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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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聆把自己又埋進(jìn)被窩里一陣,而后揭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地上,盡量讓自己的動靜放輕,走到門邊掛衣服的地方。 窸窸窣窣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響過后,她從外套的衣兜里找出了之前從周明穎那兒沒收的小酒。 想起周明穎說的“借酒澆愁”,她躊躇片刻,試探著小心地打開了小玻璃瓶。 頓時,一股濃烈嗆人的酒精味鉆進(jìn)了鼻腔。 江聆皺皺眉,打開了房間的燈。 小酒瓶上貼著一張中文介紹,“伏特加”三個字極為醒目。 江聆不太了解各類酒的分別,半信半疑地抿了一口。 就跟喝了一口酒精一樣,又苦又辣。 江聆想起周明穎喝酒的時候那股豪邁的勁兒,以為是自己的方式不對,于是捏著鼻子又給自己灌下去了半瓶。 酒液流到胃里,燒得心臟都有點(diǎn)難受。 江聆受不了,默默關(guān)上蓋子,把酒瓶藏進(jìn)了抽屜最深處。 關(guān)了抽屜,她猛地抬頭,忽然覺得腦袋有點(diǎn)熱,有點(diǎn)暈,于是趴在桌子上,打算緩一會兒。 十分鐘過去。 江聆從臂彎里抬起頭,眨了眨滿是迷蒙的雙眼,打了個哈欠。 睫毛上沾了淚珠,她搓搓眼睛,拿了手機(jī)解鎖。 解鎖后的頁面還停留在和謝尋星的聊天框上。 最后的兩句話,是她給他發(fā)的【到了】,和他回的【嗯】。 江聆歪了下頭,突然想起一個有點(diǎn)嚴(yán)肅的問題。 她還不知道,謝尋星到底有沒有討厭她。 應(yīng)該是不討厭吧。 但是。 為什么回她消息的時候,那么冷淡。 好像一句話都舍不得跟她多說一樣。 在酒精的作用下,無論何種情緒,都像是會被無限制地擴(kuò)大。 她突然有點(diǎn)沮喪,很快打出了幾個字,發(fā)過去。 【哥哥,你還在嗎?】 她本來不報希望謝尋星能回她,畢竟那么晚了,將近三點(diǎn)。 卻沒想,幾秒后,便收到了回應(yīng)。 kk246:【在?!?/br> 意料之外的回應(yīng)反而讓江聆慌了神,她在屏幕上敲了一陣,本想點(diǎn)發(fā)送,卻鬼使神差點(diǎn)到了一旁的加號。 望著排列整齊的幾個功能,她心念一動,索性破罐子破摔按下了視頻通話。 她沒想到,謝尋星居然接通了。 屏幕畫面一轉(zhuǎn),少年精致的五官出現(xiàn)在屏幕上,膚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蒼白,神色稍有些懨懨的感覺,看起來有點(diǎn)疲憊。 背景仍是熟悉的病房,有幾根輸液的管子入鏡。 “怎么了?”他問。 江聆張了張嘴,突然蹦出來兩個字:“哥哥——” 剩下的半句話,也十分流暢地直接說了出來:“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br> 不僅是謝尋星,就連江聆自己都呆滯了一下。 謝尋星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薄唇勾起一個十分淺淡的弧度:“剛疼過一陣,不太睡得好。你能說話了?” 江聆呆呆地?fù)u頭:“我不知道……” 這也,太突然了。 搖頭時,胃里突然感覺到一陣翻江倒海。 她顧不上想那么多,慢慢趴在了桌上,一雙帶著水光的大眼睛望著屏幕那頭的謝尋星,有點(diǎn)委屈:“想吐……” “……” 謝尋星神情倏然微斂,皺著眉一字一句地問她:“你還是喝酒了?” 他這時才注意到,女孩兒臉頰緋紅,滿眼都是不清醒的樣子。 明顯是醉酒的狀態(tài)。 江聆沒回答,委屈兮兮地一直盯著他。 然后,眼眶一紅,綿軟的嗓音里沾了幾分哭腔:“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 沒想到江聆能醉成這樣,謝尋星輕嘆一口氣,耐著性子哄她:“我是擔(dān)心你,沒有討厭你?!?