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無庸出手

    “于是他們帶走了慕修，被替換來的那具尸體，我們誰都沒有察覺。”

    “當(dāng)初太子翊找的替身是本就將死之人，而念柏就沒有這么仁慈了，他和上陵城的那位，存在的意義只有一個，那便是保護(hù)慕修，所以很多時候，人命、道義在他們心中的界限已經(jīng)十分模糊?！?/br>
    “所以那替身……”

    “那是早就被找好的一個‘儲備替身’，不僅身形和樣貌與慕修相似，連身上的疤、手上的繭，都被最大程度的‘復(fù)制’，所以哪怕替身沒有被燒到面目全非，旁人都很難察覺。”

    容月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隨著莫衍成為了慕修、太子的刻意抽離以及淑貴妃的死亡，十年前那場謀局就該告終，可誰能想到十年了，那盤棋局始終未曾結(jié)束，更是隨著慕修的“死亡”而重新開啟。

    “后來念柏帶著慕修去了哪里？當(dāng)時就算沒有真的被大火傷到，慕修在皇陵受的傷也不輕?！比菰乱老∮浀茫?dāng)時慕云漪因慕修死亡而一蹶不振地那段日子，幾乎每一天都在重復(fù)對容月講述著在皇陵之中，慕修是如何因救她而身受重傷，而令她最內(nèi)疚的是，那幾處最致命的傷口便是慕云漪親手刺入的，“何況你方才說，要喚醒那雙生蠱的關(guān)鍵，在于另一半血珀不是嗎？”

    “是啊，彼時血珀遠(yuǎn)在東昭的冷宮之中，慕修當(dāng)時已是危在旦夕，根本不可長途跋涉，而事發(fā)突然，香盈也還不知道慕修當(dāng)下的狀況，念柏著人去通知，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十來日，所以在等待血珀到手之前，無庸先生是唯一的希望……”慕云漪忽然微閉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對接下來所講之事做著準(zhǔn)備。

    容月不語，她靜靜地等待著慕云漪調(diào)整，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再次復(fù)述一遍的慕云漪，絕對不比自己這個聽者輕松，甚至，每一次回想、每一次提及，對于慕云漪來說都是一次次對內(nèi)心的鞭刑。

    良久，慕云漪緩緩睜開眼睛，開始講述霧隱峰草廬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彼時的無庸先生，尚不知慕修的另一重身份，但他是認(rèn)得慕修，所以當(dāng)念柏帶著慕修出現(xiàn)在霧隱峰時，他并沒有行卦陣阻攔，派人下山助念柏順利進(jìn)入草廬，見慕修這般模樣半句話未講，立刻為他診治。

    而那時的慕修不僅身中劇毒，更是因脊椎骨被扯出、筋骨斷裂，幾乎已經(jīng)沒了人形，無庸無奈惋惜道：“慕修這孩子，怕是不成了，老夫便是用盡這身醫(yī)術(shù)，至多能讓他走時不那么痛苦，哎……”

    念柏似乎早已料到，十分鎮(zhèn)靜，上前對無庸道：“神醫(yī)，若他身上早被中下了雙生蠱，如何？”

    “雙生蠱？”無庸聽到這三字，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年，“你是說北羌失傳已久、百年前大祭司用來控制圣女的禁術(shù)，雙生之蠱？”

    “不錯。”念柏知道，當(dāng)今世上聽過雙生蠱之名的人本就不多，而知其來歷之人更是少之又少，但無庸必然是知道其中關(guān)竅之人。

    得到念柏的肯定，無庸定了定神道：“若你確定他身上被埋下雙生蠱，老夫或可一試，強留他一命。”

    念柏原本對霧隱峰之行的期望，只是能夠為慕修續(xù)命十來日，以等到他親去將巫女血珀取來，卻沒有想到得知雙生蠱的存在之后，無庸神醫(yī)直接便可救人。

    念柏激動地?fù)渫ü蛟诘厣?，深深叩首道：“多謝神醫(yī)救我家主子?！?/br>
    “先不要謝的太早，只因現(xiàn)在慕修的情況刻不容緩，老夫先替他續(xù)命，待救了他以后，老夫需要你將他原本的身份，還有一切的來龍去脈清清楚楚地講與我聽?！闭f到這里，無庸蒼老的雙眼忽然變得鋒若刀刃，“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老夫可以救他，亦可再讓他死?！?/br>
    “神醫(yī)放心，待主子得救之后，小人自會將一切原原本本地全部告知于您，絕不會有半分隱瞞欺騙?！?/br>
    “去門外等候吧，待老夫先為他接骨復(fù)位，隨后再解蠱?！?/br>
    念柏退出房去，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剎那，他的雙腳雙手忽然癱軟無知覺，就那樣癡癡地跪坐在了地上許久。

