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這杏花雖美，慕云漪記憶中最美的花卻是那一束寒梅，雖已十分久遠(yuǎn)，可那簇胭紅卻始終深深印在心底。

    待慕云漪愣過神時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的杏花林深處有個涼亭，而涼亭中似有人在。

    于是她向涼亭走去，繞過棵棵杏樹靠近涼亭后，發(fā)現(xiàn)亭中坐著的竟是太子的乳母秦嬤嬤。之前在東宮之時，曾見過這秦嬤嬤一面，聽如錦說，太子小時候，皇后娘娘打理后宮十分辛苦，太子并不是一直養(yǎng)在皇后宮中的，先是在皇子所，后來到了東宮，可以說太子是秦嬤嬤一手帶大的，所以太子十分敬愛秦嬤嬤，把她當(dāng)親人一般的照顧，東宮上下更是把秦嬤嬤看做半個主子，如今秦嬤嬤年歲大了本該放出宮去，太子知道秦嬤嬤宮外無依無靠，便留她在東宮里養(yǎng)著。

    “老奴見過安和公主，哦，今兒個起應(yīng)當(dāng)改口了?！鼻貗邒咝δ樣疤渝f安?！?/br>
    “秦嬤嬤有禮?！蹦皆其粢残α诵Αｋm說與這秦嬤嬤才是第二次見面，且上一次也只是點(diǎn)頭問安，但慕云漪卻能看出這秦嬤嬤是個善慈之人，如錦也說過，秦嬤嬤是個再和藹不過的人了，不然也不會得太子這般敬重了。

    “今兒是您和太子大婚的日子，怎得太子妃現(xiàn)下卻在這里？”

    “今晨起得早，瞧著時辰未到，就四處來走一走?！?/br>
    “太子妃昨兒夜里沒睡好吧，想來也是，哪個新嫁娘大婚前一日能睡的踏實(shí)呢?！鼻貗邒呖粗皆其?，只當(dāng)她是因著新婚之日而緊張。

    沒睡好是真的，卻不是因?yàn)樾禄椋皇乔貗邒哌@般想著，慕云漪便沒有多說別的，“說來這林子的杏花當(dāng)真開的極好，本宮經(jīng)過看到，都挪不動步子了，不想在這里遇到秦嬤嬤呢?！?/br>
    “是呢，太子小時候總是和……”突然秦嬤嬤眉頭一緊，收住了原本脫口而出的名字，頓了頓才道：“總是喜歡來這杏花林子里玩耍，所以老奴今早走著走著，就又來到這兒了?！?/br>
    慕云漪聽出秦嬤嬤話中的猶疑之意，卻也沒有追問，畢竟事關(guān)太子，她沒必要“關(guān)心”的太多，便轉(zhuǎn)了話題：“秦嬤嬤起得也很早呢，現(xiàn)下卯時都未至?！?/br>
    “這人老了啊總是起得早，加上今日是咱們太子大婚，老奴心中感嘆，當(dāng)初接過太子的時候分明還是襁褓里呱呱啼哭的胖娃娃?！闭f著，秦嬤嬤用雙手在面前比劃了一下，“這轉(zhuǎn)眼太子就要成婚了，老奴呢也成了個老太婆了?！?/br>
    “時光飛逝，本宮也總是記得小時候本宮的皇祖母發(fā)絲如墨，前陣子回去見到她，也是銀發(fā)蒼蒼了?！?/br>
    “太子妃生得這樣美貌，想來您的皇祖母滿頭銀絲也是美麗的?！?/br>
    慕云漪卻是沒有否認(rèn)，皇祖母一直是自己心中最美的女人，并非全然美在外貌之上，而是皇祖母那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雍容端麗，典雅不凡。

