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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掌上明珠在線閱讀 - 第116節(jié)

第116節(jié)

    如今,這周榮就是處治容霽云的最大依仗。再加上武世仁……

    待周榮離開,又轉向凌孝:

    “你怎么看?”

    “那房間里確實有刑求痕跡,地上也是遍布血痕——”凌孝也是信心滿滿,“太子放心,除非那容霽云成了精才會做這樣一個局算計我們!”

    楚晗神情終于略略舒展了些,和旁邊的謝明揚相視而笑,只要能毀了容霽云,以容文翰那般疼愛女兒的性子,不難想象,會受到多大的打擊,只要能讓容家名譽掃地,便是折了一個大管事,也委實不算什么……

    京兆尹府衙。

    吳桓膽戰(zhàn)心驚的坐在中間,卻是半蹲半踞,如坐針氈的模樣。不怪吳桓這樣驚嚇,實在是審的案子太過駭人——

    竟然牽扯到當朝太子,容家世女,甚至最小的也是個正四品京官……

    卻是太子家大管事梁同忽然失蹤,而將軍凌孝巡城時卻是意外發(fā)現(xiàn)一處鋪子里有人被綁架,當救出被綁架的人時,那人竟說,親眼見到梁同被人亂刃分尸,而整個事件的主謀,竟然是,容府世女,容霽云……

    而容家則是以已出嫁的小姐容清蓮的名義,只說夫君寵妾滅妻,差點兒打殺自己和兒子,請求準予和離。

    卻不想那狀子里據說“心狠手辣的武世仁”也遞了一張狀子,倒說容家世女想要貪占自家鋪子,不知拿了妻子什么把柄,竟是逼得妻子兒子自殘不說,還反過來倒打一耙,硬要逼兩人和離,想他夫妻本是年少時的姻緣,自來琴瑟和諧、恩愛無比,現(xiàn)在卻被分拆兩處,夫妻不得相見,父子父女骨rou分離,情狀委實凄慘之至,求京兆尹幫他主持公道,讓他們一家得以團聚!

    ……

    消息一出,頓時輿論嘩然。

    也因此,今日一早,便有各方看客蜂擁而至,竟是將京兆尹衙門堵了個水泄不通。

    “文翰,情形到底如何?”下了早朝,楚琮留下容文翰,皺眉問道。

    “皇上?!比菸暮侧弁ㄒ宦暰凸虻乖诘?,“太子府大管事一事,微臣委實不至,只是清者自清,想來京兆尹府衙定會秉公辦理,至于那武世仁,當初是下官糊涂,害了meimei……”

    楚琮沉吟了片刻,忽然起身:

    “正好朕今日有空,不若咱們一塊兒去瞧瞧?!?/br>
    容文翰愣了下,忙跟了上去,走不幾步,遠遠瞧見意氣風發(fā)的太子,楚琮招手讓侍衛(wèi)叫了過來,竟是一并往京兆尹府衙而去。

    一路上遇見有其他朝臣,看見這三人突然聯(lián)袂而出,神情頓時古怪且訝異。

    眼看天色不早了,涉案之人已是悉數到齊,因霽云容家世女的貴重身份,得以坐在堂上。凌孝也有一把椅子正在霽云的左下首。

    因容清蓮過于虛弱,站都站不穩(wěn)的模樣,霽云求得吳桓的首肯,又尋了個繡墩來,而自己恰坐在凌孝的對面,黑亮的眼眸不屑的打量了凌孝一眼,便即收回。氣的凌孝差一點兒又蹦起來——

    前日里自己就被迫向這個小丫頭低頭,沒想到都到今日這般境地了,這容霽云還是傲慢的緊,仍是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樣子。

    最后進來的是武世仁和周榮。

    周榮直接跪在了地上,武世仁則是很意外容清蓮如斯憔悴的模樣,竟是拖長聲調叫了聲:

    “娘子——”

    容清蓮嚇得頭“嗡”的一下,仿佛看到那日這個男人如何對著自己和幼子拳打腳踢,直到自己眼中完全是血色,昭兒完全沒了聲息,太過驚嚇之下,竟是直著眼,瞧著一步步逼近的武世仁,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做什么?”霽云冷聲道,一方面小聲撫慰容清蓮,“姑姑莫怕,有云兒在,必不讓任何人再傷了你?!?/br>
    “云兒——”武世仁神情凄愴,“即便你是容家世女,身份高貴,可也不能為所欲為不是?姑丈知道武家窮苦,不能送你些珍器玩物,討你開心,那些鋪子你要便拿去,又何須用這般伎倆一定要拆散我們一家?云兒,算姑丈求你了,把我娘子和兒子女兒都還來可好?”

