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小姐……小姐在屋里呢?!?/br> “你這小蹄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怎么不跟在婥兒身邊伺候,在這兒躲什么懶呢?”說著,姜氏向屋里走去。 正要推門時,屋里的蘇婥高聲道:“母親來了嗎?婥兒正在換衣裳,您先等等!” “這孩子,跟我還害羞。”姜氏不疑有他,收回了正要推門的手,“罷了,宮里將皇后娘娘給你的嫁妝送來了,你快些換好,出來前廳看看?!?/br> “知道了,母親!我馬上就來。” 確定姜氏走出院子之后,蘇婥回過頭,看著屏風后面的司空少楊下了最后的逐客令:“三日后便是我與陶仲瑜的大婚之日,那日歡迎你去陶府參加喜宴,以兄長的身份祝福我們?!?/br> “婥兒……我等你,只要你開口,我隨時可以帶你走?!?/br> “少楊哥哥!”蘇婥打斷了他,“你放過我吧?!?/br> “放過?”聽到這個詞,司空少楊瞬間跌進了無底的冰淵。這些日子來,一切一切的執(zhí)念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嗎?自己已經(jīng)給蘇婥帶來壓力,令她厭惡了嗎...... “我知道了,婥兒meimei,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彼究丈贄盥淠谋秤跋г诖巴?。 蘇婥的眼眶憋得生痛,她閉上眼仰起頭,一滴淚水終于還是滾落下來,她伸出纖細的食指將淚水拂去,接著轉(zhuǎn)身來到銅鏡面前,恢復了微笑。 鏡前的梳妝臺上是一盒陶仲瑜前幾日送來的珠寶首飾,她從里面拿出一支赤金如意八寶簪緩緩地插入了發(fā)髻之中。 “少楊哥哥,再見。” 第128章 門外竊聽 午后,含煙去街市鋪子里買香粉,走在街上時發(fā)現(xiàn)氣氛不同往日,人們?nèi)齼蓛傻乃坪醵荚谧h論著什么。 走進香粉鋪子,里面幾個姑娘的對話不經(jīng)意的入了她的耳。 “今兒早上我可是瞧的真真兒的,那一車車紅布蓋著的木箱,正是從宮門方向拉到鎮(zhèn)國公府的?!?/br> “那時皇后娘娘賞賜給蘇家小姐的嫁妝,聽說是按照縣主的規(guī)格置辦的呢。” “這說起來,這鎮(zhèn)國公府家的嫡小姐,本就是咱們泫音城里頭一份兒的貴女,如今大婚又有皇后娘娘親賞,陶家一介商賈家族能娶來這個媳婦兒可真是了不得啊?!?/br> “這你可說錯了,陶家歷代雖未入仕,在這泫音城的勢力可是舉足輕重額的,家族富可敵國不說,既然御封的皇商那便是上頭承認的,不知多少權(quán)貴想要攀附,所以陶家也不算高攀,人家這叫強強聯(lián)合?!?/br> “對對,聽說那陶家公子雖出身商賈世家,卻是談吐不俗、文采卓然,全然不似那些紈绔公子哥兒一般只知吃酒作樂,每年的秋詩會可就是他張羅發(fā)起的呢?!?/br> “你們都是聽說,我可是見過真人的,那陶公子可真是俊朗不凡、風度翩翩……”那姑娘說著一臉憧憬。 另外兩個姑娘便打趣道:“瞧你一副癡醉的模樣,快醒醒,蘇家和陶家三日后就要大婚了!” “就是,你若恨嫁,聽說那鎮(zhèn)國公府的嫡子蘇彥將軍倒是還未娶妻?!?/br> “你們兩個青天白日的渾說,瞧我不擰下你們兩個的rou晚上下酒吃!” 說著,三個姑娘便打鬧著跑出鋪子去。 “姑娘?您是相中了此粉嗎?”店鋪掌柜見含煙站在一旁出神邊上來喚她。 含煙這才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正拿著一盒香粉。 “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昨兒個新到的梨花粉,涂在臉上又細又白,您可以上手試試!” “哦,不,不了,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試。”