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毛不能呢？你又不比城里人缺啥人體零件！

    田來弟興奮的身子輕顫，她有多么羨慕縣城里鋪子的老板們啊，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雪打不著就把錢掙了。哪像她們姊妹辛苦奔波忍餓受凍……

    “真的有錢就有人肯租給咱鋪面?。康靡嗌馘X？妹你知道不？”

    田陽聰不是太清楚，但是：“這得看地段繁華程度，店鋪大小等因素吧，估摸著價格總要上百或者幾百或者上千?！?/br>
    “那么多錢？”田來弟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似的，她心里有本帳，“那不成了給房東打工？租了鋪子也是白忙活。反正開了春兒外面就不咋的冷了，還是出攤兒吧?！?/br>
    “換個角度考慮，你在城里開鋪子，顧客也比在村里趕集多，也容易賣出價格去?！碧镪柭敳磺粨系暮鲇?。

    “賣出價格？哎呀陽聰你不清楚，咱們本來就是在縣城進(jìn)貨，咋地也不可能賣的比批發(fā)鋪子的便宜，一樣的衣裳你賣高價兒，誰肯上門？”

    田來弟說的很有頭腦。

    “二姐，真要是在城里開鋪子賣服裝，那必須跑遠(yuǎn)處選貨源。你想想，你店里的衣服樣式最時新，價格最實惠，那還不能客似云來？”

    田陽聰畫了個大餅給二姐，田來弟一顆心飄在半空懸著，大年初二就哄著田來男蹬車子載著姊妹去城里逛逛。

    大年初二，是走親戚的日子，嫁出去的閨女帶丈夫兒女回娘家，各家各戶都是熱熱鬧鬧的。

    這姊妹三個自從父母躲出去過流浪日子，就沒有了回姥娘家的記憶，有時候田二貴夫妻回家過年，那也總是神神秘秘呆上一兩夜便再度消失，來不及帶閨女們走親戚。

    即便是現(xiàn)在，計劃生育政策寬松許多了，最起碼沒有專人日夜盯防要抓“超生游擊隊”進(jìn)派出所關(guān)鐵籠，田二貴夫妻兩個礙于情面，覺著生不出兒子來丟人，還是不肯歸家。

    親爹親娘不回來，也挺好，反正姊妹三個已經(jīng)習(xí)慣了獨立生活，此刻想干啥干啥，還開心的很。

    縣城比之鄉(xiāng)村可就熱鬧多了，男女老少個個衣著光鮮靚麗在街頭穿梭，小孩子們在人行道上跑來跑去，玩摔炮的舉氣球的歡聲笑語。

    開門營業(yè)的店鋪里，把走親訪友可以饋贈的禮品都擺到了門外來招攬顧客，賣燈籠賣花炮的小攤兒比比皆是。

    田來男頭一次不覺得一進(jìn)城便自慚形穢，人是衣裳馬是鞍嘛，她自己知道今天三姊妹的穿著打扮很時新，不比城里的小姑娘差。

    田陽聰?shù)慕?jīng)驗還是有用的：“咱們直接去百貨大樓吧，那里面貨物全，估摸著能買著冷燙精?！?/br>
    她們還商量了要嘗試一項新鮮玩意兒呢，燙頭！

    “咱不看鋪子？”田來弟有些糾結(jié)，在燙頭跟鋪面之間，她還是很顧大局的。

    “咱買好東西，再邊走邊看吧?！?/br>
    租鋪面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慢慢查訪，篩選信息。

    原本對逛百貨大樓表示興致缺缺的田來男，進(jìn)到里面就挪不動腿了，小姑娘喜歡的頭發(fā)卡針發(fā)箍，比她們之前的進(jìn)貨要顯得高級，價格……也是她們在農(nóng)村趕集時售賣的好幾倍。

    柜臺里面的鋪陳與燈光布置，很起烘托作用。

    百貨大樓的規(guī)矩還是不講價兒的。

    “妹，大樓里還有跟咱賣的貨一樣的……”

    田來男忍不住拽著田陽聰?shù)吐曊f。

    “可是擺放的換了地方，就顯得高檔對不對？”

    田陽聰話音未落，田來弟就頓悟了：“要不陽聰說咱得租鋪面呢，東西擺屋里跟擺集上不一樣?！?/br>
    孺子可教也。

    二樓上還有家電區(qū)，姊妹三個足足在那里徘徊了一個小時，每一樣都想搬回自己家里去。

    電視機是早就嘟念了幾個月的理想，目前擺放的都是黑白電視，那也晃花了田來男與田來弟的眼。

    這種大背頭黑白電視機，田陽聰看不入眼，她琢磨了一番洗衣機，盡管也是老式的手動的，但很有用不是？今年姊妹三個都添了幾件長款棉服，平時都不敢洗，泡到大盆里手搓費勁兒漂洗費事兒就甭說了，最主要是難干。滴答著水掛到晾衣繩上，一轉(zhuǎn)身就上凍了，沒有個五七六天甭想干。

    更悲哀的是，好不容易等晾干了吧，棉襖表面會浮出一層鹽堿，最讓人討厭。

    買一個雙缸洗衣機，連洗帶甩，問題就能全解決。

    還有吹風(fēng)機，更是家庭必備良品，姊妹三個的頭發(fā)長短不一，但在冬日里都難干的很。尤其是田來男現(xiàn)在的超長頭發(fā)，想洗個頭那得提前醞釀情緒，然后趕到陽光朗照的正午著手進(jìn)行，然后就是漫長的等干時間，冬日里可以從正午到夜里睡覺兒前，都不保證干透。

    田陽聰一樣樣交錢開票，買了吹風(fēng)機，電帽子，兩張電熱毯，一瓶冷燙精和二十個塑料發(fā)卷。

    她的解釋是：“這些東西小，咱們隨時能卷起來帶走?！?/br>
    如果買的是洗衣機和電視機，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么顯眼的物件進(jìn)了田家就不屬于她們了，再想偷渡出去，沒門兒。

    女人的天性，買了東西花了錢，心里就舒坦。

    田陽聰眉開眼笑坐在“大金鹿”前橫梁，不計較屁股硌得慌那回事兒，也不在意丟臉面。

    田來弟抱著東西歸心似箭，她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燙頭上面，可是田陽聰主意正，沒打聽鋪面的事兒呢，不可能打道回府。

    “姐，去那邊，學(xué)校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坐在自行車前橫梁也有好處，更適合指揮方向。

    田陽聰兩輩子最擅長的就是讀書，所以不由自主的就首先考慮學(xué)校附近的鋪面。

    縣城有十所小學(xué)，五所初中，兩所高中，姊妹三個到了下午才算走完一圈兒，中間找飯店吃飯都沒營業(yè)的，只好買烤紅薯墊肚子。

    學(xué)校放假，周圍的鋪面也大都沒開門，田陽聰下車子找附近攤主住戶打聽了一下，覺得有譜兒多了。

    會讀書的人，也有好習(xí)慣，比如田陽聰打聽完一個就隨時記錄一下，棉服兜里常裝著紙筆。

    “大致的價格我了解了，高中初中校門口新蓋的裝修豪華的鋪面價格貴，咱們先不考慮，老城區(qū)的小學(xué)門口最合適，差不多的價錢可以租到面積大出一兩倍的鋪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