    武世仁長相也算中上,今日來時又特意打扮的落魄了些,再配上這般情深意重的模樣,使得堂下眾人同情無比,一時間議論紛紛:

    “早聽說這容家世女愛財若命,不想竟到了這般瘋魔的地步嗎?”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容家世女怎么這般惡毒,竟是連親姑母的東西都要侵占不說,還這般壞人姻緣?”

    “容相爺那般神仙似的人,怎么會養(yǎng)出這么個不成器的女兒?”

    “什么清風霽月,說不得,那容相的人品也不若往常所言……”

    武世仁眼睛中閃過一絲得意,卻是故作悲痛的以袖掩面,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吳桓看看這邊瞧瞧那邊,只覺得頭都要炸了,思量了半天,只得道:

    “大家稍安勿躁,咱們一件件的來。”

    清了清嗓子道:

    “下跪者何人?又有何冤屈?”

    周榮看終于輪到了自己,忙跪下磕頭道:

    “小人周榮,是武老爺家商鋪的管家——”

    說著很是恐懼的瞧了一眼霽云,自然,周榮的恐懼可不是假裝的,實在是那日的苦楚,周榮到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更不要說親眼見到這個女子對著滿地斷肢談笑自若的樣子……

    凌孝站起身來,示威似的瞧了一眼霽云:“吳大人,這周榮乃是下官巡城時,在一個店鋪意外救出,當時他被人五花大綁,并且據他所言,他親眼見到了有人把梁同亂刃分尸——而那個抓了他又做出那般殘忍分尸行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

    說著,揚手一指霽云:

    “這位容小姐?!?/br>
    “是啊?!敝軜s也忙不住磕頭,“小人所言句句是實,絕不敢有半句謊言。”

    吳桓看向霽云:

    “容小姐,對周榮的指認,你尚有何話說?”

    “大人,”霽云卻是并不慌張,“我這里有幾句話想要問這周榮,不知可否?”

    看吳桓允了,霽云這才瞧著周榮道:

    “周榮,你說我分尸梁同在先,劫持你在后,那么我倒想知道,我和你們有何天大的仇怨,要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舉動?”

    “還不是為了那幾間鋪子!”周榮神情憤怒,“當初你把持著武家的幾間鋪子,所得收入盡皆中飽私囊,因無力維持府中生計,老爺和夫人商議后,便請你把鋪子交還,沒想到你表面上故作大方,卻是想盡千方百計要斷了鋪子的財路,以期達到強占鋪子的目的,至于說梁同大管事,都是我害了他——”

    “梁大管事自來跟著太子查訪民情,最是同情百姓疾苦,那日看我走投無路,問清了是和容府交惡,便只嘆息說是容府勢大,別說是他,便是太子怕也拿容府沒有辦法。只是他雖不敢明著對上容府,卻可以幫我們尋覓貨源、度過難關,卻再沒想到,就因為如此——”

    說著已是伏地痛哭出聲:

    “梁管事,是周榮對不起你,周榮今日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為你報仇雪恨!”

    一直隱身后堂的楚琮三人把周榮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楚琮不覺皺緊眉頭,容文翰明顯有些怒意,至于楚晗則仍是鼻觀口口關心,一副老實不過的樣子。

    外面的百姓則明顯沒有三人這般冷靜,有那沖動些的,當即就開罵了:

    “世上怎么會有這般惡毒的女人——”

    “有這樣的世女,容家焉能不倒!”

    “容文翰有女若此,還有何顏面高踞相位!”

    ……

    一時物議洶洶、罵聲一片。

    霽云神情忽然凌厲無比,上一世的情形忽然無比清晰的在眼前閃現(xiàn)——

    武世仁高踞公堂之上,神情得意而充滿蔑視;而自己和老父親卻是身陷絕境之中,那般孤立無援,到處是咒罵,到處是唾棄,無論自己奔向哪里都有白眼,無論自己逃向何方,都有詛咒,他們沖過來,推搡著,掐擰著,那模樣,恨不得把自己和爹爹一口口給撕吃了才解恨……

    實在是霽云此時的神情太過凄厲,周榮嚇得縮了縮脖子,便是凌孝也暗暗納罕:

    按說這容霽云小小年紀,縱使有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可這般暗黑凌厲的眼神也委實瞧得人心里發(fā)憷。

    “云兒,”后堂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隨之傳來,“你莫怕,爹相信你,我的云兒,從來都是宅心仁厚,最是心善的一個?!?/br>
    霽云慢慢回頭,卻正是自己爹爹容文翰,正緩緩朝自己而來,神情和煦,眼神堅定,仿若這不是公堂之上,不過是在自家書房,父女兩人喝茶小憩。

    那般維護并全身心疼愛的眼神,一如上一世公堂之上。

    霽云起身握住父親的手,眼神終于漸漸清明——若不是有爹爹,前世今生一路走來,自己早就變身惡魔、萬劫不復了吧?幸好有爹爹在,幸好……

    只是爹爹,相信,云兒,今日再不會如上一世般再讓你同女兒一起承受那般侮辱!

