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到城門口，塔吉娜和勞拉卻傻了眼。按照規(guī)矩，天黑以后就應(yīng)該關(guān)閉城門了。不過，今天出了這樣的大事，阿爾達班十分焦急，時刻等待著傳遞消息，因此特意下令四門大開。不過，城門處的守衛(wèi)卻加強了，盤查甚嚴(yán)，塔吉娜和勞拉根本走不到城門近前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兩個小姑娘只得躲在城門附近一處低矮的小巷干著急，卻無計可施。

    正在這時，在她們的身后傳來一陣“吱咯吱咯”的聲音，并且伴隨著陣陣惡臭。塔吉娜掩著鼻子回頭看時，卻見一輛糞車正緩緩駛來，不由心頭一動，輕聲說道：“有辦法了！”

    掏糞是一項非常古老的職業(yè)，對于任何一座城市來說，卻又是必不可少的。每天清晨，掏糞工就會挨家挨戶地收集糞便，然后趁著城門剛開的那一刻送出城去，直到傍晚，他們又會在關(guān)城門前趕回城內(nèi)，以便繼續(xù)第二天清晨的工作。

    這個行當(dāng)又臟又臭，地位更是十分下賤，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去干這個。今天趕車的這個人叫做巴勒克，真的是一窮二白，干這個活也只能混口飽飯，閑下來除了做做娶媳婦的美夢，別的是什么也不敢想了。

    現(xiàn)在，巴勒克就一邊趕著車，一邊幻想著娶媳婦的場景，忽然就看見前面冒出兩個人影。他趕緊停住牛車，定睛一看，卻是兩個小姑娘，站在前面那個生得如天仙一般，不由驚呆了，只聽見自己喉嚨里不停地“咕嘟咕嘟”，那是在咽口水。

    卻聽那個“小仙女”柔聲說道：“大哥哥，我們走不動了，能不能借你的車送我們出下城啊?！?/br>
    巴勒克不假思索地說道：“可我這是糞車啊?！?/br>
    漂亮的小仙女苦著臉說道：“可這時候沒有別的車?yán)病！?/br>
    巴勒克這才回過神來，悄悄打量面前的這兩個小姑娘，只見她們衣著光鮮，身上都背著沉甸甸的包袱，不由暗自思量起來。這兩個小姑娘肯定是貴族人家出來的，或者是有什么急事，或者是什么別的原因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他過去只是聽說過，今天碰上還是頭一回。

    其實，塔吉娜失蹤的消息早就傳得滿城風(fēng)雨，只是巴勒克清晨就出了城，這早晚才回來，渾不知情罷了。否則他一下子就能猜出來，光賞金就夠他一輩子吃穿不愁，弄不好阿爾達班還會賞他個小官當(dāng)當(dāng)。

    只是巴勒克現(xiàn)在另有想法，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們上車吧。”

    勞拉遲疑道：“小姐，這么臭，怎么坐啊?！?/br>
    塔吉娜瞪了她一眼，說道：“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還管他是香是臭！”

    說完，她第一個跨上了車，藏到幾個糞桶后面。勞拉沒有辦法，只得捏著鼻子也跟了上去……

    城門口，幾名士兵攔住了糞車，也是掩鼻不疊。一名士兵責(zé)罵道：“怎么剛剛進來，又要出去?！?/br>
    巴勒克愁眉苦臉地說道：“大人，實在沒辦法，收糞的憑證落家里了，還請多多擔(dān)待些?！?/br>
    另一名士兵正要上前檢視，卻聽其他人嚷道：“算了，算了。小姐金枝玉葉，身嬌rou貴，哪會藏在這種骯臟地方？快出去，快出去，臭得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第846章人財兩得

    在士兵們的一片咒罵聲中，糞車晃晃悠悠出了南門，一路駛?cè)?。透過糞桶間的縫隙，巍峨的蘇薩城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塔吉娜終于松了一口氣，捂著鼻子嚷嚷道：“快停車，大哥哥，快停車。”