    事實上從皇陵后山看到主子渾身血rou模糊、脊骨被拉出的模樣，他已經(jīng)慌了神，可眼下他念柏就是主子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他怎能慌亂？于是他強迫自己不能讓恐懼溢出哪怕是半點，放空大腦一心只有上霧隱峰。

    直到方才見到無庸，他說出那一句：“老夫或可一試，強留他一命”，念柏這一路上懸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他將頭埋入雙臂之間，不禁大哭起來：“主子，念柏挺下來了，主子您也一定要挺住啊……”

    論起來，岐黃之術(shù)與蠱術(shù)不論從起源、法門、目的性都是完全不同的兩門上古之術(shù)，而從醫(yī)之人有一從祖上傳下的規(guī)定，那便是不可碰蠱。所以無庸這大半輩子，雖于醫(yī)術(shù)與毒術(shù)之上的修為早已上無可上，卻始終不曾因好奇研究蠱術(shù)，更是拒絕診治中蠱的病患。

    直到五年前從一殘破的古籍上知道了“雙生蠱”，起初此蠱看起來，只是令中蠱之人失去記憶而已，深入了解之后才知，失去的記憶只是被封存于內(nèi)體，不僅可隨時召回，甚至在最糟糕的情況之下留其一條命，令其重生，可謂是“蠱也，藥也”。

    雙生蠱幾乎讓無庸著迷，他覺得這已不僅僅是蠱術(shù)的范疇，更是對于生與死的呈現(xiàn)形式有了另外的體悟，于是他說服自己，只破例這一次，尋其源、究其理、論其法皆點到為止，而絕不主動碰碰觸，更不會主動制蠱。

    的確，五年以來無庸始終未曾破戒半分，可令他沒有想到，他沒有去主動尋雙生蠱，而五年后雙生蠱竟是主動找上了門來，而中蠱之人還是順親王府上的慕修！

    若破了祖訓(xùn)便是對師門不忠，且無庸并非慈悲濟(jì)世的“活菩薩”，見死不救也不是第一回 了。

    但眼前的人是慕修，是自己一直喜歡的孩子，且論起來，這解蠱之藥的煉成更是幾年前的慕修間接促成……所以無庸幾乎很快便推開了心里那堵圍墻，決定出手解蠱。

    第439章 前世今生

    無庸手上的功夫，自是無須多說，不過大半個時辰，斷了的骨便已接回，被扯出的脊椎骨亦復(fù)位、縫合。

    整個過程中，由于疼痛的刺激，慕修渾身數(shù)次抽搐，更是在縫合之時口中含糊不清地嘶吟了一聲，但始終不曾醒來。

    “門外小子，進(jìn)來吧！”

    聽到門里的聲音，守在門口的念柏立即推門進(jìn)去，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再次撲面而來，“神醫(yī)，主子他……”只因慕修最大的傷在后脊處，所以始終只能趴著，念柏看著十分難受，仿佛自己的胸口也悶得很。

    “旁的已無大礙?！睙o庸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隨即在水盆里凈手，同時指了指旁邊小幾上放著的幾個小罐，“你將這四種膏藥，每種兩匙攪在一起，待會兒幫老夫一起薄薄地涂在傷口處，隨后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可解蠱了?！?/br>
    “是?！蹦畎啬闷鹋赃叺囊槐K小玉碗，小心翼翼地用小匙舀起，十分簡單的工作，他卻遲遲不敢下手，反復(fù)的查看每一次的量，生怕多了一分或是差了一毫。

    “不必那般害怕?！睙o庸看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打趣道：“那些都是對他傷口好的藥，多點少點也是無妨，頂多是吃多點苦頭罷了?！?/br>
    念柏聞言咕嚕咽下一口口水，被神醫(yī)這么一說，自己反倒是更緊張了。

    誰知神醫(yī)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他這會子也沒醒，疼點就疼點罷?！闭f罷，便去外室喝水了、

    念柏一面攪合著玉碗里草青色的“混合物”，一面暗暗心道：這老神醫(yī)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獨特。

    無庸回到內(nèi)室來看著念柏的模樣，砸了咂嘴伸手接過玉碗：“得，老夫來吧，瞧你這手抖的像是癲病一樣，別藥沒涂好，把傷口再給撤壞了。”