/br> “你就是?!?/br> “……” “你還覺得我笨?!苯鲫割^,自顧自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說,“你那么聰明,教我的時候肯定特嫌棄我,覺得我在拖你后腿……” “……” 謝尋星沒吭聲,聽她慢慢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沮喪。 江聆抬頭,沒聽見他有回應(yīng),更委屈了:“你是不是現(xiàn)在還在嫌棄我……” “沒有?!?/br> 謝尋星手撐在一旁的桌面上,盯著她,驀地笑了一下,淡淡的:“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你的聲音原來那么好聽。” “……真的?” “嗯,真的?!?/br> 江聆低了下頭。 謝尋星仍然盯著她,過了會兒,突然看見她開始掉眼淚。 跟斷線的珠子一樣,噼里啪啦掉個不停。 “哥哥?!彼龁舅瑴I水漣漣的。 “嗯?” “化療是不是會掉光頭發(fā)?” 謝尋星一怔,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小姑娘一下子又趴回了桌上,“我不想哥哥禿頭嗚嗚嗚嗚嗚嗚……” “……” 沒想到喝醉酒之后江聆的思維會那么跳脫,謝尋星失笑:“不會的,剃掉頭發(fā)是為了防止感染,化療掉發(fā)程度因人而異,我這方面的副作用不大?!?/br> 江聆其實(shí)沒太注意他具體說了什么,只聽見他說的“不會的”三個字。 她頭還埋在臂彎里,眼淚蹭了一胳膊,悶悶地問:“真的?” “真的,”謝尋星忍著笑,“前兩年化療的時候,醫(yī)生還挺驚訝?!?/br> 江聆這才停住了眼淚,扯了張紙抹臉。 “還有什么要說嗎?”謝尋星半開玩笑地問,“三點(diǎn)了,不如早些睡覺?” 江聆動作頓了一下,搖頭。 把紙揉在一邊,她朝鏡頭湊近一點(diǎn),忸怩一陣后,眼底的薄紅愈發(fā)清晰。 就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勇氣。 “……哥哥,等你病好了以后,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第9章 九顆 沒想到江聆會問這樣的問題,謝尋星側(cè)頭沉吟了一會兒,認(rèn)真道:“出院后大概就不回寧城了,你要是想在寧城再見到我,恐怕不行?!?/br> “……” 江聆失落地抿了抿唇,“這樣啊?!?/br> 謝尋星動了動唇,剛想安慰點(diǎn)什么,便又聽她嘟噥:“如果……以后我能考上哥哥那里的學(xué)校呢?” 聲音很小,但也清晰。 謝尋星眉眼微舒:“隨時歡迎?!?/br> 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聲,自嘲似的接著道,“不過,也不知道這病能不能好,要是好不了,以后你可能都見不到哥哥了?!?/br> “……” 江聆心頭一震,突然安靜下來,小心翼翼打量他。 少年比第一次見面時還要瘦一些,膚色蒼白得幾近透明,笑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周身卻透著淡淡的頹靡。 不知怎么,江聆總覺得,他下一秒好像就會消失不見。 像易碎的玻璃,美好卻又縹緲得讓人心驚。 她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他的名字時,隨著報道附帶的幾張照片。 領(lǐng)獎臺上的少年眉眼寡淡,身姿挺拔,就算被萬眾矚目,仍冷靜自若,不卑不亢,甚至旁若無人地與眾多學(xué)術(shù)圈大牛談笑風(fēng)生。 仿佛那些轟動一時的榮譽(yù),都不過生活中最為平常的小事。 明明生來便是天子驕子,理應(yīng)擁有一個最為光明的未來。 如今卻被迫囿于一方小小的病房,在日復(fù)一日的病痛折磨之中,等待一個個幾近無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