    巴勒克卻仿佛什么也沒聽到，手中的鞭子“啪”的一聲脆響，狠狠在抽在牛背上，那頭老牛跑得更歡了。

    勞拉嚇得面無人色，哆嗦道：“小姐，情況不對??！”

    塔吉娜卻異常鎮(zhèn)定，悄悄從包袱里抽出一件東西藏進懷里，小聲說道：“別害怕，這人不像壞人，但也要有備無患?！?/br>
    巴勒克確實只是一個普通的掏糞工，而并非什么窮兇極惡之徒，但人總是會變的，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強盜。起初，巴勒克看到兩個小姑娘嬌滴滴的樣子，暗生憐惜之心，這才答應(yīng)送她們出城。可是當(dāng)巴勒克看到她們背上沉甸甸的包袱時，不由起了貪念。

    只聽巴勒克一聲吆喝，糞車漸漸駛離了大道，鉆進了路邊的小樹林中。茂密的枝葉遮住了月光，時不時還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這回就連塔吉娜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隨著“撲通、撲通”一陣亂響，巴勒克將車上的糞桶一個個推了下去，露出兩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姑娘。

    塔吉娜到底見過世面，她很快便恢復(fù)了鎮(zhèn)定，解下背上包袱，當(dāng)著巴勒克的面打了開來，從里面取出一把金幣，說道：“大哥哥，謝謝你了，這些錢權(quán)充車費吧?！?/br>
    巴勒克卻早看到包袱里金光閃爍，恐怕還有不少寶貝，不由獰笑道：“這點錢哪里夠，還不快把包袱全拿過來！”

    勞拉失聲道：“二十枚金幣還嫌少，你也太貪心了！”

    “別說了！”塔吉娜止住勞拉，將包袱遞了過去，說道，“好吧，這些東西全給你?！?/br>
    巴勒克一把搶過包袱，對勞拉說道：“你身上的也拿來！”

    勞拉有些不情愿，還是塔吉娜沉聲說道：“給他！”

    巴勒克將兩個包袱拿在手上掂量了半天，一雙賊眼卻在塔吉娜和勞拉的身上來回梭巡，不由動起了人財兩得的念頭，猛地將包袱往地上一丟，厲聲說道：“你們兩個，把衣服脫了！”

    勞拉驚問道：“你，你要干什么？”

    巴勒克得意洋洋地說道：“送到嘴邊的rou哪有不吃的道理，哥哥我還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今天正好開開葷?！?/br>
    勞拉嚇得尖叫連連。巴勒克隨手抄起一支糞扒，惡狠狠地說道：“別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這里是荒郊野外，又臭氣熏天，別人避之猶恐不及，誰會跑到這里來！”

    塔吉娜壯起膽子說道：“好哥哥，我們姐妹身上太臟了，能不能先找個地方讓我們洗一洗，再，再做那事。”

    這一聲“好哥哥”聽得巴勒克骨頭都酥了，頓時眉開眼笑，說道：“哥哥我整天和這些腌臜東西打交道，聞起來只覺得香，哪會嫌臭。小meimei，你就快脫吧，別耽誤功夫了?！?/br>
    塔吉娜無奈地低下頭，磨蹭了半天，忽然說道：“好哥哥，我這手抖得厲害，要不你來幫我吧。”

    巴勒克見這小姑娘如此識趣，不由心花怒放，扔了糞扒子，一個餓虎撲食便沖了過去，突然覺得胸前一陣劇痛。

    只見塔吉娜已經(jīng)連滾帶爬在跑到一邊，而巴勒克的胸前卻多了根燦爛的“金條”。不對，那哪是什么“金條”，分明是金色的刀柄，而刀刃已經(jīng)扎進了他的心臟。

    巴勒克剛剛想明白這一點，就覺得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人抽掉了，雙腿一軟，緩緩倒了下去，鮮血從他的胸前汩汩地流了出來，染紅了一片。

