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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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玄燼慢慢坐起身來, 倚著窗欞, 沒有理會半掩的衣裳, 仍是露著瓷白的脖頸,一雙黑眸沉沉只盯著女孩的一舉一動。 “你誤會了?!苯罡晗肓艘幌? 這事兒原本就沒有更委婉的辦法表達, 索性就直說了, “我是不得不救你?!?/br> “不得不?”魔尊玄燼咀嚼著這個詞兒。 “對?!苯罡甑挂矝]有和盤托出,換了一個通俗易懂,又不會激怒他的說法,“你可以這么理解,我上面有天道管著我。如果我不救你, 我就得死?!?/br> 魔尊玄燼靜靜打量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說的是實情,還是又一次信口胡謅。 萬事開頭難, 姜妙戈開了頭, 底下的話就更容易出口了。 “不只是帝苑中救你。兩次幻境之中,我也只是按照天道的要求在做?!苯罡隂]有展開解釋小帝姬是她失憶狀態(tài)下的本心, 因為那就更夾雜不清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斬斷魔尊玄燼所認為的情絲,“所以不管是幻境中我輔佐你、救你,還是帝苑中救你,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我只是……想活命而已?!?/br> 魔尊玄燼輕聲道:“你是在說, 其實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都是我誤會了。” 姜妙戈沉默。 此時的沉默,無疑就是默認。 魔尊玄燼有一會兒沒說話,大約是在將前事細細想來,印證女孩說的話。 昏慘慘的天地間忽然起了風(fēng),風(fēng)卷來寒池中的水汽,撞開了魔尊玄燼背后的窗戶。 從姜妙戈的角度看過去,正可以看到在少年背后,窗外寒池畔的古樹枝條在狂風(fēng)中搖晃,氣氛陰森可怖。 “天道?”少年終于再開口,眸中紫光流轉(zhuǎn),低低諷笑道:“天道算什么?天道何其不公!” 姜妙戈想到他的遭遇,眨了眨眼睛,一時卻也想不出作為大天道,要怎么彌補他,但有一點她可以保證,“你放心,當(dāng)初害你的那些人,我都會幫你一一討回來!” “那些螻蟻,”少年冰冷道:“殺他們,是便宜了他們。折磨他們,我卻還嫌無聊?!?/br> 姜妙戈一噎。 少年轉(zhuǎn)眸向她看來,紫眸如寒潭,“既然你從前不曾告訴我實情,為何現(xiàn)下又告訴我?” 姜妙戈微微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少年截口打斷。 “因為見我誤會深了,擔(dān)心不告訴我實情,更加害了我?”少年輕輕笑,眸中卻殊無笑意,他淡聲道:“我倒是寧愿你不曾告訴我?!?/br> 姜妙戈原本坐在一旁椅子上,此時卻被他身上漫出來的黑云一卷,又落回軟榻上。 她挺直腰背,有些僵硬得坐在軟榻上,輕聲道:“咱們有話好好說……” 少年垂眸望著她。 他那雙紫色昳麗的眸子,仿佛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姜妙戈望著他的眼睛,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噓。”魔尊玄燼輕聲道,慢慢挨到了女孩身邊,忽然腰肢一軟,順著女孩的肩膀一路滑落到她膝頭。 少年把腦袋枕在她膝間,像貓一樣蹭了幾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翻身向內(nèi),半張臉埋入女孩腰腹之間,懶洋洋道:“我睡一會兒?!?/br> 姜妙戈甚至能感覺到他溫?zé)岬暮粑瑴喩矶冀┳×?,不太懂少年的腦回路,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說的事情,你都聽明白了嗎?我救你只是因為……” “我明白了?!鄙倌甑恼Z氣有些委屈,拉了她的手,再度按在自己心口,柔聲道:“你看我剛才流了那么多血,正需要休息。