說罷她猛地轉(zhuǎn)身向外跑去。 來到司空私宅門前,府上門仆認得含煙便迎了她進去,府上管事見她來更是如見救星。 “含煙姑娘啊,快幫我們勸勸大人吧,他今兒早從外面回來一言不發(fā),只一個勁兒的灌酒,這晌午都過了,粒米未進,酒卻喝下好幾壇了。” 含煙隨著仆人們走進內(nèi)院,看到滿地倒著的空酒壇,憂心道:“真是胡鬧,再好的酒量,這么喝下去也要出事了!” “這誰說不是呢,可小的們勸了都不管用啊,這不您來了,快幫忙攔一攔吧……” “罷了,我且試試。” 含煙靠近司空少楊,一股nongnong的酒味迎面撲來,只見他正靠著石凳坐在地上正仰頭灌酒。 “司空少楊,別喝了。”怎料司空少楊如同沒有聽見一般,雙目放空的繼續(xù)喝酒。 “你喝這么多會出事的!”含煙上前想要奪過酒壇,卻被司空少楊一把推開,一個踉蹌,含煙跌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疼痛刺激到了含煙,鼻子一陣酸楚,她對司空少楊大喊道:“既然放不下她就去把她奪回你身邊??!你現(xiàn)在這樣做又算什么?” 司空少楊停下手中的酒瓶,“奪回來?”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一樣,冷笑一聲:“呵,她不會回來了?!?/br> 說罷繼續(xù)拿起酒壇,發(fā)現(xiàn)里面已空,隨手扔到了一邊,扶著石凳撐起身子,又去尋酒。 含煙從未見過如此失魂絕望的司空少楊,她不知如何安撫與勸阻,只得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后來又喝了一壺酒,他趴在石桌上睡了過去。 含煙叫來了仆人,把他抬進屋里塌上。 司空少楊的夢境里,反反復復一直在重復著蘇婥最后的那句話:“少楊哥哥,放過我吧.......” 含煙守在司空少楊床邊,用帕子幫他拭去額角的汗。司空少楊睡得并不安穩(wěn),緊皺著眉頭,呼吸局促,時不時囈語幾聲,也都是喚著蘇婥的名字。 直到傍晚,司空少楊才稍見好轉(zhuǎn),呼吸也平緩了下來。 蘇婥啊蘇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羨慕你能夠完整地擁有司空少楊的愛? 因為你們彼此有情,我愿意放棄對他的執(zhí)念,可你又為何突然要嫁入陶家? “不對,這其中定有蹊蹺?!?/br> 含煙起疑,想著陶仲瑜幾次三番的要自己與其合作,甚至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雖說后來自己態(tài)度強硬,并未繼續(xù)糾纏,但并不代表他陶仲瑜自己不會繼續(xù)有所行動。如今蘇婥態(tài)度堅決的與司空少楊一刀兩斷,或者根本是陶仲瑜從中作梗...... 想著司空少楊酗酒時生無可戀的樣子,含煙決心找陶仲瑜弄個明白。 含煙在去往陶府時經(jīng)過璟福居,卻正好看到陶仲瑜和隨從走了進去。 “他即將成婚,府中各類事宜應(yīng)酬必是忙成一片,這么晚了怎么還到璟福居來?”含煙心里一陣嘀咕,“也罷,倒省的我去陶府外面費力求見了?!?/br> 她跟了進去,發(fā)現(xiàn)陶仲瑜徑直上了三樓,進了他專屬的雅房,隨后冷臉把掌柜、小二全部打發(fā)了出去。 這其中定然有古怪,含煙如此想著,避開了掌柜一眾人,悄悄伏在門口的暗處,仔細辨聽著里面的對話。 “少爺,您真的不打算處理了那個先皇的內(nèi)侍?” “當時蘇婥只說讓我控制住那內(nèi)侍,可沒讓我奪他的性命,她的性子最是良善,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舉,且留著那侍從性命對我來說不是更有利?” “少爺?shù)囊馑际?,今后萬一蘇婥小姐反悔或司空少楊來搗亂,隨時可以讓那內(nèi)侍出來做人證,揭發(fā)司空少楊當年毒害先皇一事?” 