    念柏如釋重負(fù)，深深地松了口氣。

    涂了藥之后，無庸站起身看著念柏，忽然十分嚴(yán)肅地說道：“小子，你既識這雙生蠱，且慕修又是你主子，那你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若中蠱之人已是瀕死邊緣，被巫女血珀解蠱該是什么結(jié)果?！?/br>
    念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老夫救他的法子，與巫女血珀所產(chǎn)生的結(jié)果，并無二致，也就是說，一旦他被老夫喚醒救活，便是恢復(fù)了他中蠱之前被封存的記憶，同時他被下雙生蠱之后直到這一次昏迷之前的記憶，將不復(fù)存在，這一回不似當(dāng)初被‘封存’，而是徹底消失?！?/br>
    “小人明白?！?/br>
    “老夫也是多此一問，想要從鬼門關(guān)把這孩子撈回來，除了解除雙生蠱、喚醒原有的人格，根本沒有旁的法子，他后來的那一段人生……”

    念柏看著榻上毫無聲息的慕修，堅定道：“沒有什么比活下來更要緊?！?/br>
    已近子時，無庸打開窗子，看著一片云彩慢慢將彎月遮起，直至夜空完全陷入漆黑。

    “時辰到了，老夫這便開始了?！?/br>
    依理來說，不論是施蠱還是解蠱，都少不得下蠱之人手中的蠱引，雙生蠱更是需要最為純粹的巫女血珀，然而無庸并沒有巫女血珀，可在他著魔一樣的研究之中，發(fā)覺除去至陰的巫女血珀，另一種至陰至寒之物亦可解雙生蠱。

    那便是由八種至陰的花、草、蟲、毒淬煉而成的寒凝精魄，這八種至陰至寒之物有的是千金難求，有的則被世人認(rèn)定只存在于上古典籍之中，但是對于無庸來說，皆是他囊中之物，唯有一樣，便是元嬰血蓮，倒不是因為無處可尋，而是因為元嬰血蓮三年才一開花，不可遇、不可求，只能等。

    所以無庸在備好其他物之后，等了兩年多才等來元嬰血蓮又一次開花之期。

    元嬰血蓮冒尖兒之后，眼看著不過幾日便可采摘了，無庸卻犯了愁：這元嬰血蓮是至陰之物，長在常年不見光的西峰背坡的峭壁之上，且十分有靈性，花期七日，日落而開，日出而閉，只能于盛開之時采摘也有效用，也就是說只可夜間去采摘。

    雖說無庸年過六旬仍舊耳聰目明、身子健朗，可深夜去陡壁采蓮，到底是不穩(wěn)妥的，而此時唯一的徒兒孟漓不在霧隱峰，而草廬其他的藥童皆是不過七八歲的小童，身手不錯的人去采摘尚且十分危險，更別說這些孩子了，可若是過了這一次花期，豈非又要等上三年……

    正巧此時慕修來到了霧隱峰，雖說無庸不知道為何這一次慕修獨自前來所為何事，但他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利用”這送上門的苦力。

    原來慕修是來向無庸求醫(yī)，因他從記事起，每逢朔月之夜，心口便會絞痛難耐，可過了那一夜又會恢復(fù)正常，再無半點影響。這些年來慕修遍尋名醫(yī)皆是無果，而孟漓也曾為他診治過，亦覺得他并無半分不妥，無奈之下只得來問問無庸神醫(yī)這怪病可否有解。

    慕修于朔夜絞痛自是因為他體內(nèi)雙生蠱之蠱，可這雙生蠱于外人看來根本毫無痕跡。這一夜便是朔月之夜，慕修專門挑了今日上山來，便是想要無庸先生瞧瞧，若無庸先生也看不出什么問題，那這怪病只怕是徹底無藥可治，他今后也只能忍著了。

    果真，亥時一過，慕修如往常一樣心口開始隱隱作痛，愈接近子時，就愈發(fā)疼痛難忍，無庸每隔兩刻為他診脈一次，奇怪的是慕修面色煞白、痙攣疼痛、渾身被汗水浸透，但無庸的每一次把脈的結(jié)果皆是一樣——脈象極其正常。

    無庸行醫(yī)數(shù)十載，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最后的猜測便是慕修體內(nèi)寒氣過重，與這朔夜相疊便更是陰寒入骨。

    無庸說后山陽坡有元陽玄草，如今正是開放的季節(jié)，其花其莖其葉皆對奇陰奇寒之癥有療愈緩解之效。慕修聞言當(dāng)即決定去尋這元陽玄草。

    “就算不能根治、稍稍緩解也是好的。”慕修喃喃地說著，他畢生所愿便是時時刻刻護(hù)著慕云漪，他怎能允許自己有一時半刻的薄弱？

    第440章 第五個知道秘密的人

    臨走時，無庸給了他一張畫著一種奇美蓮花樣子的圖紙，交代他“順便”在西峰的陰坡尋一株“元嬰血蓮”回來帶給無庸，并且再三叮囑，一定要在午夜之時采摘。不過是舉手之勞，慕修自是不存在拒絕的道理。