    見慕云漪沒再言語，二人默默半晌后，秦嬤嬤卻是再次開了口：“太子妃，老奴有番逾矩的話，只因見您是極明事理的人，便倚老賣老，斗膽說一番了?！?/br>
    “秦嬤嬤言重了，有何話，您但說無妨?！?/br>
    “您貴為西穹公主，與我們太子算得上是極為般配登對，而你與太子二人又是男才女貌，可謂佳偶天成，這樁婚事照理說是無可挑剔的，我們做臣民做奴才的更是沒有資格揣測和置喙的，但其實(shí)老奴心里明白，你們的這場婚事必有其中深意，雖然老奴不清楚具體因?yàn)槭裁?，這終究是委屈了您和太子兩人?！?/br>
    聞言，慕云漪不語，這本就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事情，雖然內(nèi)心深處還是有些難過，但是為了家族和父親，又何來的委屈之說呢？至于太子，想來他既身為太子，就早該有為國家付出婚姻主動權(quán)的覺悟吧。

    “老奴雖是個奴婢，但在這宮中幾十年，早已看透了政治婚姻的痛苦?！闭f到這，秦嬤嬤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后與皇后如此，不想如今太子和您也要走上這條路?！?/br>
    聞言，慕云漪卻是暗自心驚，向來聽聞東昭皇帝與發(fā)妻葉陽皇后恩愛伉儷，故而多年來雖坐擁后宮佳麗卻鮮少寵幸她人。

    原來這東昭帝后之間竟也只是政治婚姻嗎？

    慕云漪更不明白的是，秦嬤嬤在這個時候告訴她這些又是為了什么呢？

    “老奴知道您嫁過來定也是有著不得已的難處和苦衷，只是如今既然別無他選，我只希望您和太子能有一段盡可能美好的婚姻?！?/br>
    如此這般，慕云漪已是了然七八分，秦嬤嬤是擔(dān)心自己與太子之間只是純粹的政治聯(lián)姻，甚至她猜到了兩人之間的“合作關(guān)系”，擔(dān)心慕云漪會只扮演一名合格的太子妃，而無法扮演好正妻的角色。

    第176章 秦嬤嬤的囑托

    慕云漪沒有說話，卻認(rèn)真地正視著秦嬤嬤的雙眼，秦嬤嬤見她這般，便繼續(xù)安心地說了下去。

    “太子雖是老奴的主子，說句犯上的話，老奴一直把他當(dāng)做自己的孩子一樣，既是自己的孩子，別人看不穿，老奴卻清楚，太子這孩子表面上看起來明朗英勇，內(nèi)心卻是有很多的苦和痛……”

    “嗯，本宮曾聽聞，太子當(dāng)年被俘一事，那對于他應(yīng)當(dāng)影響很大……”這一點(diǎn)慕云漪確乎是感同身受的，當(dāng)她聽到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曾經(jīng)自己因年少魯莽，急于證明自己而失利戰(zhàn)場，輸?shù)袅隧樣H王府的尊嚴(yán)，也給自己的左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于太子來說，那次被俘的灰暗就如同她這道疤痕一樣，永遠(yuǎn)抹不掉、忘不了。

    “那次被俘只是一方面，十多年前那件事情才是……”說到這里，秦嬤嬤搖了搖頭，收住了話題：“罷了，不可說，不可說啊?！?/br>
    慕云漪心奇，探究地看著秦嬤嬤想要知道她說的“十年前一事”所謂何事，秦嬤嬤卻道：“那是埋在他心里最深處的秘密，事實(shí)上老奴知道的也不甚詳細(xì)，甚至連皇上皇后都不知，所以希望有一天，太子能夠親自對太子妃您袒露心聲罷?！?/br>
    “秦嬤嬤，您說的這些話，本宮明白了，本宮會盡力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妻子”二字實(shí)實(shí)是戳進(jìn)了秦嬤嬤的心窩里，她登時熱淚盈眶：“老奴就知道，太子妃是極為通透也是極為善良的人，定能明白老奴的一番心思。”

