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城
蔓菁見到司音的時候,見她頹然地坐在地上。領(lǐng)口的衣裳有些凌亂,幾根頭發(fā)無力地垂在她的蒼白的臉頰上。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劫難。 “司音,你沒事吧?”司音本就是一個生得楚楚動人的女子,此時這樣面色蒼白,此時更是讓人心生憐惜。 司音的眼角有著淺淺的淚痕,看到蔓菁走到跟前,卻是搖搖頭,莞爾一笑:“沒事,安王只是像尋常一樣找個人撒氣罷了。”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知道,不僅僅是撒氣那么簡單。想是司音不太想說出來,蔓菁心里依然十分好奇,便直白地問道:“方才我在門外聽見了屋里茶盞被摔碎的聲音,還有‘蕭邑’的名字。司音,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安王發(fā)現(xiàn)你為蕭邑辦事了?” 司音微微一怔,苦笑一聲:“你都聽到了?” 蔓菁點點頭,說道:“安王一直視蕭邑為眼中釘,若發(fā)現(xiàn)你暗中為他辦事,想來他是不會輕饒你的?!?/br> 司音有些出神,沉默良久,神情堅毅,才緩緩說道:“我自是不會承認(rèn),這輩子,我都不會背叛殿下?!?/br> 聽到這話,蔓菁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司音對蕭邑這般忠心,除了主仆只見的忠誠,還有著男女之間的款款深情。說不上的感覺,她只好淡淡說道:“那你要小心一些,性命最重要?!?/br> 司音還是有些茫然,微微點頭。 地上有些涼,蔓菁將司音扶了起來,觸到她手的時候,有著明顯的寒意傳來。蔓菁想,方才她一定是嚇到了。想起幾年前在安王府上見到他對待此刻那毫不留情的模樣,心底就發(fā)毛。 “先前安王曾帶著幾位客人來這兒聽曲,除了安王和幾位大人之外,只有我在場彈曲。酒醉之后,其中一位大人說了一些奉承安王要替他奪取皇位的醉話,我恰巧聽到了。后來,我就趕緊將這個消息帶給了殿下。現(xiàn)在想來,那位酒醉的大人就是兵部尚書沒錯了。那天來的人必定都是安王的心腹,不會有誰將這話傳了出去,所以他就來找我興師問罪了?!甭茧m沒問,司音也自己將事情的緣由說了出來。不過,她的語氣是極淡的,面色依然平靜。 蔓菁暗暗在心里佩服她,身在煙月場所之地卻仍然抱有忠義之心。 過了一會兒,江mama帶著幾位姑娘到廂房里來。一臉擔(dān)憂佯裝掩面哭泣關(guān)切司音道:“司音啊,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么活啊!” 還真別說,江mama這哭泣還真的是哭得挺像的,瞬間就擠出了幾滴淚水來。 司音望著江mama,淡淡回道:“多謝mama的關(guān)心,司音沒事,也不會連累到春意閣?!?/br> 江mama立即止住了哭泣聲,當(dāng)場被揭穿,自是有些尷尬,賠笑道:“你說的是哪里話,春意閣哪能有你的性命重要啊!” 而后,她有些憤恨地瞧著蔓菁,有著怪蔓菁向司音告狀的意思。 蔓菁一臉無奈,嘴角抽了一抽,只是瞥了江mama一眼。這樣唯利是圖的人,不招惹也罷。 司音是一個注重容貌的人,回到房里之后立馬換了身衣裳,將發(fā)髻又梳得整整齊齊的。她出來的時候,面上帶笑,仿佛一點都沒有受方才的影響,對蔓菁說道:“趁著天色還早,我先送你出城吧,我托了鏢局的人護(hù)送你回斷虹谷,他們就在城外不遠(yuǎn)處等我們?!?/br> 蔓菁心生感激,以為她這一受驚嚇,就將自己的事情給忘掉了,原來竟沒有。 司音帶著斗篷,蔓菁還是一副傻姑娘的模樣,兩個人從春意閣的后門出去了。一出門,便有一輛馬車在門外守候。馬車緩緩地在街道上行駛,蔓菁聽見一些姑娘慌亂叫喊的聲音。掀開簾子,望見外面有些官兵正對著畫像審視一位姑娘的模樣。 司音望見蔓菁一臉狐疑,解釋道:“從昨夜開始就已經(jīng)這樣了,想必這些官兵都是殿下派來的。” 蔓菁聞言,連忙放下簾子,眉頭皺成一團(tuán),喃喃自語:“他這又是何必?!?/br> “沈姑娘,你若是舍不得,我現(xiàn)在就將帶你去見殿下?!彼疽粽f道。 蔓菁凄然一笑,擺手說道:“不必了,還要讓你送我出城,為難你了。” 司音見她語氣平淡,拒絕倒是很堅定,也便沒有再說什么。 馬車緩緩地駛到了城門扣,司音挑簾一看,看見出城的少女都被守衛(wèi)們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心想,可能沒那么順利了。 車夫回頭詢問:“姑娘,官兵例行檢查,兩位姑娘怕是要出來應(yīng)付一下?!?/br> 蔓菁起身準(zhǔn)備出去,想著自己現(xiàn)在這傻傻的應(yīng)該不會被識破。 司音卻按住了她,說道:“你且在車?yán)锏戎?!?/br> 蔓菁有些疑惑,想到方才那些官兵手里還有自己的畫像,若是讓他們看出些端倪,恐怕不那么容易過關(guān)。 司音一個人下了馬車,款款走到守城門的官兵面前,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幾個守城的侍衛(wèi)見著這樣美若仙子的姑娘,面若桃花,都被吸引了過去,都差些望了自己要做什么。 司音嘴角微揚(yáng),笑道:“官爺,小女子要出城去,敢問官爺要如何才能放行?” 聽見面前的姑娘開口,那個愣愣的侍衛(wèi)才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車上都還有些什么人,要到何處去?”說完,拿起手上的畫,在司音的身上來回打量一番。 身旁有人悄悄地說了聲:“我認(rèn)得她,她是春意閣的頭牌,不輕易出來見客的?!?/br> 拿著畫像的那人聽見這話,臉上露出了色瞇瞇的笑容:“原來是春意閣的姑娘啊,爺我還真的沒有見過?!?/br> 司音見到他們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語氣如此輕佻,心中難免不舒服。冷著臉,說道:“官爺,那我可以出去了嗎?” “車上可還有什么人?”其中一位侍衛(wèi)邊朝著馬車的方向走,邊問道。 司音臉色微變,趕緊攔住了他,聲音極是溫柔地對那個人說道:“官爺,車上只有一位相貌丑陋的傻姑娘。此番出城,就是要帶她回鄉(xiāng)下去養(yǎng)病的?!?/br> 那人半信半疑,若有所思,繼而對司音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和姑娘也算是熟悉了,下次若是想聽姑娘唱首曲子,姑娘可不要拒絕才好?!?/br> 司音望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那是自然,幾位爺?shù)拿婵孜叶加浵铝?。”心想,這人還挺精,竟然趁機(jī)跟她做了個交易。 幾個人面面相覷,撿到了這樣一個大便宜,自是喜不自勝。 蔓菁在心里暗暗笑道,天下男人果然大多都是好色的。美貌的姑娘使了一個眼神,果然酒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不過,難為司音了,居然為了她還要使上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