你幫我看著,我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姜妙戈頭都大了,到底是他不對勁,還是自己不對勁?事情說穿之后,他不應(yīng)該生氣嗎?不應(yīng)該保持距離嗎?怎么感覺無事發(fā)生??? 少年半張臉埋在她腰腹處,似乎完全不清楚她的疑惑,不一會兒呼吸聲便均勻起來,竟是睡熟了。 姜妙戈錯過了推開他的最佳時機,垂眸看去,只見少年烏發(fā)如墨,蜿蜒于她膝頭,側(cè)臉因失血而雪白,白瓷般的脖頸枕在她腿上,毫無遮攔得袒露出最脆弱致命之處,當(dāng)真可憐可愛。她本來就吃少年的顏,最受不了他偶爾流露的脆弱美感,此時忍不住手指發(fā)癢,見他熟睡,悄悄為他攏起散開的烏發(fā),想了一想,又動作輕輕為他掩好了領(lǐng)口,右手一晃,變了一襲柔軟薄毯出來,為睡夢中的少年蓋在身上。 在姜妙戈看不到的角度,把臉埋在她腰腹間的少年,輕輕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雖然嘴上說著是不得不救他,但他仍能感受到女孩投注在他身上的情緒,并從中分辨出一絲雖然微少,卻極清澈甘甜的關(guān)切之情。 他所求不多,這樣的感情,哪怕只有一滴也好。 他假作酣睡,摟著女孩腰肢的手臂卻暗暗收緊,如鐵絲般箍住她。 第61章 “妙戈親親我?!鄙倌耆纭?/br> 《茶尊》/青色兔子 姜妙戈錯過了推開少年的最好時機, 垂眸望著他的睡顏,奔波了數(shù)日之后的倦意上涌,不知不覺中倚靠著窗欞也陷入了夢鄉(xiāng)。 魔尊玄燼一開始只是假寐, 后來聽著女孩睡后均勻的呼吸聲,倒是弄假成真, 在心口絲絲拉拉的疼痛拉扯下, 勉強入睡。 姜妙戈是被一陣奇異的香氣喚醒的。 睡夢中忽然涌上來一股奇異淡雅的香氣, 像是在茉莉花山谷中,混雜了幾株玫瑰。 姜妙戈鼻子輕動, 悠悠轉(zhuǎn)醒, 意識到這盛大淡雅的香氣, 是從背后窗戶外傳來的,便扭頭看去。 她一有動作,原本枕在她膝上的魔尊玄燼也被驚醒,順著她的視線也往窗外看去。 兩人都愣住了。 只見寒池畔古樹旁,原本埋了花種的地方, 此時拔地而起一株兩三米高的巨型鈴蘭,花干上倒垂下來的鈴蘭花,鈴鐺狀, 潔白盛放, 卻每一朵都碩大如磨盤。那奇異淡雅的香氣,正是從這鈴蘭花上散發(fā)出來的。 這上界最后一枚花種, 在魔尊心頭血的澆灌下,竟是一夜盛放。 與此同時,姜妙戈收到了來自數(shù)字系統(tǒng)的提示,面板中世界善意值在急劇增加,每一跳便增加一萬點。 善意值最后增加了十九萬, 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原本的惡意值。 姜妙戈仰望著那株過份巨大的鈴蘭花,數(shù)著一個個磨盤般大的鈴鐺狀花朵,“一朵、兩朵……十九朵?!?/br> 剛好十九朵花。 這以魔尊心頭血澆灌而出的靈植,每一朵鈴蘭花,就是一萬點善意值。 而隨著善意值大量增加,姜妙戈忽然感到記憶清爽起來。 原主許多萬年的記憶中,原本已經(jīng)細節(jié)不詳,就連當(dāng)初如何飛升為仙都難以記起了。 可是隨著善意值提高,那層蒙在腦海中的灰紗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揭開了。 那日她救回魔尊,在霧靄山的洞府中,少年曾說知曉她的來歷了。她追問時,他只是隨手變了一朵鈴蘭花出來,卻并不解釋。那時候她憂心于山下重重追兵,也無心探求真相。 此時,在鈴蘭花淡雅盛大的香氣中,姜妙戈終于記起了原主護花仙子的來歷。 這個世界已有四億八萬年,當(dāng)初開辟鴻蒙,輕者上浮為天,重者下沉為地。它是混沌中生出的巖石,吸日月之精華,三億年始有靈識;滄海桑田,又一億年,得與水親近,雕琢出形狀,卻是寒潭之上倒垂如玉柱的一節(jié)鐘乳石。寒潭之中,別無它物,唯山風(fēng)與滴水,飛禽走獸,亦不過懵懂野物。 八萬年前,忽一日,寒潭之中囚了一位風(fēng)光霽月的少年太子。 捆仙繩縛住少年手足,寒潭水淹沒少年胸口,貪婪惡毒的世人來來往往,無邊惡念灌注于少年心中。 它是倒垂于少年頭頂?shù)溺娙槭?,不能言,不能動,偏偏有了靈識,能知善惡。 少年所受之苦痛,縱是頑石見了也要垂淚。 它只是一節(jié)鐘乳石,所能做的實在有限,只能盡力把一滴一滴的水,落在少年干裂的唇瓣。 