    看到巴勒克死了，塔吉娜愣在那里，剛才殺人時的勇氣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里，忽然便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卑闐城外漸漸熱鬧起來，陸陸續(xù)續(xù)已經(jīng)有二十萬大軍抵達，連營數(shù)十里，頗為壯觀。劉欣也沒有繼續(xù)前進，他需要花點時間重新調(diào)整部署。

    想要主動進攻大秦，就必須從帕提亞借道。原本劉欣以為這只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泰西封還是大漢幫忙奪回來的，借個道去攻打他們的仇人，對沃洛吉斯來說，應(yīng)該求之不得吧？可現(xiàn)在不同了，阿爾達班與卡拉卡拉勾結(jié)到一起，給這場戰(zhàn)爭平添了許多變數(shù)。

    大漢與帕提亞之間除了租界協(xié)議以外，并沒有簽訂可以隨意駐軍的協(xié)議，而大軍過境以后，運輸糧道的生命線便會全部掌握在帕提亞人的手里。劉欣最擔(dān)心的就是帕提亞人表面上同意讓漢軍借道，然后趁著前方戰(zhàn)事膠著之際，突然翻臉，來個背后捅刀子。

    劉欣向來不喜歡干涉別國的內(nèi)政，但他更不愿意拿自己和幾十萬將士的生命去賭博。幾經(jīng)權(quán)衡，劉欣決定繞開昏庸無能的沃洛吉斯和野心勃勃的阿爾達班，派出使團直接與阿爾沙克取得聯(lián)系。

    由于賈詡已經(jīng)在大漢租界呆了很長時間，對帕提亞的情況最為了解，這次出使的重任又落到了他的肩上。賈詡也知道此行責(zé)任重大，不敢怠慢，接到劉欣的命令以后，連夜從租界出發(fā)，快馬加鞭，終于在兩天后趕到了?？税吞鼓恰?/br>
    阿爾沙克的府邸占據(jù)了?？税吞鼓堑闹行牡貛В阌幸蛔迩f那么大，所以并不難找。早有親兵上前通報來意，不大會兒，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從門里走了出來，躬身說道：“原來是賈大人來了，只是非常對不起，今天府里出了點事情，殿下不能見你。就請賈大人先去驛館暫歇幾日，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賈詡依稀覺得此人頗為眼熟，仔細(xì)一瞧，原來是被沃洛吉斯罷免的國相雷米圖。

    得知雷米圖被罷免以后，阿爾沙克便派人將他全家接到了?？税吞鼓恰榱朔乐谷菒牢致寮?，阿爾沙克并沒有給雷米圖安排什么官職，但是對雷米圖卻信任有加?，F(xiàn)在，雷米圖幾乎可以做阿爾沙克一半的主。

    賈詡并沒有和阿爾沙克打過交道，甚至沒有見過阿爾沙克本人。在賈詡想來，阿爾沙克既是帕提亞的王位繼承人，又長期駐守埃克巴坦那，手握十萬重兵，難免會有些傲慢，雷米圖的話肯定只是托辭而已。賈詡不由皺眉道：“賈某此來確有急事，還請國相大人再行通傳一番，賈某感激不盡！”

    “賈大人言重了，在下早已不是什么國相了。”雷米圖慚愧地?fù)u了搖頭，說道，“實不相瞞，兩位殿下正在里面吵得不可開交，賈大人這時候進去多有不便。不如就由在下陪大人一同前往驛館，有什么事情，先告訴在下也是一樣?！?/br>
    聽說阿爾達班也在府里，賈詡倒不方便進去了，只得在雷米圖的陪同下先往驛館去了。

    原來，阿爾達班帶著人一路搜索，直到?？税吞鼓浅峭?，也沒有見到塔吉娜的下落。找不回塔吉娜，與卡拉卡拉的合作就無法進行，阿爾達班也就失去了一個強援。

    因此，即使面臨著暴露出自己與卡拉卡拉關(guān)系的危險，阿爾達班還是決定當(dāng)面向阿爾沙克討回自己的女兒，因為他已經(jīng)認(rèn)定塔吉娜就藏在阿爾沙克家中。

