺了淳于化,然后再決定那件事,越拖越是麻煩。

    而且殺淳于化的事,最好不要再依靠端木雍容了。

    否則他幫自己報(bào)了大仇,然后自己再拒絕他,怎么說得過去?可是因?yàn)樗亩髑樽鳛楦蓴_,而做決定,心里面又會覺得意難平。

    慕容沅看著桌子上的精巧盒子,打開了,里面是一瓶玫瑰花露。端木皇后總是隔三差五的,賞點(diǎn)東西,或許……,自己應(yīng)該進(jìn)宮去謝恩了。

    人間四月,姹紫嫣紅一片花團(tuán)錦簇景象。

    端木皇后衣著華貴不凡,臉上含笑,坐在鳳儀宮后院的花樹下面,看著慕容沅行了禮,輕聲笑道:“云郡主可是貴客,盼了好久,才盼到你來呢。”

    “多謝皇后娘娘賞賜。”慕容沅說著客套話,然后轉(zhuǎn)入正題,“臣女進(jìn)宮道謝,無以報(bào)答,只盼能夠陪皇后娘娘說說話,散散心?!?/br>
    端木皇后展顏一笑,“這便是極好的了?!睋]退了身邊的人,笑道:“上一次本宮的誠意,云郡主可還滿意?”又道:“還有一個(gè)楚王,不用擔(dān)心?!?/br>
    慕容沅見她氣定神閑,姿態(tài)從容,問道:“既然皇后娘娘已經(jīng)勝券在握,又何須在意臣女?一個(gè)小小的出云王師妹,恐怕幫不上什么吧。”

    “不,我這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倍四净屎髶u了搖頭,目光透出三抹哀傷、七抹怨毒,繼而合了合眼簾,然后睜眼,“本宮給云郡主講一個(gè)故事吧?!?/br>
    樹葉沙沙,吹起那些藏在皇室宮闈隱秘往事。

    那些驚心動魄,那些痛苦掙扎,在皇后的嘴里徐徐說出來,不過只言片語,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就云淡風(fēng)輕的講完了。

    “所以……”端木皇后微笑道:“有勞云郡主,替我向出云王轉(zhuǎn)達(dá)一下誠意?!?/br>
    慕容沅腦子里接受的信息太多,還沒消化,結(jié)果又扯到了端木雍容,怎么繞來繞去都繞不開他?繼而自嘲,也對,不論皇后的話有幾分可信,她要找人合作,當(dāng)然是找端木雍容更適合,自己能有什么用處呢?不過是幫忙傳個(gè)話罷了。

    端木皇后又問:“上次本宮跟云郡主說的,做徐賢妃義女一事考慮的如何?”

    因?yàn)橄胍瓟n端木雍容,才給自己一個(gè)恩典?慕容沅更不能接受了,本來自己都已經(jīng)深陷其中,又沒有鬧清楚,再牽扯更多豈非更糟更亂?因而道:“多謝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臣女身份低微,做郡主已經(jīng)是高攀,不敢妄想其他。至于皇后娘娘的話,臣女一定會帶到的?!?/br>
    該怎么做,端木雍容那邊自有判斷。

    至于殺淳于化的事,看來皇后這邊的路走不通,宇文極也不能找,還是自己另外再想辦法好了。于是起身告辭,“打擾皇后娘娘了?!?/br>
    “云郡主。”端木皇后目光爍爍照人,看著她,“你一不為名,二不為利,到底在所求什么呢?”笑了笑,“或許,是為了出云王。”

    慕容沅無法解釋自己是來報(bào)仇的,只能讓她誤會,并不解釋,微微一笑告退。

    端木皇后在她身后靜靜注視,挺不錯(cuò)的一個(gè)小姑娘。

    為了安全起見,出門是由出云王府的侍衛(wèi)護(hù)送,到宮門進(jìn)出,都是皇后的人一路親自接送。慕容沅出去上了黑漆肩輿,看著一路琉磚璃瓦的宮墻景象,筆直的宮道,不由想起燕國皇宮的一幕幕,那些遙遠(yuǎn)的舊日回憶。

    一輛馬車從宮道對面行駛過來,坐上之人,羽扇綸巾、白衣勝雪,一副仙風(fēng)道骨的清雅出塵之姿,與黑漆肩輿錯(cuò)身而過。

    慕容沅覺得自己產(chǎn)生幻覺了,剛才……,那人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不是東羌皇帝身邊的玄清道長嗎?他連話都沒有跟自己說過,毫無交集,這會兒打量自己做什么?不由飛快回頭看了過去,那玄清道長居然同樣回頭,還笑了笑,繼而擺擺手,做了一個(gè)噤聲的手勢。

    不是自己的錯(cuò)覺!

    慕容沅帶著奇異的心情回了王府,剛到大門,就有門上的人上來遞了一封信,“方才有人送來,指名要給云郡主的?!?/br>
    “給我?”慕容沅看了看,信沒什么問題才拿了。

    往里剛走了一段兒,端木雍容就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微微責(zé)備,“小羽,你怎么自己進(jìn)宮去了?宮里……”看了看周圍不方便多說,領(lǐng)著她進(jìn)了內(nèi)院屋子,攆了人,“為什么不等我從軍營回來再說?明知道宮里不安全。”

    “還好。”慕容沅不是太適應(yīng)他這樣,好像……,自己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一言一行都要匯報(bào)過。雖然是關(guān)心,但是也太過干涉了一些,淡淡道:“有王府的人護(hù)送,皇后娘娘的人在宮門口接送,一路平平安安的?!?/br>
    端木雍容意識到自己口氣有些急,緩和了下,“小羽,我只是擔(dān)心你?!?/br>
    “我知道。”慕容沅拆了手中的信,展開了。

    里面抽出來一張小小的水墨畫,有亭臺樓閣,花木扶疏,綠蔭蔥蔥,樹下的石桌上面擺著各種點(diǎn)心,像是勾勒了一副豪門貴族的內(nèi)院一角。

    慕容沅像是被雷劈中了,呆呆的,手上的信紙掉落了也不自知,是他,那個(gè)玄清道長就是他!難怪他之前會幫著自己和宇文極說話,難怪他剛才故意提點(diǎn)自己,他怎么也跑到東羌皇室來了?眼下認(rèn)出了自己,又打算做什么?

    “這是什么?”端木雍容彎腰揀了信紙起來,看不懂,奇怪的問道。

    除了自己,沒有人看得懂這是什么。

    慕容沅想起前世的短暫片段,那一天,天氣晴好、風(fēng)和日麗,自己和丈夫姬暮年坐在樹下賞花,他還特意撫了一段古琴,高山流水意韻悠長……

    ☆、98前緣難再續(xù)

    慕容沅心潮起伏不定,有點(diǎn)累,在一旁的流云長榻上面坐下。

    端木雍容搬了凳子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沒事?!蹦饺葶渲浪麜?dān)心,會問,所以平靜了下心緒,干脆先說了,“就是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gè)故人,我沒想到會在東羌遇到他,剛才有些意外罷了?!?/br>
    “燕國的人?”

    “是?!?/br>
    端木雍容遲疑道:“那人會對你造成威脅嗎?你易了容,那人還是認(rèn)出了你,可不簡單?!庇謩γ季o鎖,“可是你根本就沒出門幾次,那人在哪兒見到你的?”見她抿嘴兒不吭聲,問道:“是不是不方便說?”

    “是有點(diǎn)不方便?!蹦饺葶潼c(diǎn)了點(diǎn)頭,補(bǔ)道:“沒事的,那人應(yīng)該不會害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