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海上十五日十
烏諾搖搖晃晃地擠進人堆里,沿一條歪斜的道路走向勃魯。 后者心情很糟糕,他將對格莉絲的不滿轉(zhuǎn)移到了對父親的不滿上,覺得今天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那么厲害,為什么偏偏不是這艘船的主人?這樣我就可以在船上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像在海蒙一樣。 然后他心中有個名為理智的聲音回答:他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納格法爾號的主人。 但緊接著,這句回答就被選擇性無視了,還抬杠似的反駁道: 既然他不是,為什么要把我送上船來?還嫌我不夠丟人嗎?除了那天晚上的熱鬧以外,這艘船一點兒樂子也沒有。 理智閉嘴了,此刻的勃魯就像一個傻*,而和傻*是沒法講道理的。 得不到回答,勃魯?shù)脑箽飧佑艚Y(jié),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話語。 “瞧瞧那條敗犬,他是第幾個失敗者了?甚至還不如昨天那個……” “真是難以置信,昨天那可是個篾潮人吶,他甚至不如一個篾潮人……” 誰?。?/br> 勃魯停下腳步,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并無異常,站立的人們端著高腳杯,還有幾個因為他的異??戳诉^來。 難道是我耳朵出了問題? 然而在他懷疑自我的時候,聲音又傳了過來。 “嘖,篾潮人可是出了名的只會用下半身思考,那他怕不是……” “噓,小點聲,怎么說也是維克托的兒子……” “真可憐,維克托閣下的兒子竟然是個沒卵蛋的家伙……” …… 勃魯這回很確信自己沒有聽錯,他瞇著眼睛審視四周,發(fā)現(xiàn)看向自己的幾個人眼里帶著戲謔。 是你們!逃不過本大爺?shù)难劬Γ?/br> 他自以為發(fā)現(xiàn)了盲點,氣沖沖地走過去,看到那幾人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心中更加確信了。 如果不是你們,為什么要害怕我??? 他全然不覺得,以自己的架勢,任何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 “你,你要做什么?”杰頓先生慌張地后退,不小心靠在一張桌子上,碰翻了酒瓶,頓時掀起一陣s亂,許多雙眼睛往這邊看了過來。 “竟然敢嘲笑我,卑賤的渣滓!”勃魯一邊罵一邊伸手去揪杰頓的領(lǐng)口,卻不想被一條粗壯的胳膊擋住了。 “喂,你想做什么?” 這條毛發(fā)濃密的胳膊像鐵鉗一樣牢牢卡著勃魯?shù)氖郑笳唔樦觳部瓷先?,在上臂看到了一個纏繞著水草的船錨紋身。 篾潮人? 這三個字一下子揪住了他的心。 他抬起頭,看到烏諾的臉,發(fā)現(xiàn)是格莉絲的仆人,想起剛才的遭遇,心情更差了。 “走開,篾潮人,這兒沒你說話的份?!?/br> “烏諾眼里容不下欺凌弱小的行為!”烏諾說的正義凌然,鏗鏘有力?!盀踔Z可不是沒卵蛋的孬種,不會放著不公不管?!?/br> 這句話深深刺激到了勃魯,他不禁氣極反笑。 “很好,你說的很棒。歐文!” 他大喊一聲,空氣中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指尖仿佛帶著寒光,輕輕劃過烏諾的肩膀,后者感覺肩部似乎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間酸軟無力,不得不松手后退。 他抱著胳膊,看到黑色的膿血止不住流淌,顯然是中了毒。 “不要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下次它就會斷掉?!