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需要講什么道理?
和悅微微一怔,腳步頓住,與那人安靜復(fù)雜的眼眸對視。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自樹后緩步走出,卻并未離開,而是走到了和悅面前。 和悅凝視著她的目光淡然無波,并無絲毫尷尬與心虛。 雖然眼前之人顯然已聽到了方才的對話,但是和悅問心無愧。 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更沒必要心虛。 最終還是小郭絡(luò)羅氏先開了口,嘴角含了絲苦笑:“抱歉,我并非有意聽你們說話?!?/br> 和悅微訝,原以為她會質(zhì)問,或是怒罵,卻未料到她竟無絲毫氣怒嫉恨模樣,還能心平氣和地與自己說話。 或許是自己并不了解她,只把她當(dāng)做與其他愛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一般無二。 卻忘了,眼前之人也是八福晉郭絡(luò)羅氏的meimei,與八福晉要好,盡管只是堂妹,自也是有其聰慧明白之處。 和悅頷首微笑:“我知道?!?/br> 小郭絡(luò)羅氏面上閃現(xiàn)一絲猶豫,良久,鼓起了勇氣般抬眸,清澈的眸與她對視:“我們可以走走嗎?” 知她有話要說,和悅并未拒絕,點頭同意。 二人并肩走在月色下,腳下的影子拉的很長,四周一片靜謐安然。 小郭絡(luò)羅氏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子,溫婉柔順,是極討男子喜歡的那種。 據(jù)說在十阿哥府上,小郭絡(luò)羅氏是最受寵的一個,即便是宮宴,也只帶了她一人。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我就知曉了,爺心里有一個女人?!毙」j(luò)羅氏語氣平靜,并無絲毫不滿:“一開始心心念念要娶那女子為側(cè)福晉,盡管那女子后來嫁了他人,爺仍是放不下,卻又不敢靠近,我知道,爺心里矛盾,想著念著,又怕傷害了那女子?!?/br> 和悅未料她會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起此事,還是以如此平靜的語氣說著丈夫?qū)α硪粋€女人的心意,一時默然。 也不知該說她大度呢?還是過于單純? 小郭絡(luò)羅氏未注意她的表情,繼續(xù)開口:“我也嫉妒過,怨過那女子,想要質(zhì)問她為何要勾引了爺,卻又嫁給他人,只是我以什么立場質(zhì)問? 她是爺心愛之人,無論我心里如何想,面上都要裝作毫不在意,這種感覺真的很苦。直到那日,我見到了那個女人,是那樣的鮮活,光彩照人,我才明白了爺?shù)脑S多心思?!?/br> 她頓住,和悅心里明了,卻抿著唇,并不接話,心里亦無一絲漣漪。 他人的心思都是他人的事,和悅自問除了那次答應(yīng)jiejie接受十阿哥,之后被賜婚后便再未給過對方任何錯覺,一直保持著距離。 小郭絡(luò)羅氏面上神情逐漸黯淡下去,卻仍舊平靜,停下腳步,抬眸望向前方月色下斑駁的樹影和精致高大的宮墻,目光怔然:“初見時,是我隨堂姐去當(dāng)時的八貝勒府上做客,只一眼,我便認定了他,即便他在外人面前如何的憨傻,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個純澈懵懂又不失英武的少年,沒有那許多心計,只以一顆真心待我。 之后我如愿成為他的側(cè)福晉,他也最愛去我房里,我們?nèi)鐚こ5姆蚱抟话?,那個時候,我是那樣滿足,以為會一輩子那樣,直到你出現(xiàn),一切都改變了?!?