    霽云重重點了下頭,看向周榮:

    “周榮,我且問你,你和武大人是何關系,竟使得他對你如此信任,要把商鋪要回去,然后再全權交予你打理?”

    前世今生,都是厭極了這武世仁,能叫一聲武大人已是極限,那聲“姑丈”是萬萬叫不出口的。

    “這——”周榮臉色沉了沉,“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世上除了你容小姐,就沒有有資格接手那鋪子的人了嗎?”

    “怎么會?”霽云神情更顯輕松,“姑母交給我打理,是因為那些鋪子本就是姑母的陪嫁,是姑母想著留給兒女的;武大人卻是堅持收回,轉手就交給了你——他最寵愛的妾室,周蕙的親弟弟?!?/br>
    說著看了一眼逐漸安靜下來的百姓,提高聲音道:

    “敢問大家,可有聽說過這世上有人把正室的嫁妝交與妾室兄弟打理的事情?”

    武世仁的冷汗一下下來了,實在是這會兒才突然意識到,因占得久了,竟然忘了,方才自己口中一直所說的鋪子,其實卻是容清蓮的陪嫁!

    “我姑姑自幼失母,又生來性子柔弱,當日議親時,爹爹和祖母唯恐她嫁入高門會受委屈,便想著給她選個寒門士子,不求他如何富貴顯達,只求姑母有個好的歸宿,可結果呢?”

    霽云冰冷的眼神直刺向武世仁:

    “這位武大人前腳榮歸故里,后腳就娶了青梅竹馬的戀人過門,甚至那周氏所出的女兒比之我那表妹不過相差兩月罷了!試問武大人,這就是你所說的夫妻恩愛、鶼鰈情深?”

    武世仁頓時語塞。

    容文翰神情依舊平靜,后堂的楚晗卻是有些惱火——虧這個武世仁還在自己面前夸下???,定可讓那容霽云百口莫辯,怎么現(xiàn)在他自己倒成了個鋸嘴葫蘆?當真豈有此理!

    看到侄女兒和兄長都在自己身邊,容清蓮也終于克服了恐懼的心理,忽然起身,先給吳桓磕了個頭,然后轉向武世仁,神情絕望而悲憤:

    “武世仁,你這衣冠禽獸!你想要拿去商鋪,我那云兒馬上拱手奉還,你要交給周榮打理,便也任由你去,你說我笨手笨腳,家事一例交給周氏即可,我也都允了。只是為何,即便如此,你仍是不愿給我和孩子一條活路?那周榮貪了你的銀子也罷,你自己揮霍了銀子也好,也都與我們不相干,可你不該——都說虎毒不食子,你竟然為了那個賤人,連昭兒也差點兒打死……”

    多年的委屈,容清蓮簡直嗚咽著說不下去。

    “夫人——”武世仁搖搖晃晃似是受到了巨大打擊的樣子,“你到底有何難言之隱,今日里這般對我?你只管說出來,為夫便是拼死也會護著你——”

    那周榮更是叫起了撞天屈:

    “夫人,你冤枉周榮了啊,周榮何曾貪過鋪子里的銀子——”

    卻被霽云打斷:

    “你沒有貪過嗎,那這筆巨款又是從哪里來?”

    說著沖吳桓道:

    “煩請大人允準祥豐錢莊掌柜并小二前來作證。”

    有容文翰在一邊兒一眨不眨的盯著,吳桓哪敢不允,忙應下了。

    那祥豐掌柜和小二很快被人帶過來,周榮一看到兩人,頓時面色如土。

    “掌柜的,這周榮,你們可識得?”霽云淡淡道。

    那掌柜的突然被官差喚道此處,神情明顯有些懵懂,聽霽云這般問,忙看了一眼拼命低頭的周榮,愣了下忙道:

    “啟稟這位小姐得知,這人小的倒是認識,前幾天,他在我錢莊存了一大筆銀兩,足足有一萬兩之多,因這樣的大主顧不多,又時日也過得不久,是以小人倒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