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救美
顧銘懂了,這家伙是想尾隨先前那個女孩。估摸著他是被夏書遙打擊得太慘,現(xiàn)在見到漂亮的女孩就春心泛濫;抑或是,他的意志與決心不夠堅定,見異思遷;當然,也不排除第三個可能,那便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先前那個女孩的確長得很漂亮,顧銘只倉促看了她一眼,便大概記住她的面容輪廓。她的臉很細、很白,像光滑的羊脂玉。五官亦精致,唇紅齒白,尤數(shù)那一雙晶瑩澄澈的眸子,黑白分明,水潤如晨霧里凝結的露珠。她的發(fā)絲很短,只夠繞過頸子,不及雙肩,但她仍將頭發(fā)扎成一小束,輕輕甩在腦后。她的穿著很時髦,淺碧的外套面上再搭上一層薄薄的黑紗,顏色層次分明,淡雅卻奪目。 這樣一個如冰晶一樣靚麗的女孩子,的確吸引男孩的目光,很容易滋生出好感。可是……硬要說一見鐘情,卻也顯得太過牽強。 于是,顧銘問:“莫非你喜歡上那個女孩了?” 卿歡露出羞澀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不做回復。 顧銘皺眉,抬眼一看,兩人離那女孩已經很近了,前后不過十多米。城市華燈初上的時間點,夜幕也變得明亮,顧銘能看清她的背影,纖細而曼妙,且她步子也很優(yōu)雅,每走一步便會輕輕扭動一下腰肢,宛如一條滑膩的小水蛇。 不看還好,這一看,顧銘幾乎篤定,不管卿歡對她有沒有想法,他們也不可能產生多少交集——開什么玩笑,諸如這類只看一眼就像雪白天鵝的美少女,無論地上的小蛤蟆怎樣傾慕于她,也不可能蹦上天去吃rou吧。而卿歡與她相比,也真的成了小蛤蟆。 “停停停!” 顧銘看卿歡腦子發(fā)熱一般,還大步往前追著,便猛地一頓身形,也把他拉住,接著皺眉提醒道:“你再這樣大步跑下去,就真的追上她了?!?/br> 卿歡眨巴一下清澈的眼,露出童真無垢的笑:“我就是在追她啊。” 顧銘的面頰猛地一僵,皮笑rou不笑地說:“她先前對你什么態(tài)度,莫非你心里沒數(shù)?你現(xiàn)在明目張膽地追過去,難不成還能一親芳澤,互許未來?呵……兄弟,你清醒一點,你現(xiàn)在過去,除了受冷眼,還能有其他收獲?” 卿歡細想,先前那女孩的確不怎么待見他,貿然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事情很可能往顧銘所說的方向發(fā)展,得不償失。于是,他暫時壓住心緒,忽然抓住顧銘的雙手,雖極力保持冷靜壓低聲線,但他的話音仍顫抖不已:“顧銘……不,兄弟,你一定要幫幫我啊。你告訴我,我現(xiàn)在該怎么做。我一定要追到這個女孩,不然我會生無可戀的?!?/br> 因為握著手,顧銘能感覺到卿歡雙手的顫抖,他的手有些涼,似乎還泌出了冷汗,這的確是情緒太過激動才會出現(xiàn)的生理反應。沉默中,顧銘使勁抽出自己的雙手,對卿歡投去滿目的鄙夷,指責道:“你之前不是追過夏書遙嗎?要怎么去追一個女孩子,你比我在行得多。這會,稍微想想就知道該怎么做了,何必問我?” 卿歡一臉茫然,直接問:“該怎么做?” 顧銘的嘴角一抽,抬手指一下前邊的女孩,耐著性子解釋道:“若我沒猜錯,他往這個方向走,要么是去縣一中,要么是回家,舍此外很難出現(xiàn)第三個可能。而現(xiàn)在是寒假時間,過了除夕立刻就返校補習的,只有高三的學生,我看她的樣子不像那么高年級的學生,也就是說,她很可能不是回縣一中上課。由此判斷,她現(xiàn)在是要回家。” 頓了頓,顧銘的眼中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光亮,一閃即逝,問:“我這么說,你總該知道接下來該干什么了吧?” 卿歡仍有些呆滯,大概進入神奇的“忘我”狀態(tài)了,他的雙目一直鎖著前邊的窈窕身影,縱使能聽到身側人的話語,卻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只知道傻乎乎地搖頭。 顧銘受不了了,低頭看一下自己的雙手,又偏頭看一眼卿歡那粉雕玉琢的臉蛋,心頭忽然有了古怪的念頭——這樣一張粉嫩的小臉,捏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如此想著,顧銘幾乎沒有思考,伸手就往卿歡的臉上捏。