    正所謂“凡劇毒者，十步之內(nèi)，必有解藥”，元嬰血蓮?fù)w皆帶劇毒，所以在其附近不遠(yuǎn)的陽面，便有元陽玄草，與其相克。這元陽玄草不似元嬰血蓮那般稀缺，且每年都會開花。

    無庸說兩株草淬煉的汁液足以制五六個月的藥量，慕修為保險，足足找了六株元陽玄草才滿足，隨后便在日落之前找到了花苞緊閉的元嬰血蓮。

    子時一到，元嬰血蓮如期開放，他順利地采下了帶回草廬，交給無庸。

    無庸將元陽玄草制成丸藥給慕修后，便在草廬中閉關(guān)，經(jīng)七七四十九日煉出寒凝精魄。

    雖然那時看起來這精魄并沒有什么用，畢竟雙生蠱已在世間銷聲匿跡了十幾年，但無庸始終隱隱有種直覺——自己鬼使神差地將這雙生蠱的奧義解開，也許并非是一時興起的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所以當(dāng)無庸聽到念柏提及“雙生蠱”三字之時，無庸便知，他所等待的“天意”來了。

    用了整整一夜，天際破曉之時，無庸對念柏點了點頭。

    “成了?！?/br>
    眼看著念柏又一次要跪下，無庸先一步制止：“別動輒跪拜老夫，老夫還活的好好兒的呢！”

    念柏?fù)狭藫项^，憨笑道：“是，小人不跪了?！背诉抵x，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dá)此時謝恩之情。

    “老夫之前說的話你別忘了，這會子你我都乏了，且去歇息一會，待醒來之后，你要信守承諾?！闭f罷，無庸打了個哈欠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念柏沒有去偏廂休息，而是坐在慕修內(nèi)室一旁的一子上，看著主子，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約么過了兩三個時辰之后，念柏悄聲來到無庸的房門前，坐在臺階上又是一個多時辰，已過正午，終于等到無庸醒來。

    “怎么站在老夫這門口，莫不是你家主子有何不妥？

    念柏連忙擺手道：“不不，您救了主子，而小人卻還沒兌現(xiàn)諾言，總是不安，所以便來等您睡醒，將一切將與您聽了，才可安心。”

    “你小子倒是守信，隨老夫去膳房吧，不吃點東西聽故事都聽不進(jìn)?！彪m然老話兒講食不言寢不語，但誰也想不到，偏偏是這天下最通曉醫(yī)理的無庸，卻最是喜歡在進(jìn)食的時候，聽故事、聽小曲兒。

    于是一頓午膳的功夫，念柏將一切告訴了無庸：淑貴妃與東陵巽的孽緣、母子回宮后的境遇、貴妃被誣陷為細(xì)作、冷宮的大火，以及淑貴妃和東陵翊布下的長線。

    聽罷，就算對于世間百態(tài)、恩怨是非早已見慣看淡，這一場維持了十年且還在進(jìn)行的局，仍舊讓他驚異與震撼。

    良久，無庸搖了搖頭，“當(dāng)初我見到順親王身邊的慕修時，便覺得和這孩子有緣，沒想到與他的緣分竟親手將他作為‘慕修’的身份抹去?！?/br>
    “主子的記憶雖已消散，可周遭的人卻沒有，今后小人會一點一點地將這十年發(fā)生的事情講與他聽。”念柏堅信，只要主子能夠平安醒來，今后自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將主子丟失的記憶為他找回來。

    “不可！”

    “神醫(yī)，小人不太懂。”

    “知道莫衍就是慕修的人共有幾個？”

    “除了小人與神醫(yī)您，還有三人?！?/br>
    “那便是了，他本人已經(jīng)再無慕修的記憶，而你們也當(dāng)著世人的面瞞天過海、移花接木，統(tǒng)共不過寥寥數(shù)人知曉，你又何必再主動將這兩端人生連接？”

    “您的意思是……”

    “何不就讓他自己同世人一樣相信，西穹順親王府的慕修已經(jīng)死去?！睙o庸目光深深，捋了捋花白的長須道：“而莫衍，只是莫衍?！?/br>
    念柏忽而頓悟，之前他們的計劃，是瞞過天下所有人，卻沒有打算瞞著小主子本人，而眼下如無庸所言，告訴莫衍那十年的記憶，沒有任何益處，只會給他徒增煩惱罷了。

    “神醫(yī)通透，小人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