陶仲瑜勾起嘴角,眼中閃出一絲精光。 “少爺英明,小的定會找人看好那侍從。” 房間里的一字一句被門外的含煙聽得清清楚楚,她驚恐地捂住嘴,剛剛她聽到了什么?難道蘇婥答應(yīng)嫁給陶仲瑜完全是為了保護司空少楊?而先皇竟是司空少楊毒害的?這...... 她正欲繼續(xù)聽下去,誰知手腕間的桌子竟不小心碰到了門框,發(fā)出了一聲脆響。 “咚!” “誰?誰在門外?!” 第129章 香消玉殞 眼看自己被察覺,含煙一陣驚慌,立刻轉(zhuǎn)身跑下了樓去躲在了大堂人群之中。 陶仲瑜的隨從要追出去,卻被他攔住了,過了好一會,陶仲瑜才和隨從從樓出來,面色平靜仿佛沒有發(fā)生任何事情。 確定陶仲瑜離去,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含煙才從璟福居中離開。 然而這時,璟福居對面的巷子里,馬車上正有兩人在盯著璟福居出來每一個賓客的一舉一動。直至看到一名女子的背影從門里出來倉皇遠去,陶仲瑜鎖定了目標。 “是她......” “少爺,您說的是誰?” “含煙?!北M管夜色已深,他還是一眼就認出自己這家酒樓的臺柱子。 “居然是她?那我們剛才說的一切豈非她都聽到了?!?/br> “嗯,如此看來,她是留不得了”陶仲瑜搖了搖頭仿佛惋惜:“可惜了,這么個美人?!?/br> “只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不知跑去何處,要不要派人去找她?” “用不著,你覺得她聽到了剛才的一切,會第一時間去找誰?” “這...”隨從思考半刻,眼睛一亮,“是司空少楊!” “不錯?!碧罩勹げ[起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險,“含煙這枚棋子臨死前也許還能最后為我所用一次?!?/br> “少爺,您是指......” 陶仲瑜沒有說話,微閉雙眼思量片刻后,對隨從道:“去找紙筆,在紙上寫下……”他側(cè)身附耳對隨從說著。 聽得紙上要寫的內(nèi)容,隨從立即知曉了陶仲瑜的用意,“可是少爺,寫字沒有問題,可這字跡……怕是司空少楊一眼就能識破?!?/br> 陶仲瑜隨即冷笑一聲:“我本就沒有預備瞞過他,只要他看到紙條就好,其余的你自不必擔心。” 隨從這才定心,躬身說道:“小的這就去辦。” 同時,陶仲瑜也拿起墨色的斗篷披上,離開了馬車。 含煙依然沒有從剛才陶仲瑜和隨從之間的對話中緩過神,此時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要趕快把這一切告訴司空少楊。 她一邊慌慌張張的向司空府跑,一邊不時警覺的回頭張望,看有沒有人跟上自己。 司空少楊醒來時見窗外已是夜色,困難著坐起身,劇烈的頭痛立刻向他襲來。 “呃......”他捂住頭,眼前一陣暈眩。 他靠著床頭,回想半天才零零碎碎的記起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自己從蘇府回來之后就一直在喝酒。又看見床前放著的一盆水和一塊手帕,恍惚間才記起含煙似乎曾來過,天色已晚,想來她已經(jīng)離開。 “大人,您可醒了?” 這時府上管事來到了司空少楊門外。 “嗯,何事,進來吧?!?/br> “方才府外有人敲門,結(jié)果他們開門一看,外頭沒人,臺階兒上卻留了個紙條?!?/br> 說著,管事把紙條雙手遞上。 司空少楊接過紙條,攤開后,接著燈火看清紙上的內(nèi)容后,他的酒勁登時全部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