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九節(jié) 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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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形勢其實十分明朗,武則天已經(jīng)垂垂老矣,雖然她明確了接班人,但是一直沒有交權(quán)。她可是張昌宗、張易之兄弟的護身符,只要女皇在位一天,他們兩個就會享盡榮華富貴,但是這種日子又能持續(xù)多久? 李唐皇室的兩個皇子李顯、李旦憨厚老實、為人謹慎,李顯被從放逐之地迎回并立為太子后,很注意與母親武姓家人搞好關(guān)系,分別把兩個女兒嫁給武則天的兩個侄孫,想通過裙帶關(guān)系穩(wěn)固自己的地位。只要不出太大的問題,李顯肯定會繼承皇位,因此張氏兄弟應(yīng)該首先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 但不幸的是,三年前李顯的兒子李重潤和女兒永泰公主夫婦三人,暗中討論二張專政,被張易之的耳目偵知,張易之又添油加醋向武則天進讒言,武則天聽信讒言后不僅責(zé)罵太子李顯,還嚴令他鞫問子女,萬般無奈的李顯只得逼兒子、女兒自縊,李重潤死時年僅十九歲,永泰公主十七歲。二張又將永泰公主的丈夫魏王武延基下獄逼死,時年二十一歲。 逼死了三位皇親,張氏兄弟同時得罪了李氏宗親和武家子嗣,朝中的大臣見到他們更是噤若寒蟬,爭相拍馬奉迎。他們兩個更加洋洋自得,繼續(xù)賣官鬻爵,想以此來收買人心,但是他們恰恰在給自己挖坑。古代的文人大夫看重的是禮儀廉恥,對他們這種通過裙帶關(guān)系上來的權(quán)貴非常不齒,張氏兄弟通過賣官鬻爵打亂了官場生態(tài),大部分上層官員對他們痛恨有加,只不過不敢說出來罷了。 張氏兄弟表面上風(fēng)光無限,實際上早已成了孤家寡人,他們知道武則天一旦交出權(quán)力,他們兩個的下場肯定非常凄慘。不過他們早有思想準備,也在積極招賢納士、拉幫結(jié)派,妄圖組織自己的小團體,對抗龐大的官僚體系,這完全就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 如果不是因為穿越回去只需要待上一百天,承山才不會選擇加入他們這個小團體。當(dāng)張易之問他對時事政治有什么看法時,承山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突然見到一個仆人跑了進來?!拔謇伞⒘?,內(nèi)舍人駕到?!?/br> “快請!”張昌宗和張易之聽說上官婉兒來了,趕忙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 承山剛想回避,只見從門外進來一位端莊華麗的女官,他高額云鬢、花容月貌,眉間一朵紅艷艷的梅花,讓承山看了不禁微微發(fā)愣。 “李潤瑩?!背猩礁杏X進來的這個成熟的美女長得非常像李潤瑩,雖然他的聲音特別小,但也被大家聽到了。 上官婉兒瞟了一眼承山,也微微一愣,這個高個子的書生青春煥發(fā)、朝氣蓬勃,與張昌宗、張易之的嫵媚輕浮完全不同。雖然她沒聽明白承山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感覺到承山眼中的愛慕之意。上官婉兒沒有分神,繼續(xù)捧著錦盒走到張易之和張昌宗面前。 “恒國公、鄴國公,陛下讓我送來一件寶物?!焙銍⑧拠謩e是張易之和張昌宗的封號,上官婉兒和他們非常熟悉,這樣稱呼他們似乎有調(diào)侃的意味,她把手中的黃色的錦盒遞給張昌宗。 “是什么寶貝?”張昌宗非常開心,但他并不驚喜,因為這種賞賜實在是太多了,已經(jīng)讓他麻木。他打開錦盒一看,原來是一顆斗大的夜明珠。 “謝陛下恩典?!睆埐谖⑽⒁恍?,也讓張易之看了一眼,隨后就把這個錦盒遞給了丁總管。 “你就不問問為什么送你夜明珠嗎?”上官婉兒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穿著一套猩紅色紗衣百褶裙,外罩一件錦繡絲織棉袍,花紋圖案色彩艷麗、設(shè)計裝飾精巧細致,顯得高貴典雅、端莊穩(wěn)重。 “為什么?”張昌宗以為這只是一件普通的賞賜。 “陛下讓你拿著夜明珠去拜訪宋璟?!?/br> 張昌宗聽了臉色一變,微微皺了皺眉,他正為這件事心煩,又來了一個添堵的。 “陛下真是費心了!”張易之很聰明,他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弟弟不想去拜訪宋璟,但形勢所迫,武則天也要求他這么做,怎么敢忤逆不去? “前些日子,陛下賞賜了西域進貢的美酒,不如一同品嘗?上官大人意下如何?”