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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夜燈在線閱讀 - 第2頁

第2頁

    他在這方面有過不少幻想,可從沒實踐過,這對于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那次深夜,他當月第三次買手機流量包,剛剛充值完畢就收到了沈恪的消息。

    沈恪說自己的創(chuàng)作進入了瓶頸期,很痛苦,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抽象,張牙舞爪地在他身邊狂舞尖叫。

    林聲其實自己都長久地處在這種狀態(tài)下,并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去幫別人解決問題,甚至連安慰的話都不太會說。

    他問沈恪:那有什么辦法可以激發(fā)靈感呢?

    之前林聲跟沈恪說自己是寫書的,沈恪一直記得這件事,于是反問林聲,問他沒有靈感的時候怎么辦。

    林聲說自己從來沒有過那種時候,沈恪很是羨慕。

    但林聲沒告訴他的是,自己寫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靈感,因為他當下的寫作工作是某知名作家的工作室寫手,說得直白點,就是槍手。

    槍手是不需要自己的創(chuàng)作靈感的,工作室的編輯會定期發(fā)來大綱,他只需要保證效率就可以。

    這些話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沈恪的。

    可能到了晚上總是會催生一些曖昧,連聊天的話題都會走向平時不會涉及的某處。

    林聲開玩笑似的說:我聽說有的藝術(shù)家靠做//愛獲取靈感。

    他發(fā)完這句話就后悔了,因為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網(wǎng)絡(luò)性//sao擾別人的變態(tài)。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想著或許應(yīng)該先道歉,然后解釋一下自己只是開個玩笑。

    可他還沒道歉,沈恪的消息又來了。

    沈恪說:我沒有伴侶,也沒有性//伴侶,之前沒跟你提過,其實我是個同性戀。

    林聲盯著他的消息看了好一陣子,黑漆漆的房間里,手機的光晃得他睜不開眼。

    沈恪大概是等久了,見他一直沒回復(fù),就問了句:睡了?

    林聲回:如果你有需要,我或許可以幫你。

    這是一句很越矩很出格的話,發(fā)出的時候,林聲都覺得臊得慌,手心的汗都弄濕了手機。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墮落成了這樣,可他也想試試,過把癮就死。

    但是那天沈恪再沒有回復(fù)他,那之后的好幾天兩人都沒再聯(lián)系過,好像都在刻意回避著什么。直到那個大雪天,林聲朝圣一般向著那個荒井走去,收到了沈恪的消息。

    他手里攥著手機,雪花落在屏幕上。

    雪在屏幕上融化,濕漉漉的。

    林聲用衣袖蹭干凈屏幕,又用掌心擦了擦,最后回復(fù)了一句:好。幾點?在哪里見面?

    他在雪里喘起粗氣,覺得這是老天給他的悲憫和哀矜,他并不真的孤獨,至少可以感受一下熱烈然后再離開。

    第2章

    林聲很清楚,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可是當他收到沈恪信息的時候,覺得這是上天給他的暗示。

    沈恪是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道自己的念頭可恥,也知道一旦說出口必將成為別人的負擔,所以他對此三緘其口,只是踏著雪回到了那個群租房,把筆記本電腦鎖進自己的行李箱,再鎖進他的柜子里。

    之后他就出了門。

    林聲的口袋里并沒有很多錢,但對于這次見面他看得很重。

    他找了一家大眾浴池,十五塊錢一個人,可以在寒冬臘月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

    去見沈恪之前,他得讓自己干干凈凈的。

    霧氣升騰的浴池里,林聲覺得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與人做//愛竟然成了他當下最看重的事。

    這到底是可悲還是可笑呢?是可悲又可笑。

    他用力地搓著皮膚,原本就白的他,把自己搓得通紅,那力道像是恨不得把自己這副陳舊的皮囊給剝下來,用嶄新的身體去跟沈恪見面。

    他幻想沈恪的樣子,是高的還是矮的,是胖的還是瘦的,是年輕的還是衰老的。

    林聲覺得不管沈恪是什么樣子,他都會接受對方。

    他太墮落了,會被人看輕,會讓人不恥。

    但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從來都沒愛惜過自己,也并不覺得自己值得被愛惜。

    林聲在浴池待了足足三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沈恪的信息也發(fā)了過來。

    晚上八點,在某家知名的快捷賓館見面。

    沈恪說:你去哪里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林聲只是回復(fù)了一句“沒問題”,看起來甚至有些冷淡,殊不知,在這看似冷淡的三個字下,掩藏著的是他在燃燒的、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一個沒見過面只在網(wǎng)上交談過幾次的陌生人竟然成了他吊著的最后一口氣,這說給誰聽都會覺得可笑。

    林聲站在浴池門口深呼吸,一低頭看見自己腳上的鞋和灌滿了寒風的褲管。

    鞋子是幾十塊一雙的臟球鞋,穿了好幾年,一年四季就那么兩雙換著穿。

    褲子是幾十塊一條的牛仔褲,洗得褪了色,膝蓋處已經(jīng)磨薄,褲腿已經(jīng)磨起了邊。

    再看看身上這件外套。

    林聲覺得,總歸要像點樣子的。

    他的時間還早,轉(zhuǎn)身朝著公交車站走去。

    從這里到每月去簽字領(lǐng)大綱的工作室要將近兩小時的車程,林聲不急,他只是擔心。

    原本因為編輯的幾句話覺得已經(jīng)被壓垮,甚至敲出了那句:這次結(jié)算之后我不會再跟你們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