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回歸
亙古者沃森。 雖然和嘉頓、伊蘇、拉爾等元素神是一個級別的存在,甚至在“只崇拜彌婭”的矮人族群里都有不小的聲望,可在游戲中,有關他的傳說屈指可數(shù)。 要不是格雷澤老師和扎老師都去過元素疆域,沐言或許還不知道這位土元素神像奴仆一樣蜷縮在伊卡莉腳邊。 他不像個兒子,更像是仆人,奴隸。 關于他的死法,嘉頓講了個很簡單的故事。 在他越獄前,伊卡莉為了收集靈魂,以及搞清楚信仰之力為什么會產生、如何在二代造物體內運行,親手宰殺并解剖了絕大部分自己的造物和信徒。像嘉頓他們這樣的“長子”之所以有幸活到最后,甚至有機會越獄,完全是因為“價值過高”,順序被排在了最后面。 然后,很幸運的,沒輪到他們上手術臺,那場浩劫就發(fā)生了,之后他們“無可替代”,不再被當做消耗品。 或者說不能輕易就用掉的“珍貴”消耗品。 這其中,沃森是最聽話的那個,嘉頓戲說假如給他們幾個排序,沃森一定是最后一個。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母親,認為這是身為‘兒子’應該做的——因她而生,為她而死。但后來,嘉頓越獄后,伊卡莉卻第一個殺死了沃森,在諸神面前抹除了他的意識,將其做成傀儡,匍匐在自己腳邊…… 這一切,只因為他說了句不該說的話。 對嘉頓的越獄,他評價說那是“后者主動擁抱了命運,而非什么眷顧和運氣,自由和力量,總會有所取舍?!?/br> “那是個老實人,所以他也說了‘大實話’,但這不代表他也會這么做……然而。”嘉頓聳了聳肩。 毫無疑問,這句實話惹惱了伊卡莉,她認為這是在嘲諷自己。于是元素之主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做出警告,告訴其他幸存者,除了百分之百的忠誠,她什么都不想聽到,除了無條件的臣服,他們什么也不許做。 “聽起來她不是什么‘母親’,是個暴君。”沐言評價。 “呵……”嘉頓從嗓子眼擠出一道輕蔑的聲音,“她不配被稱作‘神明’,真正的神明應該懂得珍惜自己的信徒,而不是控制他們,我明白晨星人不是發(fā)自內心地信仰我,可誰在乎呢,有信仰之力就行,這不過是筆買賣。對了,你突然去夏布利領做什么?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元素潮汐異樣,我還不一定會去夏布利,伊蘇為什么也會在那兒?” “事實上……我在那兒找到了一些東西?!便逖运餍詫⒐潘孤澋臇|西都拿了出來,除了有關暗之幽淵的系統(tǒng)和中文的聯(lián)系,大概講了遍這段經歷。 “我本來是找一位死靈法師留下來的筆記,卻以外發(fā)現(xiàn)他似乎是圣言者的造物,有神眷者的影子……” “不可能,神眷者只有兩個,曼加扎和蘭斯洛,再算上你就有三個。你們身上都有母親的味道——我是說彌婭,那種味道很明顯,不過現(xiàn)在你已經沒有了?!?/br> 沐言微愣,“你是說雞尾酒神力?” 嘉頓搖頭“不,是一種庇佑。假如伊卡莉降下神罰,主動攻擊了牧馬平原的人類,那么這種庇佑就會出現(xiàn),再次懲罰她。除了你們三個,沒有人有過類似的味道,至于我剛剛去過的夏布利,更沒有。伊蘇他們似乎無法分清這一點?!?/br> 沐言瞬間反應過來,他說的似乎是系統(tǒng)。 更精確一點,是系統(tǒng)所帶的“彌婭的庇佑”——即身為“玩家”的特權,死了以后可以重生一次…… 他忙追問“你在圣言者身上感受到過類似的東西么?我是說在他從‘時間的盡頭’歸來后?” 坎洛什沒有第一時間被規(guī)則排斥,他猜測有兩種可能,其一是這家伙抗性強,強行滯留了一段時間,還有種可能就是彌婭留下的東西也在幫助他,否則系統(tǒng)里就不會有“彌婭的庇佑”,不涉及赫魯就死而復生這種事除了彌婭沒有人可以做到。 嘉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正是因為那樣,所以我才會很熟悉。” 呼—— 沐言長長舒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擁有完整系統(tǒng)的人只有曼加扎,蘭斯洛,和來自地球的他。 “而且那家伙身上還有塑魂者賜予的力量?!奔晤D補充道,“雖然不是源初力量,但在規(guī)格上也比來自赫魯?shù)撵`魂要高上許多,只可惜不能恢復,耗盡了就沒有了?!?/br> 他不禁感嘆道“我有種預感,塑魂者一定隱藏在洛坎某個地方,等你找到純白之球以后務必來找我,我們想辦法找到他,或許就能知道圣言者去了哪兒。” 沐言鄭重地點點頭。 “我會的。” …… …… 信仰歷778年5月,法藍城。 珈藍的新學期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 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年的珈藍學院再次擴招,而且針對的竟然是法師群體。 