當指尖觸及他的臉蛋,一瞬間的觸感玄妙舒爽,就想忽然觸碰到了一抔細膩的雪,忍不住再用力捏下去。因此,顧銘沒控制好力道,自己是捏舒服了,卿歡卻疼得不輕,驚叫出聲了。 “顧銘,你干什么啊!” 卿歡猛地驚醒,忙退后幾步,揉一揉自己生疼的臉,一臉憤怒地看向顧銘:“你知不知道,除了jiejie,還沒人能碰我的臉!” 顧銘干咳幾聲,賠笑道:“我一直和你說話,你又不認真聽,我能怎么辦啊?” 卿歡錯愕,皺著眉思索半晌,問:“你先前說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壓根沒聽?!鳖欍懘蛑赝潭?,再度指向前邊的身影,提醒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現(xiàn)在先不靠近她,偷偷跟蹤一會,很快就能知道她家的位置了。之后要怎么做,就隨機應變吧?!?/br> 卿歡幾乎沒有思考,拍手道:“這還不簡單,當然是躲門外偷聽她和她家人的對話啊。這樣一來,我們能收獲很多關于她的有效信息,也有便于以后追她??!” 顧銘又一次露出鄙夷之色,似笑非笑地說:“你確定要躲門外偷聽?你想沒想過,若我們不慎被逮到了,說不定就得去派出所喝一壺茶了?!?/br>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況且!我們又不是偷看她洗澡!有什么好怕……” 卿歡大聲說著,好像這里不是大街,而是他家后院,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地闊論這些丟人之事。顧銘也算機靈,聽著不太對了,忙捂住他的嘴,接著把他往邊上拉,躲別人家的屋檐后,借墻體掩藏兩人的身子。 “你傻啊,人家離我們這么近,你還這么大聲說話,生怕她聽不見?” 顧銘從墻沿探出腦袋,往前看一眼,那少女果然回頭看了,但大道上只有稀疏幾個行人,并無端倪,她便繼續(xù)往前走了。她的步子變快了一些,走動時還摸出手機給某人打電話。估摸著她也是有了不安,怕被某些居心叵測的王八蛋盯上了。 兩人再度尾隨,循著路燈與月光的照耀,兩人直行十數(shù)分鐘,眼見著快到縣一中了,前邊的妹子卻步子一轉,往邊側的支路走了。 “不太對啊,往這邊走是環(huán)城路,大道上并無房屋建筑啊。難道她不是回家,而是散步?” 卿歡盯著一馬平川的大道,心里有了疑惑,忍不住喃喃出聲。 顧銘冷笑一聲:“柔弱少女,孤身一人,夜深人靜時散步,你覺得這種事可能嗎?” 卿歡搖頭:“稍微有點安全意識的女孩都不會做這種事情,萬一遇到某個歹人,后果不堪設想。” 顧銘半開玩笑說道:“這不正好?若路邊跳出某個攔路搶劫的王八蛋,你正好可以上演一個英雄救美啊,說不定直接就虜獲芳心,抱著美人歸了。” 卿歡回以一個鄙視的眼神,指責道:“你怎么可以往這么壞的方向想啊?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是幸運常伴,不會遇到這種事的。當然,若哪個混蛋真敢蹦出來,老子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顧銘不以為意地搖頭:“我們還是回到先前的話題。我覺得這個女孩定然不是散步,而是回家。誠然,環(huán)城路邊上沒有什么房屋建筑,她的家也不可能在這種位置。但是,環(huán)城路邊上有田野啊,田野的盡頭處當然有樸實的民房。” 卿歡皺眉道:“你是說,她家是農戶?” 顧銘道:“大晚上往這邊走,她家不是農戶還能是什么?” 卿歡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性的確挺大,但心里又有了更多的疑惑。如果一個女孩子是農戶出生,那她的家境定然不會好,穿著自然樸素,且常干農活,皮膚也應該相對黝黑與粗糙。但前邊的女孩穿著明顯華麗,皮膚也是水靈靈的細膩,儼然不似農家少女啊。 聊到這里,兩人都不再說話,因為這條路越來越黑,路燈變得稀少,除了偶爾往來的車輛探照一下,就只剩月光化作的油燭了。 這樣黑的大道上,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人的注意,兩人自然不敢再鬧太大動靜。