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警察也聲音冷漠地道，“你年紀還小，父母生你養(yǎng)你難道你就一點不感念恩情？如果老實交代或許還能從輕處置?！?/br>
    另一名年紀稍大的警察就嘆氣道，“法理還是要講人情的嘛！孩子，有錯就要承認、改過，對得起自己良心，對得起父母。一時沖動不是不能原諒，但首先得表明你的態(tài)度，端正你的態(tài)度！我發(fā)現(xiàn)你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心理素質(zhì)也出奇的好，這么聰明的孩子還能一直錯下去嗎？”

    莫子涵抬目看了老警察一眼，而后淡淡道，“兇器是在哪里找到的？”

    幾名警察都是一愣，若是普通孩子承受如此壓力，恐怕早已認罪伏法了。

    而莫子涵卻出奇的冷靜，還反問起他們？

    對視一眼，那名中年隊長淡淡道，“是在死者身旁的花壇里找到的?！?/br>
    “我想看看?！蹦雍_口。

    那名隊長微微皺眉，而后對身旁的下屬微微點頭，那人馬上轉(zhuǎn)身離開，不一會回來，已經(jīng)帶回一個用透明袋裝著的匕首。

    匕首是地攤上常見的70款折疊匕首，手柄部是暗紅色，全部打開有人的手掌長度。

    莫子涵端詳著匕首，“這上面有我的指紋？”這匕首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

    警察點了點頭，“化驗報告都已經(jīng)出來了?！?/br>
    莫子涵頓時勾唇一笑，“既然是兇手有意陷害，難道就不可能是有人采集了我的指紋？你們都是專業(yè)警校畢業(yè)，如何采集指紋并不需要我來教你們吧？”

    幾名警察都被說得一愣。

    莫子涵掀了掀唇角，“給我一份硒鼓粉、透明膠帶、塑封用膜，我就可以讓在場任何一個人成為犯罪嫌疑人。這么草率定案，警察的職業(yè)素養(yǎng)真的有待提高了?！?/br>
    幾名警察更是神色大驚，不過是一個校園謀殺案而已，在場任何人都只是將其定位學(xué)生之間的報復(fù)謀殺，否則誰會在學(xué)校里去殺一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

    家庭關(guān)系仇殺？他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學(xué)校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那個時間段校園內(nèi)并無任何一個形跡可疑的校外人士，只不過小花壇部分因為正對教師辦公室窗口，所以并未安裝監(jiān)控錄像，形成了一個死角。

    只是就算如此，若真的有校外人士進入學(xué)校謀殺學(xué)生，其他的監(jiān)控定然會尋出破綻，暴露出陌生的臉孔。可是也沒有。

    綜合判定，莫子涵的嫌疑的確最大，而且經(jīng)一些學(xué)生的口供來看，莫子涵平日里很少呆在學(xué)校，進校第一天便與學(xué)生發(fā)生沖突大打出手，后來更是有學(xué)生和家長鬧到學(xué)校，言稱莫子涵殺人。

    這件事不知為何沒人報警，后來也就漸漸平息了過去。

    而當(dāng)警方順口問及那名指控莫子涵殺人的學(xué)生是否來了學(xué)校后，校方的回答卻是在半個多月前退學(xué)了。

    種種事跡看來，莫子涵的確有著很大的嫌疑。

    就在這時，大門砰然被人推開，一名身姿筆挺的警官大步邁入房間。

    “前段時間，華東至華南立交橋發(fā)生一起規(guī)模較大，性質(zhì)及其惡劣的槍殺案件，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出了一名女孩犯罪的全過程，莫小姐，你還記得我吧？”那警察走進房間，一邊開口說道。

    坐在座位上的幾名警察均是站起身來，“李隊?！?/br>
    那男人點了點頭，依舊看著莫子涵。

    莫子涵挑眉，她的記性還算不錯，記得這名男子正是那日在醫(yī)院帶頭企圖拘捕她的人，不過這件事被白子諭解決了，她心臟病發(fā)再醒來時，警察已經(jīng)全部撤離。

    而在場警察聽到了這名李隊長的話后，也紛紛面色一變。

    這個事情他們自然有所耳聞，但是省部卻以極快的速度調(diào)走了那一時間段的所有監(jiān)控錄像，這件事更是被表明不用市局參與，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沒想到那個事情跟這女孩也有關(guān)系？

