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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時間20xx年4月28日上午10時39分?!?/br> 李文雅余溫尚存的尸體被蓋上了?層白布,他此時意識到,他以后是真真正正的一個人了?,自由自在的、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十?幾?年負(fù)重前行,突然一瞬間里他身上的重?fù)?dān)沒了,整個靈魂都輕得不可思議,鉆出了他rou|體的殼,在細(xì)雨和柔風(fēng)中飄蕩。 北|京下雨了。 殯葬局附近的草地被雨絲打濕,枯草挨著新草,青黃不接地連成一片。 林亦捧著李文雅的骨灰盒站在雨里,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他就是個行走的人體血包,源源不斷地給母親輸血,后來他的袋子上破了個大口子,一邊輸血一邊往外流,有一天他的愛人出現(xiàn)了?,用膠帶給他貼上了?傷口。 可他對不起他的愛人,他的血已經(jīng)要流干了,沒什么可以拿出來給他的了?。 他看過惡人的眼睛,觸過善人的指尖,見過喜怒無常的稚子,也看過良善如初的老者,但最愛的還是那雙帶著純粹嬰兒藍的眼眸。 他知道人之初性本善是個偽命題,卻難免對人心懷期待,直到反向生長的枯草奪走了?他的生命力,刺尖回彎的鐵環(huán)刺破了他的皮膚。 現(xiàn)在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也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316 10:09:14~20210318 11:2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方塵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46122173 103瓶;歸去來 24瓶;九方塵玥 4瓶;簡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3章 京城春日, 下午兩點?半。 Pubx 勁燥的音樂混著密集的鼓點?,噼里?啪啦地?在耳邊響成一團,這個時間的酒吧沒什么人, 放個歌都能聽到回?音,偌大的大廳里?只有一個卡座是滿的。 沈清皓端著杯干馬天?尼,眉頭緊皺,一雙桃花眼失了弧度, 眼角憂愁地?向下垂。 “五次了,都五次了,我什么都沒問過, 他一句都不跟我透露,作為?男朋友坦誠有那么難嗎?” “前三次都是小事我不說什么, 但第四次狗男人的禮物都送到家里?來了,送高中生穿的衣服什么意?思?讓林亦下次和他開|房的時候跟他玩cosplay嗎?” “手機里?的追蹤器顯示他天?天?往醫(yī)院跑, 醫(yī)院也?就算了, 還是付淮安旁邊的那家醫(yī)院!怎么著, jian情還得換個醫(yī)院搞?” “他媽的, 上?次還被我看見他和付淮安在街上?摟摟抱抱,我養(yǎng)條狗都養(yǎng)乖了,他這么一個人我|cao|不熟,媽的?!闭f著, 沈清皓悶聲干了那杯干馬天?尼。 周文坐在沈清皓的身邊,端著杯雞尾酒來回?晃,“那就換一個唄, 也?沒結(jié)婚,隨便搞?!?/br> 沈清皓這次出差提前一天?回?來了,林亦不在家, 打電話也?不接,氣得他肝疼,便索性約了周文和葉珀出來喝酒。 現(xiàn)在葉珀坐在沙發(fā)中間跟一群“少爺”玩,他倆就在旁邊聊邊喝。 “老板!” 周文伸手把站在一旁的粉西服經(jīng)理叫過來,笑嘻嘻地?說道:“你們這的脆皮鴨呢,給我戴了綠帽子的兄弟上?幾個,要盤亮條順最好還是清冷風(fēng)的。” “你他媽才戴了綠帽子呢!又不能確定林亦是真?出軌...”沈清皓懟了周文一拳。 經(jīng)理知?趣地?沒有湊上?前來,卡座的角落里?還是他倆在聊天?。沈清皓煩躁地?又喝了一杯酒,隨后直接拎起酒瓶子對瓶吹,直到喝完一整瓶,他放下瓶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就算他真?出軌了,我也?會原諒他....戒指我都拿回?來了,今天?是想和他求婚的..” “我那么愛他.....怎么舍得放手把他給別人....” “你和林亦才認(rèn)識不到一年,相較我和染哥,其?實我更傾向于你們再相處一段時間,然后再考慮結(jié)不結(jié)婚?!敝芪挠趾攘艘槐?,嘆息著說:“你比我還小兩歲,真?的懂什么是相守了嗎....” “....我愛他...”沈清皓揉著眼角喃喃道,“我要和他在一起,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留在我身邊,等見到他我就要和他領(lǐng)證,然后無論如何都讓他跟我去美國...” 周文只是嘆氣。 “我得走了,萬一林亦回?來沒看見我怎么辦,要是他和別人私奔怎么辦....我得趕緊去找他,不然他就不見了。” 沈清皓拿上?風(fēng)衣起身往外走,周文和葉珀打了聲招呼,也?和跟著他一起走了。可當(dāng)他們走出幾步遠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幾聲“砰”的巨響,隨后便是一聲接一聲的玻璃碎裂聲。 “不就是個死人嗎!別跟我提他!” “他那種貨色我還找不到嗎!人都死了!人都死了!” “他為?什么死了......什么癌癥,什么事故.....” 沈清皓突然頭疼起來,加快步子往家里?趕。 · 春末的風(fēng)帶著幾絲暑氣,彌漫了整間公寓。 桌上?的飯菜放久了味道已經(jīng)酸了;冰淇淋蛋糕化?成了一灘奶油,干巴巴地?附在桌子上?;布置在餐桌四周的玫瑰花已然枯萎,像戛然而止的愛情。 沈清皓在家里?足足等了三天?三夜,等到一掌粗的手工蠟燭全部燃盡,等到天?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卻始終沒能等到林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