把雙方距離控制得更遠,已經在二十米開外,連腳步聲都放低了很多,防止被她發(fā)現(xiàn)。 如此直行數(shù)分鐘,女孩終于改道,往旁側的泥濘小路走了??礃幼樱拇_是農家女孩,此刻正要橫穿田野回家。 然,不可思議的一幕真的發(fā)生了。 前邊傳來數(shù)個男子的yin笑聲,一群黑影倏爾閃過,瞬間就把女孩包圍了。 “哎呀,可算有個妹子往這邊過了,也不枉我們守株待兔如此之久。” 一個男子怪笑著,忽然就擰住女孩往大道上拉,很快的,前方路口轉角,一輛面包車開來了,車門大開,一群人一個勁把女孩往車上塞。 女孩被嚇到了,驚恐大叫著“救命”,但四野無人,得不到回應,只有男人們的邪笑聲。 “哎,女孩果然不能夜里亂跑,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給葬送掉了。” 顧銘遠遠看著,心頭有了憐憫,忍不住嘆息出聲。 “顧銘,你給我姐夫打個電話,就說我們在縣一中這邊的環(huán)城路上被一堆搶劫犯堵了,叫他快來就我們?!?/br> 卿歡淡淡地說了一句,竟是很瀟灑地一脫外套,大步往前跑了過去。 顧銘一愣,猶豫半晌,也決定跑過去,跑動中摸出手機,撥通了羅不遇的電話。 這會,女孩已經被塞進了車里,似乎雙手都被困住了,掙扎不得,只剩一張嘴還能呼救幾聲,但很快的,她的嘴也被一團毛巾堵住,只能嗚嗚哭泣了。 面包車的發(fā)動機隆隆發(fā)動,眼見著下一刻就要飛馳而起,一個瘦小的身影截路而出,雙手大張,直接擋在面包車前。 “放了那個女孩!” 卿歡的聲線很冷,宛如嚴冰,竟詭異地熄滅了面包車的發(fā)動機。 里面的人愣住,片刻過去,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蹦下車來,個個摩拳擦掌的,似乎想把卿歡打趴下。 也在這時,顧銘的手機接通了,他故意把聲音放大,對著話筒大吼道:“羅光頭!你個王八蛋!老子和你小舅子在環(huán)城路上被人綁架了!你快點帶人來救我們!” 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叫罵聲,顧銘卻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掛了電話,也把外套往地上一甩,沖到卿歡身側,罵道:“我不管你們是哪個路子的人,從今天開始,你們都得滾出這個縣!” 領頭的男子是個兩頰肥的流油的胖子,他狐疑地盯著顧銘與卿歡,第一時間竟未出手,而是問:“你剛才叫的‘羅光頭’是誰?” 顧銘冷冷說道:“你管老子叫的誰,現(xiàn)在立馬放人滾蛋,不然羅光頭一來,你們一個個都得死!” 胖子怒了,大罵兩聲,沖上來欲打人??墒?,他身側的一個小弟卻突兀將他攔住,低聲說:“蛟哥,羅光頭莫不是這城市里橫行無忌那個羅不遇?那家伙在這一帶呼風喚雨,家里還有權有勢,背景硬的不得了,我們可能得罪不起啊?!?/br> 蛟哥沉默,似乎也想起這個人了,沉吟半晌,臉上的肥rou猛地一顫,大聲說:“混蛋,算你們走運,這次算給羅不遇一個面子,若再有下次,老子誰的面子也不給!” 他說話時,大手一招,車里的小弟立馬就把人放了出來。興許是怕羅不遇忽然帶人出現(xiàn)在此,他們放了人便匆匆上車,發(fā)動機一轉便風馳電掣的消失在路的盡頭,都忘了撂個狠話。 于此,顧銘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抬手抹去額上冷汗,發(fā)出慶幸的笑聲,因為他自己都不確定羅不遇會不會來救場——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這辦法果然屢試不爽,說是在道上混的必備奇招也不為過。 顧銘看向眼前被人捆了手腳,堵了嘴,躺地上一個勁“嗚嗚”掙扎的女孩,心里有了nongnong的感慨。他想起了自己在合川被瘤子男拐的事情,那次是肖智救了他。而今,他成了救世主之一,救了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女孩子。 興許這就是因果循環(huán),一切都冥冥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