    “本宮自西穹而來，無論是東昭的禮儀還是習(xí)俗，都有所欠缺，于前朝貴族宗親間錯綜復(fù)雜的勢力關(guān)系更是不甚了解，加之您大概也有所耳聞，本宮自幼長于軍營，從不用心于女紅管家之上，女兒家所必備的點(diǎn)茶、插花之類更是一竅不通，不知能否擔(dān)得起這一國儲妃的位置?！?/br>
    “縱使外界傳聞多么離譜難聽，但老奴初見太子妃時就看得出來，您是頂好的女子，顧全大局、聰慧睿智，女紅之類，您貴為公主，又是太子妃，本就無須cao心，至于管家之事，若公主信得過，老奴和如錦自會幫您打下手，一準(zhǔn)不會讓您出了岔子去?！?/br>
    “如此便倚仗秦嬤嬤了?！?/br>
    “再說烹茶焚香那一應(yīng)閨閣女兒研習(xí)的玩意兒，太子妃更是不必多思，會則最好，不會也不影響什么，反倒是您身上的大氣的處事之風(fēng)和對于格局的洞悉，是世上千千萬女子都沒有的，唯有您這樣的女子，才是最該站在太子身邊的人?！鼻貗邒呖粗皆其舻难凵窭餄M是歡喜。

    “秦嬤嬤過譽(yù)了，只是如今本宮既然嫁與太子，那么我二人的榮辱便是一體的，所以本宮會盡一切力量為著太子好?！?/br>
    “好，好，老身謝過太子妃了?！鼻貗邒邿釡I盈眶，向慕云漪行了一個大禮。

    “秦嬤嬤快請起，您這是做什么?！蹦皆其羯锨皩⒗先思曳銎饋怼?/br>
    “不瞞太子妃，近日來老奴身子不濟(jì)，每次見著太子的時候甚至都會想著這會不會是最后一眼見到，如今能在太子大婚之前，將這些堵在老身心口的話都對太子妃說出來，也便能安心了。”

    慕云漪看著秦嬤嬤，心中亦不禁感懷，這秦嬤嬤是真心疼愛太子，也是最為了解太子之人，秦嬤嬤之于太子就如同皇祖母之于慕云漪。

    慕云漪上前握住秦嬤嬤的雙手道：“嬤嬤，您安心?！?/br>
    除了愛上他，其他的我都會一一做到。

    “有您這話，老奴沒有什么不安心的，太子妃，時辰也不早了，您快些回宮里去著裝打扮吧，待會太子便會去接您一同去宮門口接受百姓朝拜了，老奴就在東宮等著您了?！?/br>
    “好，那本宮先行一步?！?/br>
    天未大亮，宮門外早早就熱鬧起來，太子大婚，于舉國上下都是一等一的大事，百姓們早早就聚在了昭正門外頭，希望有機(jī)會目睹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風(fēng)貌。

    上陵城的百姓一開始對于安和公主這儲妃的身份也頗為遲疑，到底與西穹的積怨也不是一年兩年，但后來看到了皇家的態(tài)度，便是放下了心：東陵皇室就是整個東昭的信仰，陛下與殿下的選擇，自是不會有錯。

    慕云漪回到所居宮殿時，宮里的宮人們已經(jīng)忙活起來。只見他們踱著碎步來往于各屋室之間，端物、盤點(diǎn)、鋪毯，便是一點(diǎn)都出錯不得。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慕云漪回來，碧瀅連忙與洛霜跑上前來，一左一右地?fù)碜∽约抑髯?，碧瀅低聲道：“主子您可回來了，一早不見你，來伺候上妝的嬤嬤們正四處問呢，奴婢只得找借口推脫著?！?/br>
    “是呢是呢，咱們快些進(jìn)去吧?！甭逅查_口道。