張易之最會討人歡心,既然上官婉兒這個時候能夠出宮,說明宮里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武則天可能已經(jīng)歇息了,不需要上官婉兒陪侍,不如就在這里好好放松一下。 上官婉兒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她微微點頭,于是丁管家趕忙下去準備宴席。張昌宗和張易之正要陪著上官婉兒到青蓮榭,上官婉兒回頭看了一眼靜靜站在那里的承山。 張易之頓時明白了,上官婉兒估計是看上了這個新來的門客,正好叫他去陪酒,于是他沖承山招了招手。 “承山,跟我們一起來吧?!?/br> “是?!背猩轿⑽⒁还恚麄儊淼搅饲嗌忛?。 青蓮榭三面臨水,滿池碧綠色的手工絹絲蓮葉顯得生機盎然,中間幾朵紅艷艷的金絲翻絨蓮花搖曳多姿,周圍一圈青絲帳幔,將整個青蓮榭團團圍住,擋住了外面的寒氣。水榭堂內(nèi)的地面微微冒著熱氣,四面被錦繡屏風(fēng)環(huán)繞,因此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天,水榭里面也溫暖如春。 上官婉兒脫掉了錦繡絲織棉袍,一股香氣頓時撲面而來,沒想到她的宮服如此艷麗,色彩斑斕、賞心悅目,承山見了不禁有些心神恍惚。 四個人依次落座。張易之、張昌宗正值壯年,是標(biāo)準的時尚弄潮寵兒,三言兩語就挑起了酒桌上的氣氛。上官婉兒也非常放松,她看著夸夸其談的張氏兄弟微微一笑,俊男相伴、美酒在手,當(dāng)然十分享受。她又不時看一眼恭恭敬敬保持沉默的承山,不免有些好奇。 承山現(xiàn)在還比較謹慎,雖然他早已經(jīng)清楚歷史發(fā)展脈絡(luò),但他可不敢造次,眼前這幾位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大人物,萬一說錯話觸怒了他們,后果不堪設(shè)想。 “上官大人,最近有什么新作?”張易之知道上官婉兒是才女,她在宮中負責(zé)起草圣旨公文書,平時喜歡吟詩弄賦,有很多朗朗上口的作品。 拍一個文人的馬屁,只需極力夸贊他的作品既可,上官婉兒也知道張易之是在奉承自己,她微微一笑。“最近宮中事務(wù)繁雜,哪有心思寫詩?” “你那首《彩書怨》最妙!”張昌宗在旁邊附和,這首五言律詩清新脫俗,仿佛一位民間妙齡女子對其遠行的夫婿訴說綿長的思念,是宮廷詩中難得一見的佳品。 “葉下洞庭初,思君萬里余。 露濃香被冷,月落錦屏虛。 欲奏江南曲,貪封薊北書。 書中無別意,惟悵久離居?!?/br> 承山小聲背誦著這首五言律詩,他的聲音并不大,但是其他三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上官婉兒顯得格外驚訝,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后生對她的詩詞如此熟悉。 “你覺得寫得如何?”上官婉兒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此詩之后不思佳句!”承山拍馬屁的功夫也確實了得。 “當(dāng)真!”聽承山這么說,上官婉兒不禁面露喜色?!澳氵€知道其他的詩嗎?” “策杖臨霞岫,危步下霜蹊。 志逐深山靜,途隨曲澗迷。 漸覺心神逸,俄看云霧低。 莫怪人題樹,只為賞幽棲?!?/br> 承山清了清嗓子,又背誦了一首。詩中完全見不到繁瑣的宮廷生活印跡,徜徉在深山幽徑之中,完全融入了自然的懷抱。 上官婉兒沒想到承山竟然能夠信手拈來,而且都是她的得意之作,因此更加對承山刮目相看,高興的與承山碰杯同飲。 承山自然是一飲而盡,張氏兄弟看著有些興奮,吩咐侍者給承山斟滿。承山也來者不拒,每次必定滴酒不剩,因為他知道自己肯定喝不醉,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一下也非常有趣。 他們吟詩一首喝酒三杯,不知不覺承山已經(jīng)背誦了二十余首上官婉兒的詩詞,幾乎沒有什么錯誤。其他三個人都非常吃驚,沒想到承山的酒量如此之大,而且承山雖然喝了這么多酒,還能記清上官婉兒的詩詞。 上官婉兒喝得心情澎湃,居然有人對自己的詩詞能夠倒背如流,看樣子承山肯定對自己暗懷情愫。她臉上微微發(fā)紅,看承山的眼神有些迷離。 承山背誦的這些詩詞都是上官婉兒的得意之作,描寫的不是一往情深的抒懷心曲,就是自然率真的山水清音,超越了以前的宮廷詩詞窠臼,揮灑著波瀾壯闊、盡善盡美的盛唐之音。 看到兩個人一唱一和聊得非常投緣,張昌宗和張易之相互看了一眼,他們要為上官婉兒和承山留出單獨的空間,讓他們盡情發(fā)揮。 張易之滿臉微笑。“我和六郎去商量一下明天拜訪宋璟的事,讓承山陪上官大人多喝幾杯?!睆堃字挚戳艘谎鄢猩?,他覺得承山應(yīng)該明白他的意思。 上官婉兒可是武則天眼中的紅人,還可以“稱量天下士”,她設(shè)立了修文館廣召當(dāng)朝詞學(xué)之士,代朝廷品評天下詩文,如果能博取她的好感,肯定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