    當(dāng)街殺人！殺了七八個人！

    到現(xiàn)在依舊安然無恙！

    她到底有什么背景？若那件事真是她做的，那么口供中的種種，包括學(xué)生及學(xué)生家長來到學(xué)校鬧事，以及光輝酒吧的事情，恐怕都是屬實的吧！

    她竟然還說是有人蓄意陷害？

    看來這女孩并不簡單。

    幾名警察都眉頭緊皺，整個審訊室中氣氛一片凝重。

    就在這時，先前離開取證的警察亦是回來報告，“華南在那一時段的確有出警記錄，不少當(dāng)時在酒吧里的顧客報警反應(yīng)光輝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槍擊案，甚至死了人，不過警方去時……”

    說這話，那警察就聳了聳肩膀，“去的時候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后來也沒有發(fā)生吻合的人口失蹤案，所以就被定性成了惡意報警?！?/br>
    幾名警察聞言，目光齊刷刷地瞥向了莫子涵。

    莫子涵頓時雙手捂住臉頰，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消息肯定是李靖錄口供時提起的。

    “你還有什么話說？”長桌后的女警眉頭豎起，冷漠開口。

    她自認見過許許多多的犯人，但從沒見過一個學(xué)生能搞出這么多事情，而且面對審訊如此冷靜不迫的，就像是一個慣犯！

    莫子涵頓時四仰八叉的倒在椅子上，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

    片刻功夫，她又坐起身來，小臉一片真誠的盯著眾人道，“說了這么多還不是沒有我作案的證據(jù)？沒有就趕緊把我放了，都洗洗睡吧，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br>
    “沒有證據(jù)這是什么？”一名警察將裝有匕首的塑料袋扔在了桌子上。

    莫子涵抓頭，“不是說了有人陷害，有本事把兇手找出來去，要不然我給你們做幾個假指紋瞅瞅？”

    可惜沒有人給莫子涵顯擺的機會。

    “狡辯！”那名女警冷聲喝道。

    莫子涵頓時翻了她一眼，“做女人要溫柔一點，這個樣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女警頓時橫眉豎目，眼中一片怒火。

    身旁警察也沉聲道，“油嘴滑舌，任你再怎么狡辯也逃不掉法網(wǎng)恢恢！李隊，我強烈建議調(diào)查一下莫子涵的背景身世，一個學(xué)生具備這樣的心理素質(zhì)和犯罪手法，還有她涉嫌了這么多宗大案，我懷疑她背后一定有什么反政府組織給她撐腰，搞不好和恐怖分子有牽扯瓜葛！”

    他就差說莫子涵是被恐怖分子看中且經(jīng)過秘密訓(xùn)練的不法分子了。

    男警說完，整個房間中就都是靜了靜。

    莫子涵詫異的看著他，“同志，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男警察被她說得面色漲紅，然后冷冷的瞪著她。

    莫子涵撇了撇嘴巴，“這么說吧，我要是真想殺了溫美，也不會暴露自己，更輪不到你們來抓，不過這些都是空話。我還是建議你們把眼光放寬一些，不要盯著我準備結(jié)案，說不定兇手就在背后逍遙法外，再說盯著我個無知少女沒完沒了的審，也有點丟人不是？”

    她倒是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因為此刻即便說出云冉的名字也于事無補，在外人眼中云冉不過是自己的音樂老師，兩者之間沒有絲毫瓜葛，難不成告訴他們，自己曾經(jīng)殺了云冉父親？現(xiàn)在云冉想找自己報仇？

    很多事情不足外人道，也讓莫子涵有點束手束腳。

    但這些并不重要，事情總會解決的，她也不會因此就栽在東市的警察局里。

    房間里依舊寂靜，莫子涵的態(tài)度是他們所接觸過的所有犯人中不曾遇到有過，或許有人油嘴滑舌遞煙上錢，也有人沉默不語死不認罪，但眼前這個少女，絕對有氣死審訊警官的本事。

    審訊一時間進入了僵持狀態(tài)，莫子涵的背景顯然有些復(fù)雜，若非如此也不會牽扯那么多的事情還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在這里。

    這一點在座諸位都多少心里有數(shù)。

    而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面前這個神色泰然‘真誠’的少女，可她依舊死不認賬。

    學(xué)校校長和老師對于莫子涵的評價倒是前所未有的高，但學(xué)生們對于莫子涵的評價卻是眾說紛紜。

    對此，莫子涵只是淡淡的扔了一句，“他們不了解我?！?/br>
    最后，李隊將所有審訊警員召集到會議室開會，只留下先前那名老警察和莫子涵在審訊室中大眼瞪著小眼。

    到了這一刻，所有學(xué)生老師以及涉案人員的筆錄都已經(jīng)記錄下來，時間逼近中午，秦小悠等人都被放出了警察局，學(xué)校因為這件事情不得不暫時停課，東城門口圍滿了記者和相機。

