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嬸欺人
“你們……”宛佳一口鮮血噴將出來,滿是鮮紅的唇顫抖著,拼盡最后一分力氣喊著,“我爹不會答應(yīng)的!” “你爹,少做夢了!”柳姨娘狂笑著。 宛佳心口涌上一口鮮血,堵了喉嚨,血紅的唇微動,“你毒如蛇蝎!你是惡魔!” 柳姨娘的目光如兩條毒蛇,“我毒?好!我就讓你看看我怎么毒!” 她撫摸著宛佳芊芊玉指,“嘖嘖嘖,這一雙手出了名的繡鳳能飛,繡花引蝶,來人,將她十個手指剁了!” 幾個男人兇神惡煞地按住她,一聲慘叫,鮮血四濺。 痛……蝕骨百骸的痛也不及心被碾碎般痛。 宛佳蒼白的臉凝結(jié)著一抹駭人的笑意,一雙大而空靈的墨瞳如幽靈一般陰森,死死盯著柳姨娘。 宛晴大駭,緊緊抓住柳姨娘的衣袖,“她……她……好可怕。” 柳姨娘渾身一顫,狂叫著:“把她裝進(jìn)麻袋!快拖去沉塘!多加幾塊石頭,讓她永不得出頭!” 宛佳薄唇微彎,蠕動著,仿佛念著血咒,那雙眼越來越幽深,仿若萬道冰凌,穿透她們?nèi)砻扛?,緊緊將她們鎖緊在萬年冰窟中。 “我,宛佳,發(fā)誓,定做厲鬼,把你們一個個挫骨揚(yáng)灰!”一聲幽靈般的聲音和風(fēng)聲、雨聲全都交織在一起,飄蕩在冰寒而空蕩的夜空中,仿若凝聚了千萬個孤魂野鬼,分外懾人。 那年,宛佳18歲。 冷……全身上下都是冷。 “挫骨揚(yáng)灰!”一聲拼盡全力從胸腔逼出的聲音迸發(fā)出來,痛侵蝕著四肢百骸,眼眸噌地睜開,一雙眸被獄練般燃燒著火焰,她感覺自己渾身如冰,酸痛不已。 一切幻若隔世般,她環(huán)顧一圈,屋內(nèi)陳設(shè)簡樸古香古色,梨花木的雕花大床,用的卻是很破舊的錦被,不遠(yuǎn)處放著一個繡架,上面是還未完工的牡丹圖。 這不是宛家的祖屋老宅嗎? 手、指甲……她的手指!宛佳驚愕地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玉蔥般的十指,心頭猛跳,怎么回事? 門外,二房太太劉氏一臉不耐,“我二房又不是開善堂的!你們娘兩簡直就是個吸血鬼、無底洞啊!” “她二嬸,老爺?shù)脑裸y很快就到了,到時我加倍還你不成嗎?佳兒和陳媽都燒了三天三夜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好了……”張氏和丫頭花蕊相扶在一起哭著。 “指望大老爺?哼!我看夠嗆,他還記得你們母女嗎?我要是再借你錢,那不是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你求三房去啊,大不了求老太爺啊,哼,老太爺不是偏袒老大嗎,我們二房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都養(yǎng)不過來呢!”劉氏扭身帶著兩個丫頭往外走。 張氏不顧一切地沖上去扯住劉氏的衣襟,“三老爺家茶園遭蟲了,全上了茶山了,你就幫幫忙吧,佳兒也是為了你們果園才病的啊……” 劉氏扭頭就狠狠地在張氏手臂上左掐一下右掐一下,一下全紫了,“好意思說!她白吃了我三天飯!”張氏痛卻不躲,咬牙忍著。 花蕊忍不住了,一邊用手去擋,一邊哭叫著,“不要欺負(fù)大太太?!?/br> 張氏貼身大丫頭秋霞沖上來惡狠狠地一巴掌煽在花蕊的臉上,“賤婢,敢動二太太!” 劉氏看解氣了,哼了一聲,扭身走了。 張氏身子一軟,趴在地上哭了起來。 花蕊顧不上臉上疼,哭著扶起張氏,“大太太,快起來,地下涼啊?!?/br> 宛佳心頭揪著生痛,娘?花蕊,你們都還在? 是蒼天聽見她的吶喊了嗎?讓她得以重生了嗎? 她激動得想哭,猛地捶著自己的心口,想把堵在胸口的痛釋放出來,指甲深深陷入rou里,溢出血絲,讓肌膚的痛與心痛抵死對抗,逼著自己清醒起來,讓她相信眼前所見。 張氏被花蕊扶著掀簾進(jìn)來,兩人都哭得淚人一樣。 宛佳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深吸口氣,露出一抹柔柔的笑看著娘,卻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你醒了,謝謝老天爺,你真的醒了啊?!睆埵弦娝犞劬ψ诖采希@喜地?fù)渖蟻肀ё∷?,嚶嚶地哭開了,宛佳聞著娘身上廉價皂葉的味道,鼻子一酸。 “我去給小姐弄吃的?!被ㄈ镉挚抻中Φ呐芰顺鋈ァ?/br> “娘……我沒事了。”宛佳倚靠在娘的懷里,貪婪地吸允著娘身上的氣味,生怕這是一場夢,松開手,就會消失不見。 張氏心酸地抱著她,嗚咽地說:“是娘沒用?!?/br> 宛佳掀開娘的衣袖,青一塊紫一塊,她的眸瞳堅(jiān)定而冰冷,牙槽狠咬,“娘,從今后,不會再這樣了?!?/br> 我回來了!我發(fā)誓,我定會將你們的毒害十倍奉還! 這年她14歲,被二房張氏逼著上山幫搶收楊梅,淋了一天一夜的雨,回來后,自己差點(diǎn)就沒命了,而陳媽卻一命嗚呼了。 門呯一聲開了,二房劉氏帶著丫頭秋霞闖進(jìn)來,秋霞手里挽著一個竹籃子,重重地將籃子擱在桌上,里面放滿了一筐深紫紅的楊梅。 劉氏睨著她們,“噥,這楊梅權(quán)當(dāng)我送了,不收你們的錢。不是我說你,大太太,我們二房一直養(yǎng)著你們一對母女,那算什么事???大小姐身子骨那么弱,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誰也養(yǎng)不起啊,她還是快點(diǎn)嫁出去吧。我家叔伯那也是一方富人,獨(dú)兒子一個,嫁過去就吃穿不愁的,你們還求什么啊?!?/br> 宛佳看著一筐楊梅心里冷笑,她在果園里和那些雇工家農(nóng)一樣一刻不停,摘了不下百斤楊梅,二嬸不但說她母女總是占了二房便宜,所以不算工錢,可,一筐楊梅果抵了自己全部的辛苦,現(xiàn)在又來逼嫁。 真會算計(jì)!真是厚顏無恥! 這種人,不剝下她三層皮怎對得起她那副陰毒嘴臉! 張氏想說話,宛佳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淡淡一笑:“謝謝二嬸?!?/br> 劉氏挑眉,看了一眼面色依舊潮紅的宛佳,覺得她有些奇怪,可又瞧不出哪奇怪。 “大嫂還是好好考慮考慮,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大家都是親戚,我才勉為其難幫你們一把,為了大小姐我可費(fèi)了多少唇舌?想嫁入他家的姑娘多了去了。”說罷,扭著搖身地往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