少年雖修煉有術(shù),不食亦不死,然人總要喝水。他雖然身處寒潭之中,卻為捆仙繩縛住手足,低頭也觸不到水面,只能借鐘乳石滴下的水,緩解干渴。 每當(dāng)水滴落下,少年總是淡淡一笑,道一聲“多謝”。 就這樣忽忽千年,昔日貪婪無恥的世人紛紛飛升成仙,少年卻為惡念侵蝕,神智不清,已是死在眼前。 這一日,當(dāng)它滴水于少年唇間,少年仰頭望著它,忽然輕嘆:“好美的一枝花。” 它知道少年神志不清,出現(xiàn)了幻覺。 可是它卻恨不能自己真是一枝花,至少可以為少年苦痛的一生添一縷芬芳。 這鐘乳石三億年得靈識,一億年得形體,又如此千年得念想,已是造化不同。 彼時它一發(fā)念,竟真由石化作了花。 不是一枝,卻是兩枝,小鈴鐺似的潔白花朵垂于枝條上,似從前的鐘乳石,又如滿懷慈恩的淚滴。 它這一化形,觸動了機緣。 它因而飛升成仙,少年也得以不死,只為了能與惡念共生,不得不墮而為魔。 這便是上界之中,護花仙子與魔尊玄燼的由來。 只是下界生靈,飛升之后,便忘卻凡塵事。 護花仙子也忘了她飛升的初心。 而當(dāng)初它所化的鈴蘭花有兩枝,飛升之人便有兩個,其中之一得石魂,成為護花仙子;另一人卻有形無心,成為散仙姜鬼。這兩位仙子,相貌一模一樣,只護花仙子有魂無心,喜獨居于霧靄山;姜鬼無魂無心,喜往熱鬧處去。 姜鬼既有美貌,又因無魂無心從不在意情愛,反倒能使眾仙君趨之若鶩,讓雍池、季白與姚紫等人都為她神魂顛倒。直到她撞上了魔尊玄燼,被做成了傀儡。隨后雍池等人為救姜鬼,紛紛來闖魔宮,也都被做成了傀儡,引發(fā)了上界對魔尊玄燼的大圍剿,鬧到要毀天滅地之際,姜妙戈填補了護花仙子的軀殼,成為了靈石所缺少的那顆心。 姜妙戈從驟然蘇醒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出神望著窗外那碩大的鈴蘭花,好半晌沒有說話。 忽然大殿內(nèi)傳來輕微的一聲“噗”,就像是一團煙火散了。 魔宮大殿內(nèi),只有她和魔尊玄燼兩人,再沒有第三個活物,又怎么會有響聲? 姜妙戈循聲望去,卻見是殿門口原本僵立著的、那尊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傀儡姜鬼化作為無數(shù)飛灰,飛灰又化為煙,最終消弭歸于虛無。 “咦?”魔尊玄燼發(fā)出低低一聲疑惑。 姜妙戈垂眸望向仍伏在她膝上的少年,從前她以為自己的到來是偶然,如今看來焉知不是那塊石頭的執(zhí)念所致?又或者她所謂的前世,也只是石頭造就的幻境,為的就是煉就她這一顆人心。 她輕聲道:“我與姜鬼,本是一樹花分兩枝。原本都沒有心,如今我有了心,她便不存于世了。” 魔尊玄燼坐起身來,歪頭望著她,道:“你都記起來了?” 姜妙戈道:“那日霧靄山中,你變了一枝鈴蘭出來,是如何識出我的?” 魔尊玄燼輕輕笑,道:“平素業(yè)障之火不熄,我總是渾渾噩噩,許多事情都記不清爽了。這次不同,你陪著我,我好幾日都不曾失去神智,從前的事情自然就都想起來了,也就認出了你?!?/br> 姜妙戈細細看他。 少年淡淡一笑,有幾分人間太子時清雅的氣韻,道:“多謝你啊,小石頭?!?/br> 姜妙戈蹙眉,道:“我是我,那石頭是石頭。” 少年眸光瀲滟,露出狡詐笑意,挨過來,撫著心口,好似吃痛脫力似得把頭蹭在她膝頭,笑道:“我知道。我也不是從前那位太子殿下了。我是無窮惡念的化身,是毀滅天地的力量,是……”他嗓音放柔,手指繞著女孩垂下的發(fā)絲,垂眸掩去心機,“是有你心疼的人吶……” 若在昨日,姜妙戈定然會推開他,正色直言,要他斷了念想。 可是現(xiàn)在她擁有了原主億萬年的記憶,不再只是幻境中短短十年的相伴,而是整整千年看少年在寒潭中受折磨。 姜妙戈下意識伸出的手,原本要推開少年,卻于半空中定格,最終輕輕落下,拍了拍少年的肩頭。 她低聲道:“其實這天帝原該是你,雍野是竊取了你的位子?!彼龘碛辛遂`石的記憶,便記得八萬年前寒潭中,雍國皇帝雍野私下對臣子所說的話,“十萬年前上界天帝之位空虛,昆侖族、羽族等都輪過天帝,這十萬年原該是人族的。眾仙都恭候人界飛升的最強者。論修為能力,該是當(dāng)初尚為玄國太子的你。雍野從半仙處得知后,設(shè)計暗害于你,奪了你的機緣,飛升做了天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