/br> 小郭絡(luò)羅氏看向和悅,目光中并無怨恨,只有淡淡的感傷:“他依舊獨寵于我,從不委屈我,心里卻多了另一個女人,從未得到,卻始終掛心。 我不怪你奪了爺?shù)男?,這世上,唯有感情二字最是不可捉摸。我曾以為爺真心對待的只有我一人,直到那時我才明白,喜歡與惦記的分別。 放在眼前的可以喜歡,可以寵愛,得不到的,便永遠記在心里,誰也無法改變?!?/br> 和悅驚訝于小郭絡(luò)羅氏的通透,微微含笑問:“所以呢?” 小郭絡(luò)羅氏亦是淡淡一笑,眸中的感傷亦消散無蹤,變得清亮堅定:“無論爺心里是否有你,你已是他人的福晉,陪在他身邊的是我,終有一日,他會忘掉你。我雖難過,卻并不擔(dān)心。” “那我在此祝福你心想事成,與十阿哥百年好合。”和悅真心祝福,為這樣一個人值得更好的對待。 “謝謝你。”小郭絡(luò)羅氏溫柔一笑,明眸璀璨。 二人繼續(xù)往回走著,誰也沒有再說話。 回到乾清宮,二人回了各自的位置。 毓秀一直向外張望,見她回來,松了口氣,嗔怪:“怎么去了這么久?” “里面太悶,在外面多逗留了一會兒,遇到了十爺?shù)膫?cè)福晉郭絡(luò)羅氏,相談甚歡。” “哦?”毓秀柳眉微挑,眸色含詫,小聲打趣:“你還真是與她們姐妹有緣,一個兩個都與你交好?!?/br> 和悅但笑不語。 十四福晉眼眸微動,湊過來也笑了:“還是十三嫂魅力四射,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十三嫂,八嫂可不止一次地贊美十三嫂呢。” 目光不經(jīng)意地瞥向?qū)γ娴氖⒏?,笑容意味深長,話里有話。 和悅輕笑,毫不客氣地堵了回去:“對他人虛偽者自會得到同樣的虛偽,對他人真誠者自會得到同等的真誠,十四弟妹想必不會不知?!?/br> 十四福晉臉色一僵,訕訕一笑:“十三嫂說的是。”默默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毓秀朝和悅眨眼一笑,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翌日,和悅想起昨日所思之事,去十二阿哥府看望毓秀。 “昨日觀你面色有異,當(dāng)時不好多問,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十二爺對你當(dāng)真好嗎?”和悅開門見山,語含關(guān)切。 毓秀詫了詫,抿唇一笑:“原來你是為這個啊,他自然對我極好了?!?/br> 和悅疑惑蹙眉:“可你為何昨日面露恍惚?” 毓秀默然片刻,輕笑:“倒也沒什么,只是自從我懷了孕,不能伺候他,他去其他女人那兒多了一些而已,他又極寵庶福晉李佳氏,我瞧著吃醋罷了,你這是擔(dān)心的什么?” 和悅氣鼓鼓:“哼,原來即便是脾氣好的十二爺也躲不過這事,放著懷孕的妻子不管,去寵別的女人?!?/br> 毓秀嗔了她一眼,略略好笑:“你以為都是十三弟?十三弟可以為了你置其他女人不顧,別的人可不會,再說了,爺對我已是極好了,成親前也是寵著李佳氏,成親后事事以我為重,就去的少了,素日里待我也極細心體貼,這次是我身子不便,主動要他去別處歇息。” “你還真是沒出息!”和悅瞪大眼,氣笑了:“你是他的妻子,又懷了孕,霸著他需要講什么道理?你倒好,如此大方,把他往別處推,也合該你吃醋難受。” 毓秀苦笑:“我可不是你,我做不來這些,爺子嗣少,多些女人為他生下子嗣有什么不好?” 和悅無語,古人根深蒂固的思想真可怕。 心知勸不了她,和悅也不再多說:“隨你吧,你只要看著不難受就行?!?/br> “總之,多謝你為我著想?!必剐阄兆∷氖?,討好地笑。 和悅哼了聲,到底也沒什么好生氣的,臉色終是緩和了許多。 。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