    阿爾沙克感到莫名其妙，自然矢口否認(rèn)。但阿爾達班卻不依，非要在他府里搜過才肯死心。阿爾沙克府里還有許多女眷，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讓阿爾達班的人胡來，于是兄弟二人便吵了起來，只差大打出手了。

    賈詡暫時見不到阿爾沙克的面，許多事情又不方便告訴雷米圖，只得郁悶地呆在驛館等候消息。

    而劉欣卻沒有閑著。在賈詡離開的這兩天，他一直為即將到來的戰(zhàn)爭做著各種準(zhǔn)備。

    第一軍團作為先頭部隊已經(jīng)越過康居邊境進入大漢租界，抽調(diào)出來的三萬西域軍團將士也已經(jīng)接管了大宛的防務(wù)。由十萬草原各族牧民組成的騎兵則剛剛通過了烏孜別里要塞，進入大宛境內(nèi)。

    動作比較遲緩的是由舊軍組成的后衛(wèi)軍團以及運送輜重糧草的民夫，他們才剛剛抵達烏孜別里要塞。幸好劉欣早就在要塞囤積了大批糧草，從這里再運往租界就會節(jié)省很多時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并不是說著玩的。幾十萬人每天人吃馬嚼，消耗十分巨大。等這些后衛(wèi)軍團和民夫抵達，張任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立刻從庫房里調(diào)撥出糧草，讓他們連夜運往康居。

    大宛境內(nèi)的道路還在修建當(dāng)中，物資的運輸便顯得格外艱難，而后衛(wèi)軍團和民夫都是些散漫慣了的舊軍人，又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免不了叫苦連天。隊伍中的各級長官雖然都來自正規(guī)軍團，但漢軍不許打罵士兵，任他們苦口婆心地勸說，這些舊軍人依然嘻嘻哈哈，半天也走不了多遠(yuǎn)。

    正在此時，兩個老兵站了出來，其中一人還蒙著眼罩，正是夏侯惇、夏侯淵。兄弟二人揮舞著手中的長矛，用矛桿接連毆打了好幾個出工不出力的士兵，狀況才略有好轉(zhuǎn)，走得稍稍快了一點。

    劉欣在卑闐城左等糧草不來，右等糧草也不來，卻等來了一封來自長安的緊急書信。

    第847章合適的人選

    信是馬蕓親筆寫的，告訴劉欣宮里發(fā)生的一件大事，劉裕和卞彰同時失蹤了。

    劉欣對子女要求嚴(yán)格，不允許他們擁有任何特權(quán)。孩子們每天都是步行去書院上課，中午也和其他學(xué)生一起在書院用餐，從來不搞特殊化。

    這一天，孩子們像往常一樣清早便出了宮門?？墒堑搅酥形纾嚏咔皝砬笠?。原來，劉裕和卞彰根本就沒有去書院。蔡邕問過馬凡、劉丕等幾個孩子，說是走到半道上，劉裕忽然喊肚子疼，要方便一下，卞彰也跟他一起走，然后一直沒有回書院。蔡邕有些不放心，特意跑來探望一番。

    馬蕓一愣，說道：“這幾個孩子很少生病，也沒聽人說他們兩個回宮啊?？炫扇巳フ?，千萬別出什么事情?！?/br>
    這件意外不由令馬蕓想起在襄陽的時候，韓當(dāng)伏擊劉裕，抓為人質(zhì)的事情。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與當(dāng)年不同了。在劉欣的幾個孩子當(dāng)中，最喜歡舞槍弄棒的就是劉裕和卞彰。尤其劉裕，雖然才十七歲，身高卻已經(jīng)躥到了八尺開外，一身好武藝，施展開來，等閑十幾個親衛(wèi)都近不了身。如果是遇到別人的伏擊，劉?？隙ú粫志颓?。一旦發(fā)生激烈的爭斗，長安城里巡哨甚多，守衛(wèi)們便會聞風(fēng)而至，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

