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可以買買買了
田陽聰心慌了一路,卻說不清楚是不是確實有問題,這么時髦又便宜的自行車,她坐上面就如同坐到火炭上。 “二姐,你有沒有覺得,賣車子的那個人,有點像田家村租房子的后鄰?” 這下壞了,田來弟腦子里馬上閃現(xiàn)出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廁所都不敢單獨去的過往場景,手底下車把沒抓穩(wěn),“哎呦呦……”,姊妹兩個都跪在了地上,只不過一個是單膝,一個是雙膝。 嶄新的“夢想”自行車也歪倒在地。 業(yè)務(wù)不熟練,司機不稱職。 但這不重要,田二姑娘癟著嘴都要被氣哭了:“田陽聰你嚇唬我做啥?我又不認得那個王八蛋后鄰!” 是呢,那個曇花一現(xiàn)的后鄰深入簡出的,從一開始被田陽聰發(fā)現(xiàn)就當成隱患致力于攆走,田來弟根本沒機會跟那個男人面對面近距離打量五官。 其實田陽聰對后鄰租客的樣貌也不熟悉,剛才賣車的男人又始終戴著帽子跟套巾,遮擋了多半張臉。 身材矮瘦,這個對的上,還有剛才交接車款的時候,田陽聰看到了男人臉上一道淺痕,就是曾經(jīng)見到過的后鄰租客臉上傷痕的位置。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這樣,疤痕脫落,只留顏色不一。 田陽聰越想越心驚,追問田來弟:“你一開始看車子的時候,沒跟那人說咱是哪兒人在哪兒住吧?他看起來像是認得你不?” “你當我傻啊?”田二姑娘氣呼呼推著車子走路,翻給meimei白眼珠子,“人家也不問那個啊!對了,那人說過這輛車子本來是給她閨女買的,結(jié)果他閨女不愿意要,看不上這樣的輪子?!?/br> 田來弟搖頭晃腦的表示鄙夷,忘了生氣。 全世界就屬她自己最懂得審美…… 田陽聰心里更犯堵了。就那男人的穿戴,肯給閨女買小五百價錢的新自行車?還先買后奏,等閨女相不中再八十多塊錢賣掉? 《天方夜譚》都不敢這么編好吧? “甭管賣車的是不是后鄰租客,反正他這車子肯定來路不明!”田陽聰下了判斷。 當然惹火了田二妮兒,轉(zhuǎn)身伸手就推了田陽聰一把,眼里汪汪著兩股噴泉,惡狠狠放話:“這是我的車子,花錢買的,手續(xù)齊全,你少糊弄我,我以后不讓你騎!” 田二妮兒那一記“鐵砂掌”推在前胸,還挺疼的。 田陽聰癟癟嘴,攤攤手,她也希望這車子沒問題啊,八十多塊錢撿個大便宜,誰不樂呵? 難道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畢竟人家車主是真有手續(xù)發(fā)票的…… “好吧好吧,喂……” 田三姑娘只能腿兒著回家,司機拒載。 對付二姐這種臭美型,田陽聰知道怎么糊弄,順手在路邊店里買了三兩彭迪紗毛線,二兩是深藍色,一兩是牛毛黃的。 回到鋪子后院,田二姑娘氣鼓鼓在廚房揉面呢,連個白眼珠子都懶得翻給meimei。 “嗯……織一個或者勾一個座套兒……” 田陽聰拿著三綹毛線往“夢想”身上比劃,眼睛笑望向廚房。 果然,二姑娘“嗖”一下就蹦出來了,手上還帶著面粉呢,沒舍得上手抓毛線,瞪了meimei一眼,傲嬌的說:“別禍禍我的車子!” 再往回走,嘴里嘟念的是:“線夠數(shù)兒,織個車座套兒……還能再勾個車把套兒……” 這件事兒就算翻篇兒了,田二姑娘終于可以自由出行,跑遠路也不需要求懇大姐當司機,或者“11”路腿兒著。 周六的早晨,二姑娘還施恩一般交代meimei:“明兒你自己個兒騎我的車子回村里吧,別讓大姐請假了?!?/br> 真大方是不是? 田陽聰更大方! 她眼睛瞇著唇角上勾,活脫脫一個吃到魚的小狐貍,嘚瑟道:“謝謝,不用,我昨兒晚上已經(jīng)收了十幾份學(xué)費,今兒估計還得有幾個能交的。所以……” 她賺夠了噱頭,看著倆jiejie四只眼睛里面洋溢的興奮與崇拜,高聲宣布:“所以,本姑娘今兒要大開殺戒,買買買!” 憋悶的時間太久了!激情如噴泉破土而出,什么親生父母的隱患,什么堂兄弟來不來霸占,統(tǒng)統(tǒng)如浮塵擋不住泉水噴涌。 “買電視機!買自行車!買……” 不知不覺踩在了凳子上口吐狂言的田陽聰,終于發(fā)現(xiàn)二姐田來弟癟嘴欲哭的慘樣兒,后知后覺趕緊表態(tài)。 “就買這兩樣!剩下的錢都給你進貨去……” 好家伙,得意忘形,也忘記了還有個盼星星盼月亮等著她這筆巨款江湖救急的呢! 人生總是充滿遺憾,這次不能撒開了潑的買,那下次的。 沒錢的人自認也沒有表達意見的底氣,田大妮兒訥訥的說:“那……電視機……擺哪兒?叫人搬走咋辦?” 田來弟喜歡花錢,電視機是她最初的理想,又不耽誤她進貨,自認全力贊成,她說:“再買兩根鐵鏈子唄,把電視機捆上鎖好?!?/br> 她當這是大黃狗…… 活了兩輩子的田三姑娘早有主意,一張口就是高瞻遠矚高屋建瓴:“再買個鐵架子框著,固定到墻上,哈哈,既不占地方,誰來也甭想抱走!” 比拴狗的鏈子還結(jié)實。 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三姑娘威武! 買電視機肯定被擁護,再買一輛自行車?是不是太嘚瑟,用不著? “以后都回田家村也夠用的,兩輛車子就行?!碧飦砟衅谄诎恼f,真的,不能有點錢就全禍禍了,她當學(xué)徒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呢,不出師不給工資的。 田陽聰看著倆jiejie,心里酸酸的,到底比她少一輩子的經(jīng)驗,不明白??! “那兩口子很快會回來對吧?搬不走電視機,住不進鋪子,你還能阻攔人家騎走‘大金鹿’?反正那車型也太過時了,不適合咱們騎……” 她還有沒說完的話呢,田來弟買的這輛“夢想”也不保險,總是個隱患,她心里的膈應(yīng)勁兒始終不消。 家里目前擁有的兩輛自行車,在她這兒都形同與沒有。 只有花自己苦哈哈掙的錢,從正規(guī)渠道買來的東西,歸屬感才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