    慕云漪不由分說地被兩個丫頭拉著急忙忙地進(jìn)了屋里。

    三位嬤嬤見慕云漪進(jìn)來了，立即迎了上來，“太子妃娘娘一大早這是去哪里了?！?/br>
    “哦，原是本宮晨起有些胸悶氣短，瞧著方才時辰尚早，便出去殿外透透氣。”之前便聽說，今日這三位嬤嬤都是宮里資歷最老的嬤嬤，曾經(jīng)帝后大婚就是由她們?nèi)怂藕虻?，所以慕云漪面對她們自是禮敬有加。

    “原是這般，那太子妃娘娘現(xiàn)在可感覺好些了？讓奴婢們伺候娘娘更衣上妝罷?！?/br>
    換上了繁重的鳳袍霞帔后，慕云漪由碧瀅和洛霜扶著緩緩坐在銅鏡前，由那三位嬤嬤分別為她盤發(fā)、上妝、著首飾。最后慕云漪戴上鳳冠蓋起了喜帕，接收到來自頭頂?shù)闹亓浚庞忠淮握嬲媲星懈惺艿阶约捍蠡榈恼鎸?shí)感。

    門外有人來報，太子來接太子妃了。

    蘇彥作為今日太子大婚的典儀官自是陪著太子站在院中?？粗窃偈煜げ贿^的身影身著鳳冠霞帔緩緩從殿中走出來，蘇彥怔住，他曾無數(shù)次想過慕云漪為自己穿上嫁衣的樣子，如今看到一身鳳袍的她縱使蓋著蓋頭，也讓自己心立即停跳了數(shù)拍，正紅鑲金邊的廣袖長袍雖層層繁復(fù)卻襯得她格外的端莊典雅，高盤起發(fā)髻隱在蓋頭之下，鳳冠的金玉流蘇隱隱露出，蘇彥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她盛妝之后絕美的容顏，只是這一切皆是為了太子?xùn)|陵翊。

    第177章 太子大婚

    慕云漪由一位嬤嬤攙著，雙手覆在一起，禮數(shù)端的是一絲不差，十足已是太子妃的架勢，只是眼前這樣的她卻讓蘇彥覺得無比陌生。

    蘇彥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慕云漪的邁著的每一個穩(wěn)穩(wěn)的步伐，同時太子也伸出手向她緩緩走去……就這樣看她嫁給阿翊了嗎？

    太子牽著她的手一同上了二人大婚的儀駕，接著對蘇彥使了個眼色，彼時的蘇彥木木地愣在原地悵然若失，一旁的太監(jiān)見蘇彥半天沒有反應(yīng)，上前小聲提醒了一番，他這才緩過神來，到前頭上了紅鬃高馬，領(lǐng)著大婚儀駕向昭正門走去。

    出了昭正門，太子與慕云漪下車，執(zhí)手一同登上了宮門前的高臺，宮廷禮樂亦隨之停止。

    百姓見到太子與太子妃，皆跪拜齊聲喝道：“太子、太子妃千歲千千歲，恭祝太子、太子妃新婚大喜，福澤綿長！”

    太子執(zhí)起慕云漪的手，另一只手則向百姓揮手致意。

    當(dāng)蘇彥看到臺上那奪目的兩人雙手相碰時，拳頭捏的骨骼間咯咯作響，一股血終于沖上了腦子，下意識的向前邁去……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卻發(fā)現(xiàn)已被人重重的拉住，他回頭一看，司空少楊正神色嚴(yán)肅的看著他。

    “蘇彥，看清這是什么場合，冷靜點(diǎn)，切莫忘了臣子的本分?！?/br>
    司空少楊之言，讓蘇彥冷靜下來，慕云漪已三番四次說的如此明白，現(xiàn)在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那是太子啊，難道自己連君臣之誼都不顧了嗎。