    想到這里，馬蕓稍稍鎮(zhèn)定了一些。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貪玩、好動，有一點叛逆的時期，說不定這兩孩子翹課去了。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都要先將這兩個孩子找回來。

    親衛(wèi)們很快牽來兩條警犬。幾年前，正是馬蕓養(yǎng)的那條大狗阿黃找到了孫策、韓當(dāng)?shù)热说牟厣碇帲⑾铝舜蠊Α，F(xiàn)在阿黃已經(jīng)老了，退居“二線”，一大批年輕的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警犬開始在衙門和軍隊中普及開來。

    警犬嗅了嗅劉裕在宮中的衣物，然后便追蹤下去，走的正是孩子們通往書院的那條道路。走到半道，兩條警犬忽然轉(zhuǎn)上了岔路，想必就是在這里，劉裕嚷嚷自己肚子疼了。順著這條岔路，又轉(zhuǎn)過了兩條小巷，警犬終于停了下來，朝著一棟宅子狂吠不止。

    親衛(wèi)們很快便將這座宅院包圍起來，正要砸開院門，卻被馬蕓止住。這處宅院她看著有些眼熟，仔細(xì)一想，原來是黃家的產(chǎn)業(yè)。黃月英進京讀書以后，黃承彥便在長安城置了一座宅子，供她母女二人居住。只是等到黃月英過了及笄之年，卻不方便讓她再和男孩子一起讀書了，黃承彥便將她們母女接回了襄陽，這座宅子也就空了下來，已經(jīng)有兩年多了。

    不過，前幾天馬蕓聽蔡玨說起，黃承彥一家又到了京城。本來，馬蕓還打算將他們一家接進宮里玩兩天，只是劉欣忙著西征的事情，一直沒有得空。

    想到這里，馬蕓不禁有些猶豫起來。劉裕雖然已經(jīng)與黃月英定下婚約，只是因為劉裕尚未成年，所以婚事一直沒有辦。但是在這個年代，對黃月英來說，她卻已經(jīng)成了一個大齡姑娘了。會不會是劉裕跑來與黃月英私會，即使兩人已經(jīng)有了婚約，傳揚出去與他們的名聲也是大有妨礙。

    正在此時，院門“吱咯”一聲開了。黃承彥是聽到了門外狗叫不止，出來查看動靜的，不想?yún)s見一大隊親衛(wèi)，頓時嚇了一跳，再一眼看到馬蕓，慌忙施禮道：“不知娘娘大駕光臨，小民有失遠(yuǎn)迎，還請娘娘恕罪?！?/br>
    既然碰了面，馬蕓也不再回避，抬了抬手，說道：“自家人，不必多禮。敢問黃老先生，裕兒可曾來過？”

    黃承彥點點頭，說道：“大皇子和四皇子清早確實來過，只在大廳里坐了一會，向月英借了件東西，然后便走了?！?/br>
    馬蕓想想也是，那時候禮教甚至嚴(yán)，黃承彥既在家中，斷不會讓兩個孩子私會，剛才倒是自己多慮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趕緊找到劉裕，不由問道：“黃老先生可知他借的什么？”

    黃承彥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月英做的什么小玩藝，小民也不甚清楚。娘娘既然來了，不如讓小女自己說吧?！?/br>
    馬蕓點了點頭，帶著幾名女衛(wèi)進了黃家宅院。不大會兒功夫，黃月英從后堂轉(zhuǎn)了出來，給馬蕓行禮。兩年的時間，黃月英出落得越發(fā)俊俏了，馬蕓看在眼里，滿心歡喜，只是惦記著劉裕的下落，無暇與她寒暄，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霸掠?，裕兒向你借了什么東西？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娘娘，事情是這樣的。民女回到襄陽以后，與他常有書信往來。前些日子，民女做出一件連弩，在書信中告訴了他。后來他回信，想要一份連弩的圖樣。恰巧此次隨父親進京，民女便做了兩件帶了過來。他借走的便是連弩?！秉S月英頓了頓，忽然羞紅了臉說道，“不過，民女并不曾與他見面，東西是父親轉(zhuǎn)手交給他的。”

