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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嶠一般晚上睡不著,瘋狂畫圖紙,如今作息規(guī)律,最佳辦公時間也就改到了陽光充足的下午。 韓嶠坐在書桌前趕稿,不多時,謝銳言敲門進(jìn)來,把冷掉的咖啡換了一壺whittard阿薩姆紅茶。 韓嶠被紅茶的味道香到了,擱下數(shù)位板和筆,去嘗味道。 不知加了什么香料,紅茶被賦予了新的層次感,茶包在浸泡后又被撈出,帶了特別的香氣。 但謝銳言說是秘密,他絕不告訴韓嶠,這里面加了什么。 “你不喝嗎?” “我喝別的?!敝x銳言對韓嶠笑了一笑,拋給韓嶠一罐冰鎮(zhèn)好的罐裝白桃果飲,罐身上繪制著淺粉色的和風(fēng)圖案,極具少女心。 “我喝這個。阿羽很喜歡喝,她們初中生里很流行。” “原來最近的小朋友喜歡這個?!表n嶠仔細(xì)地看了看上面的日文,他懂得不多,半天也只看懂了“摸摸”,桃子,“我可以嘗一口嗎?” “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你含一會兒再咽,擔(dān)心腸胃?!?/br> “知道了?!表n嶠低笑,“我也不是玻璃胃的布偶?!?/br> “但你們也很像?!?/br> “哪里像?” “發(fā)量和顏值。” 韓嶠打開易拉罐,喝下一口白桃飲料,依照謝銳言說的,在嘴里含溫了才咽,把飲料遞回去,有意識地碰了碰謝銳言的手指尖。 “干什么?” “提前感受我未來的男朋友?!?/br> 中場休息時間,就是找話題的時候。 二人之間談話不算太多,有的時候各做各的,家里就會顯得悄無聲息。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他們在很久之前商量了一個辦法,每天輪流找一個話題,每天多了解對方一點(diǎn)點(diǎn)。 今天是謝銳言擔(dān)當(dāng),謝銳言說起了本市的老企業(yè)家們,特別是那些喜歡送年輕一輩外號的倚老賣老的老頭老太們。 他們的花樣真的不少,每當(dāng)謝銳言聽了,都會覺得人類的腦洞總是用在亂七八糟的地方。 其他人的綽號是日進(jìn)斗金,印鈔機(jī),到韓嶠這里就是棉被翻新,破爛王,垃圾分類,廢品回收站 諸如此類的綽號,在韓嶠受到美女畫家的蒙騙后愈發(fā)響亮了起來,比劉董的“劉蒼蠅”還過火。 韓嶠不是很想知道它們,覺得謝銳言在選話題這一點(diǎn)已經(jīng)翻車成性,屢教不改。 謝銳言連忙打補(bǔ)丁補(bǔ)救:“我的意思是,你很好,像你這樣的人不多,我很慶幸沒有錯過你,從前我總會想,你應(yīng)該找個比我好很多很多的同居人,優(yōu)秀,堅(jiān)強(qiáng),獨(dú)當(dāng)一面,更給你帶來幫助的,你值得最好的人?!?/br> 他說完,想要掩飾打直球的不自在似的,一口氣把飲料喝光了,噸噸噸的聲音像只渴了幾天的小狗。 韓嶠盯著謝銳言起伏的喉結(jié),近乎癡迷地看到它不再滑動為止,才收回了視線,正襟危坐,像是自己什么也沒有看,什么也沒有想。 韓嶠定了定神,回答說:“人和人都不相同,或許那樣的同居人是不錯,但我覺得你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小謝,你也很優(yōu)秀,你的內(nèi)心也比你自己想象得強(qiáng)大許多,只是你更能注意到別人的優(yōu)點(diǎn),反而看輕了自己。敏感是種很好的品質(zhì),但別把它當(dāng)作攻擊自我的道具,你會很累,精神上的負(fù)擔(dān)也會影響身體?!?/br> “嗯,我現(xiàn)在不這么想了,我要努力成為配得上你的男人。” “我最近看的書里寫了一句話,配角說主角是‘男孩中的男人,男人中的男孩’,這是對主角的魔咒,但我認(rèn)為這樣的狀態(tài)也未嘗不好?!?/br> “我想我聽懂了,因?yàn)槲抑浪鲎阅囊槐緯?。韓嶠,我在你書房里看到了一本國家二級心理咨詢師的證書,是你自己考的嗎?” “是?!?/br> “為了什么?” 韓嶠笑著回答:“自我治愈吧。” 二人的視線在彼此的手腕上輕落,又抬眼,碰到一起,心照不宣地,什么也沒有說。 謝銳言捏扁了白桃罐子,將它丟進(jìn)垃圾桶,舌尖舔去果汁,唇緣還沾著一滴,韓嶠想也沒想,湊過去給他舔了。 謝銳言輕輕地笑:“干什么啊,你還不是我男朋友?!?/br> “剛從那一口沒回過味,讓我再試試看。” 熾熱的鼻息交融在一起,謝銳言微微地閉上了眼。 韓嶠卻直回身體,假裝無事發(fā)生。 謝銳言:“?” 說不主動親,就不主動親,這就是霸總的自我修養(yǎng)嗎? “韓嶠,你真夠壞心眼的?!?/br> “嗯,提醒你注意,其實(shí)我沒有你想得那么遲鈍,也沒有那么不可染指?!表n嶠笑了笑,又說,“我生活里樂趣不多,工作算一個,其余的都是你帶來的。你不用覺得我便宜了你,是你在便宜我?!?/br> 有些話說開之后,反而并不擔(dān)心會傷害到對方。 韓嶠說起了正經(jīng)的話,謝銳言不好再鬧他,搓了搓臉頰,回答說:“從前我見到你,想不通你這個人。我以為你會一麻袋罩住我,把我扔海里沉了,結(jié)果你帶了我回家?!?/br> 謝銳言幾乎在這里得到了一切——韓嶠和他分享他的工作,他的房子,他的現(xiàn)在和過去,還有韓嶠自己。 謝銳言低聲地嘆,“線上也是你安慰我,雖然你不知道那是我,可我那時候,包括現(xiàn)在都覺得,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人,遠(yuǎn)看你是奮斗不懈的人,近看卻是個圣父似的傻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