    校方提出先將莫子涵保釋出來，卻遭到了警局的拒絕。原因是莫子涵身上牽扯了太多可疑，警察們一致認為偵破這個案子還需得從她身上下手，說不定能破獲更大的案件。

    當(dāng)然，其中包括立交橋案件，學(xué)生神秘退學(xué)，以及光輝酒吧槍擊案。

    會議室里，此刻爆發(fā)出激烈的爭吵。

    “我覺得得對她進行刑訊，莫子涵的反偵察意識強，善于狡辯，而且她太狂妄了，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里！”先前審問的女警冷漠說道。

    刑訊是司法者運用體罰手段施于案件當(dāng)事人，以獲取口供的審判方式，是中國封建司法制度當(dāng)中最為有害而殘酷的一個側(cè)面，在兩千年的審判實踐活動中始終未能斷絕。

    尤其在九十年代的今天，刑訊幾乎是國內(nèi)警局破案獲取口供一個極具代表特色的手段。

    而國內(nèi)對此的管制并不嚴格，刑訊犯人幾乎成了家常便飯。

    李隊搖頭道，“我覺得不可取，對象畢竟是個高中女學(xué)生。”

    “那我建議從退學(xué)的趙佳身上入手，只要找到趙佳了解案情，就能為案件打開突破口。或者從光輝酒吧入手，不過難度應(yīng)該高于趙佳?！蹦敲娨晞】炊嗟哪芯l(fā)表建議。

    明顯，這個建議是最恰當(dāng)?shù)?，莫子涵涉案極多，她斷不承認謀殺溫美，而除了溫美的案件外，只要從其他幾起案件任意打開突破口，讓莫子涵定罪，溫美的案子還愁她死不認罪？

    此刻，莫子涵卻正在審訊室中捧著茶水悠哉喝著，而且她的手中多了一份報紙，是那位老警察開恩給她的優(yōu)待。

    “您好人會有好報的。”莫子涵屈膝坐在椅子上，一邊翻著手中報紙，一邊喝著茶水，嘴里還順口調(diào)侃著。

    老警察就笑了笑，“你這孩子，聰明又伶俐的，怎么就能跟這事扯上關(guān)系呢?！?/br>
    莫子涵抬頭笑了笑，“這事跟我沒關(guān)系?！闭f完又覺不對，“這事兒跟我有關(guān)系，但不是我干的?！?/br>
    老警察就搖頭笑道，“你這孩子嘴里沒一句真話，我孫女跟你差不多大，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我就高興咯！”

    莫子涵頓時笑道，“您貴姓？”

    “我姓錢，金錢的錢?！崩暇鞓返?。

    莫子涵豎起大拇指，“好姓，有錢途?！?/br>
    老警察看著她這副玩世不恭的小模樣，就無奈地搖了搖頭，按理說要真犯了案，又被捉到警察局，任她再強的心理素質(zhì)也不會如此表現(xiàn)，難道真的不是這女娃？

    可想到剛才李隊說的一番話，老警察就直感嘆人不可貌相。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警察警察推門而入，“老錢，我先把人帶走了?！闭f著就拎起手銬徑直走向莫子涵。

    老錢見狀一愣，這警察他認識，不過這案子目前應(yīng)該不歸他管吧？

    “李隊讓我過來的，人手都派出去了安排不過來，莫子涵得先關(guān)起來，省著再起什么幺蛾子。”那警察一邊說著，就一邊給莫子涵戴上了手銬。

    【095】子涵下手，子振攔路（萬更）

    咔嚓，手銬上鎖，莫子涵懶洋洋的站起身，對身后的老錢聳了聳肩膀，就跟著這名小警察向外走去。

    老錢想了想，快步走上前招呼道，“小趙啊，這孩子不錯，跟我對脾氣，你路上小心安排?！?/br>
    “呵呵，行了老錢，我先撤了啊?！毙【煨呛堑狞c了點頭，對莫子涵一招手，便朝著警局外走去。

    一輛面包警車就停在警局外面，莫子涵被安排在后車廂里，后車廂是專門負責(zé)關(guān)押案犯的，墻上有固定手銬，那警察又把莫子涵的手固定在了墻壁上的固定手銬上。

    這個動作，叫莫子涵挑了挑眉。

    后車廂就如一個小型的牢房，與前車廂接通處有鐵柵欄阻隔，而后那警察就繞身到了前車廂發(fā)動車子，車子駛出了警局。

    莫子涵坐在后車廂貼壁的長凳上，兩只手被固定在了墻面，她只能側(cè)身坐著，姿勢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