    “我……好，你且放心，我不會沖動。”蘇彥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臺上。

    “那便好?！彼究丈贄钏砷_了手，又向左右掃視一番，擔(dān)心有人注意到蘇彥這般異常。

    接受了萬民朝拜和祝福，太子與慕云漪又站了片刻，才下了高臺，禮樂重新奏響，仗的隊(duì)伍浩浩蕩蕩，向流光殿走去。

    流光殿為東昭歷代君王與皇后或是儲君、儲妃大婚的宮殿，在皇宮東邊，每日皇宮的第一縷陽光便會灑進(jìn)殿內(nèi)，取婚姻如朝陽般絢爛美好之意。

    流光殿本就恢宏大氣，此時更是被裝點(diǎn)的奢貴華美。寬闊的大殿之內(nèi)處處擺飾皆貼金箔，正紅繡金線龍鳳的幕布與長毯相交映，所見之處：琉璃壁掛、銀杯金盞、法郎掐絲仙鶴燈座、祥云紋白玉案臺等等無不彰顯添加富貴。

    貴族百官早早就攜親眷來到了流光殿外，看到太子太子妃的儀仗到來，立刻噤聲恭迎。

    帝后二人亦站在流光殿的階上，笑盈盈的看著緩緩走來的一雙新人。

    較之民間的婚嫁禮樂，宮廷的禮樂更為莊重肅穆，太子始終執(zhí)著慕云漪，一步步地邁上了紅毯，蘇彥走在太子斜后方，心思沉重。

    “父皇、母后?！?/br>
    “皇上、皇后。”

    太子和慕云漪來到了皇帝跟前，行了一禮。

    “好，佳兒佳媳，從此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這時旁邊的皇后對慕云漪笑道：“安和呀，你是不是該改口了？”

    慕云漪低眉淺笑，隨后輕輕開口：“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笨v然心中對于這突然的改口十分的別扭，但今后自己便是這東陵皇室的人了。

    聽得兒媳的改口，帝后大悅，同時也有宮人提點(diǎn)，吉時已到，該由典儀官宣讀太子妃的冊封旨意。

    蘇彥拿著圣旨寶冊，走上前去，經(jīng)過慕云漪時深深地看了一眼，這紅妝鳳冠的女子是那樣耀眼，又是那樣的遙遠(yuǎn)。

    面對百官朝臣，蘇彥緩緩展開冊封皇布，高聲宣讀：“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西穹安和公主慕氏，溫良恭順，持躬淑慎，貴而不恃，謙而益光，柔明毓德，靜正垂儀。今冊封為太子正妃，入主東宮。望爾克承榮錫，襄協(xié)太子，范以率先。欽哉！”

    “兒臣，謝恩領(lǐng)旨！”慕云漪端著一身繁瑣沉重的禮服頭冠，穩(wěn)穩(wěn)的跪下，叩首謝恩，隨后從蘇彥手中接過了冊封圣旨。

    蘇彥眼看著那道冊封的圣旨，如同一道枷鎖，就這樣沉沉的落入了她的手中，而蘇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無他法，但凡她說一句反悔、甚至一個猶疑的眼神，他都會不顧一切地帶她離開，可偏偏她，自始至終，甘之如飴。

    “恭喜太子、太子妃?！碧K彥身為典儀官的任務(wù)完成了，拱手道了句祝福，便退了下去。

    這時儀禮公公看著時辰，在一旁提示道：“再過小半柱香的功夫，時值正午便可行拜堂大禮。”

    還有些時候，太子拉著慕云漪走上前去，百官們見狀立即跪拜行禮：“恭祝太子、太子妃，百年好合，福澤綿長！”

    二人昂首接受著朝臣的祝福參拜，太子對身邊的慕云漪輕聲說道：“一會即將禮成，你我便是名正言順的夫妻，無論你我的結(jié)合因何而起，今后你就是東昭最尊貴的太子妃，本宮定會護(hù)你一世?！?/br>
    “護(hù)你一世”，慕云漪聽聞這四個字一時間竟有些恍惚，這承諾竟是這般似曾相識......只是曾經(jīng)說這句話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怎么了？”太子見慕云漪身形一怔，側(cè)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