    馬蕓不覺有些失望道：“這么說，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br>
    “他雖不曾對民女說，不過，民女卻猜出一二。”黃月英卻忽然說道，“他這么急著想借連弩，肯定是投軍去了！”

    馬蕓恍然大悟，說道：“對?。∥以趺礇]有想到！來人，快回宮里看看，那件方天畫戟還在不在？”

    早有親衛(wèi)飛奔而去。馬蕓卻把黃月英拉到跟前，笑著問道：“月英，你制作出了連弩，怎么沒聽劉裕說起過？”

    黃月英低下頭，小聲說道：“回娘娘，是我不讓他說的。這種連弩只能連射三矢，民女一直想制作一件能夠連射十矢的新式連弩，只是還沒有成功?！?/br>
    馬蕓心里明白，黃月英設(shè)想的連射十矢的利器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諸葛連弩，只是恐怕從此再也與諸葛亮扯不上半點關(guān)系了。這時，親衛(wèi)已經(jīng)帶回了消息，庫房里的方天畫戟已經(jīng)不翼而飛。

    這件方天畫戟原是呂布掌中的神兵，后來在襄陽保衛(wèi)戰(zhàn)中成了祝融的戰(zhàn)利品。劉欣也曾經(jīng)耍過一段時間，覺得不如飛刀手起來順手，反正他也不用親自沖鋒陷陣，便將這件神兵束之高閣了。

    學(xué)習(xí)在書院里不僅要習(xí)文，也要練武，而且有徐晃、張飛這樣的猛人輪番指導(dǎo)，劉裕于兵器一道已經(jīng)頗有造詣。后來，他又從劉欣那來抄來了驚天戟法，閑暇時常去庫房將方天畫戟拿出來練習(xí)，已經(jīng)舞得像模像樣了。這件方天畫戟太過沉重，除了他和卞彰，其他孩子都拿不動?，F(xiàn)在，這件方天畫戟和他們兄弟兩個同時失蹤了，不用說，肯定是被劉裕帶走了，這更加印證了黃月英的猜測。

    當(dāng)然了，馬蕓并不相信黃月英只是憑著猜測，或許劉裕在書信中透露了一些想法也不一定，但馬蕓并不想追究什么。這個年代講究夫唱婦隨，黃月英作為劉裕的未婚妻，或許也有她的苦衷。

    馬蕓揮退親衛(wèi)，對黃承彥父女說道：“事情可能正如月英猜測得那樣，劉裕投軍去了。這件事情你們要絕對保密，切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不等黃承彥開口，黃月英已經(jīng)搶先說道：“非是娘娘問起，民女也不敢亂講，這件事我們是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br>
    馬蕓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知道他們的下落，事情就好辦多了。本宮要回去布置一番，這就告辭。月英，希望能夠早日看到你的新式連弩?！?/br>
    回到皇宮，卞玉正在那里哭泣。馬蕓嘆息道：“都怪裕兒不好，他長大了，想出去闖蕩闖蕩，我也不會怪他，只是彰兒才多大，他就敢把彰兒也一起帶出去了?！?/br>
    卞玉擦了擦眼淚，說道：“jiejie，一定是彰兒纏著裕兒的，都是meimei教子無方，卻不怪裕兒?！?/br>
    蔡琰從旁勸道：“二位jiejie，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將他們追回來。”

    馬蕓皺眉說道：“我已經(jīng)寫了一份急信，派人飛馬送給他爹去了。只是這件事不宜聲張，以免為宵小所乘，要追他們回來，只能派宮里的人去。去的人若是身份低了，只怕勸不動這兩個小子，說不得，只有姐妹們中間去一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