隨著高塔覆滅,元素cao控技巧光明正大地在法藍城內流傳、普及,法師協(xié)會一度人滿為患,時光塔里擠滿了慕名而來的法師,以及那些曾經被高塔迫害,像老鼠一樣躲藏,如今終于停止了腰桿的真正“真理探索者”們。 為了緩解高塔的壓力,一部分人被分流到了珈藍學院。 沐言將曼加扎留下的筆記編成了教材,協(xié)會和學院各有一套。 盡管元素cao控的技巧只能在全領域靜默結界的庇佑下練習、進步,可這套教材一經推出,還是迅速受到了廣大法師群體的熱捧,看樣子他們對魔網(wǎng)的怨念積攢已久……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魔網(wǎng)動不動就出現(xiàn)劇烈波動,眼中影響法師的戰(zhàn)斗,已經有不少人因此殞命,這更加深了他們的怨念。 為此協(xié)會和學院達成了共識,在慶典日后的幾個月里,率先獲得進步的法師們被協(xié)會指派,回到學院擔任導師,負責學生的教導。 而那些原本就習慣了教育年輕人,能力相對有限的導師則被要求和返校的高齡重造生一起學習進步。 一時間,整個珈藍學院都充斥著一股濃烈的求學風氣,塞拉芙的魔力灌輸區(qū)也迎來了旺季。 畢竟這些法師可都是不差錢的主兒呀…… 于是,大病初愈的威廉校長忙得焦頭爛額。 教材修訂、魔法史編纂、珈藍史修正……如果不是道恩·加西亞和伊恩·葛泰爾兩位教授攜銀燭會鼎力幫助,他或許真要考慮組建一個領導班子來處理學院事宜問題。 不過忙歸忙,校長大人很快樂。他的孫子小揚森也加入了其中,利用自己出色的記憶力幫助重建珈藍圖書館,年輕人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成熟了。 一年過去,德列斯順利畢業(yè),如愿以償加入了陰影腳步,為費洛陛下工作。聽說他和那位艾婭學姐正打得火熱。 路西安·克拉克同樣回到了學院,與洛伊·希文那一戰(zhàn)嚴重打擊了這位天才的自尊心,他從頭開始學習元素cao縱??杀M管如此,他的學習也不過從去年12月持續(xù)到今年三月,沒等珈藍新學期開始就再一次休學,離開了學院外出歷練。 離校前這位天才還斥責學院的部分教師“不學無術、誤人子弟”,如果不是校長大人從中調停,或許魔法角斗場會迎來好幾場生意。 塞繆爾·圖雷退學了?!熬S多利亞之歌”那件事對他打擊不小,圖雷少爺無心魔法,開始慢慢接替父親的工作,試圖做一個合格的貴族——在圖雷人看來合格即可,陰鷙而狡猾,成熟而善變,總之和美德幾乎談不上什么關系。 至于巴里·佩雷斯…… 自從那件事后,他就變成了植物人,整天躺在床上,每頓飯都有人照顧……一切就像沐言當初向路西安承諾的那樣。 慶典日結束的第二天,佩雷斯公爵就鬧上了最高法庭,強烈要求塞拉芙永久停業(yè),并勒令沐言及幽月工坊對他的兒子,以及那場威脅若干名學生生命安全的事故負責云云。 以佩雷斯家族的實力,這件事自然不能草草了事,礙于各方面——尤其是來自貴族們的壓力,塞拉芙也不得不真的“停業(yè)整頓”了一個月。然而最終,在全校師生的強烈要求下,它還是重新開門營業(yè),不過要接受議會家族的監(jiān)管。 學生們這樣總結這件事帶來的啟示 “這件事告誡我們,生活不止有塞拉芙和地下城。作為珈藍的學員,如果你走出塞拉芙,在陽光下的青草地上翻開書本,又或是四處轉轉,與其他學員討論交流,參與他們的社交……然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還是塞拉芙更有趣一些。” 所以整頓和監(jiān)管都沒讓塞拉芙受到實質影響,還是一如既往地火熱,巴里那件事則被稱為“bug”。 但學員們都對此心知肚明,同時它也提醒著每個人小心做人,小心做事,誰知道哪一天bug就會落到你頭上呢…… 幽月工坊還在埃里克的支持下繼續(xù)運作,作家先生除了趕稿以外還越來越像一個設計師,醉心于設計地下城,用第九藝術敘事,告訴珈藍的這群新生蛋子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美好,但又有多么殘酷…… 《比格紐斯》也在繼續(xù)運營,排行榜照舊,只是魔力灌輸榜上沒了一個耀眼而熟悉的名字——洛伊·希文。 年輕人因為那次‘代價’失去了進入塞拉芙的機會,可他不后悔。因為扎老師看中了這家伙,把他收為學徒,并開玩笑說這或許會成為珈藍,甚至牧馬平原新生代中第一個站在傳奇門口的天才法師…… 當然,這都是后話和未來的展望了,總之信仰歷778年伊始的春夏交接的時節(jié),法藍城煥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機,一切都在向著美好的方向發(fā)展。 5月的這天,沐言也恰好從郊外的余燼高塔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