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半分鐘前某人攥出來的。

    江黎：……

    賀昀又默默活動了一下?肩膀。

    半分鐘前那兒還枕著個小腦瓜。

    江黎：……

    Alpha把口罩往下?勾了勾，露出了下?半截線條優(yōu)越的臉：“不難受了？”

    江黎：……

    江黎：“……不難受了?！?/br>
    賀昀卻沒想這么輕易放過他，好整以暇地問：“不說我騙人了？”

    江黎：……

    少年的臉又有升溫的趨勢：“你別……”

    好在護(hù)士拿著化驗單來找他們了，成?功打斷了Alpha繼續(xù)逗人的想法：“1477號，是吧？請跟我去六號接診室?！?/br>
    護(hù)士的語氣談不上絕對嚴(yán)肅，但也一下?子拉緊了空氣中看不見的那根弦。

    江黎起身，正準(zhǔn)備跟著護(hù)士走，衣角忽然被人輕輕拉了一下?。

    賀昀垂著眼，伸手拉平了江黎微微翻起來的T恤下擺，指尖似有若無地劃過?對方的腰線。

    “去吧，”酒色的眸子抬了抬，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接了片刻，“我就在外面等你?！?/br>
    ＊

    這次江黎用了很久才明白了大夫的意思。

    ‘腺體損傷導(dǎo)致的間歇性無規(guī)律發(fā)情’

    他一直隱約知道自己的腺體有問題。

    那個男人生?氣的時候下?手沒輕沒重，所以哪兒有傷都不奇怪。

    但間歇性無規(guī)律發(fā).情是個什么東西？

    像是感受到了江黎眼神里的迷茫，大夫解釋道：“這個意思就是說，你的發(fā).情期不會像別的Omega一樣有規(guī)律，如果不接受治療，發(fā).情期有可能發(fā)生得越來越頻繁，最終會嚴(yán)重影響你正常生?活的。”

    江黎想起了剛剛自己一系列的降智cao作，有點耳熱。

    “結(jié)合病歷，你的腺體損傷是由早期注射過?量抑制劑導(dǎo)致的，所以發(fā).情期才會出現(xiàn)信息素分泌異常的情況。”這個大夫就是前兩天給他開抑制劑的大夫，他扶了扶眼鏡，又掃了一眼化驗單，“當(dāng)然，你才剛剛開始正式分化，這些損傷還是可以逆轉(zhuǎn)的，推薦的治療方法有兩種……”

    江黎豎起了耳朵。

    “第一，找到固定的、最好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伴侶，讓他在發(fā).情期臨時標(biāo)記你，這是最自然的延緩克制發(fā).情期的辦法，療程估計一年左右?！?/br>
    少年一頓，眼神閃了閃，問：“……第二種呢？”

    “第二，市醫(yī)院剛剛從國外引進(jìn)一批調(diào)整Omega荷爾蒙分泌的新型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接受藥物治療，療程估計是一年半?！?/br>
    江黎眼睛一亮，卻沒忘了問最關(guān)鍵的問題。

    “藥物治療……一期的價格是多少？”

    大夫沉吟了片刻，報了個五位數(shù)的價格。

    江黎：……對不起打擾了。

    大夫又推了推眼鏡：“那天陪你來的Alpha呢？你們測過?匹配度嗎？”

    “……我們不是……”

    “沒說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大夫在這個診室呆了十幾年了，自覺早就摸清了小年輕們心里的彎彎繞繞，只當(dāng)面前的少年是在害羞，“朋友的話也可以?！?/br>
    江黎：“……”

    江黎：“……知道了，謝謝大夫?！?/br>
    大夫生?怕他不理解情況的嚴(yán)重性，特意又加重了語氣：“發(fā)現(xiàn)情況就要盡早接受治療，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結(jié)果拖著拖著……就成?大病了?！?/br>
    “你也別不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的情況還僅僅是你的腺體無法正常分泌信息素。等?情況再嚴(yán)重些，腺體也有可能病變成?過?量分泌信息素。”

    “到時候也許你連正常出行都會受到影響?！?/br>
    “總之就是一句話，身體不舒服還是早早接受治療的好?！?/br>
    “早治療早痊愈，知道嗎？”

    江黎：“……”

    江黎：“……知道了，謝謝大夫?！?/br>
    他越這么說，大夫就越覺得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

    最后江黎不得不向大夫反復(fù)保證很多次一定會積極接受治療，這才被從接診室里放出來。

    賀昀就在外面等他：“好了？”

    江黎本來想點頭，點到一半又生?生?忍住了，語氣有些不自然：“其實……其實還有一項檢查……”

    “什么檢查？”

    “就……”清醒的江黎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他把手里的表格遞給賀昀，磕巴了一下?：“……就這個……”

    賀昀低頭看?了一眼。

    A4的表格上需要填的信息并不多，最上面是一行加粗的宋體小字：

    【裕德市第一醫(yī)院信息素匹配度測試檢查單】

    ＊

    凌晨。

    裝著結(jié)果的信封還沒拆開，江黎覺得自己也沒準(zhǔn)備好現(xiàn)在就拆。

    而賀昀從頭到尾什么也沒問，似乎完全不好奇檢查結(jié)果。

    也不好奇他為什么突然拉著他去做這種檢查。

    “……”江黎沒忍住，“……你怎么什么都不問？”

    正準(zhǔn)備關(guān)房間門的賀昀聞言，回頭，挑了挑眉：“問什么？”

    “問……問為什么要……要……”

    他說不出來。

    賀昀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無奈：“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不用覺得有壓力。”

    “……那……那……”少年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低著頭憋出幾個字，“……那明天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