苯凶鰵W文的刺冷聲道,轉(zhuǎn)而看向勃魯,恭敬道:“聽候您的吩咐?!?/br> 勃魯冷眼看著烏諾和杰頓,試圖從他們臉上發(fā)覺痛苦和悔恨,但很可惜,他失敗了。烏諾不僅沒有后悔,反而仿佛被激起了兇性,瞪著眼睛看著他。 “怎么,垃圾一樣的篾潮人,你還有什么不滿嗎?”勃魯咒罵道,對方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烏諾正要反駁,卻被一只手擋住了。 來者不是沐言,也不是阿瑪瑟,甚至不是烏諾認(rèn)識的人,而是負(fù)責(zé)維持宴會廳秩序的篾潮人小隊長,他扎著小辮,比烏諾高出一頭,皮膚如水泥般灰白,胳膊上肌r虬結(jié)。 “你是維克托閣下的兒子是吧?”小辮問,目光卻瞟向那個刺?!澳闶呛C傻摹旧咧恰瘹W文?” 歐文沒說話,勃魯?shù)故怯行┎粷M,對方甚至沒有喊他的名字,這顯然就是瞧不起他。 “是又怎么樣,想碰他?你也不問問我?!辈斠桓弊约翰攀窃捠氯说臉幼樱瑩踉跉W文面前,拼命尋找存在感。 “那就對了?!毙∞p笑笑,身子一矮,腳步微錯,以和自身形象完全不符的迅捷繞過勃魯來到了歐文面前。 可這位毒蛇之吻也不是吃素的,見對方欺身前來,雙手從面前掠過,寒光直刺對方門面,顯然是沒打算留手。 小辮手臂上瞬間浮現(xiàn)一副擋板,清脆的“鏗鏘”兩聲過后,板上各留下一道深深的凹陷,另一端的凸起甚至嵌進r里。 但他絲毫不以為意,趁著歐文向前刺出,一只手抓著對方肩膀,馬步扎穩(wěn),另只手一拳揮出,直沖對方左胸而去。 歐文被抓住肩膀的那一瞬就知道了對方的意圖,右手如蛇般纏著小辮的胳膊,腳下用力一蹬,在地板的結(jié)界上踏出陣陣波紋,整個人原地騰空而起,和地面呈水平方向,堪堪避開這一拳,甚至在下一瞬向下刺出,在對方?jīng)]有擋板防護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傷口。 腥臭味伴著黑血噴涌而出,像水管上開了條縫,向上噴出。歐文扭頭躲過污穢,掙脫對方失去力氣的手臂,向后躍出幾米遠,如體c世界冠軍般優(yōu)雅落地。 兩人的交手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這幾個回合打完,勃魯才意識到自己又被人華麗地?zé)o視了。 他轉(zhuǎn)過身,正想大聲斥責(zé)對方的無禮,卻正好看到歐文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砰”的一聲倒地。 見鬼,他不是贏了嗎? 勃魯看的目瞪口呆。 小辮似乎早就料到這一幕的發(fā)生,他從皮靴上掏出把匕首,面無表情地剜掉自己胳膊上的爛r,在衣服上抹了幾下刀尖,又走向烏諾。 “忍著點,好小子。”他說。 “烏諾不怕疼?!睘踔Z甕聲甕氣道,從腰上的包裹里拿出塊醬牛r扔進嘴里。 “烏諾的r是割不完的?!?/br> 小辮被他表現(xiàn)出的憨厚逗笑了。 “你叫烏諾是吧,我叫麥孔。”他一邊割烏諾肩上的爛r一邊說。 “烏諾很高興認(rèn)識你,來,吃r?!?/br> 烏諾把一塊r遞到麥孔面前。 后者本來有些抵觸,但看到烏諾真摯的眼神,心一軟,就張開了嘴。 然而r一入嘴,他就沉迷了。 這塊r和麥孔以前吃過任何一塊都不一樣,味道簡直難以描述。它雖然r質(zhì)緊實,很有嚼勁,但酥嫩爽口,不硬不柴,還帶著一股濃郁的醬香,咸淡恰如其鳳,以至于他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都停了下來。 “烏諾的r好吃吧!”烏諾夸耀道。 麥孔贊同地點點頭。 …… 另一邊勃魯慌張失措地走向歐文,后者是維克托配給他的唯一仆人,是名聲不亞于賞金獵人的刺,怎么會被人一擊秒殺? 可他還沒碰到歐文,兩道渾身漆黑,散發(fā)著冰冷氣息的身影就一左一右擋住了他。 “毒蛇之吻是y影腳步的叛徒,旁人請勿c手。” 說完,歐文就被人架走了,留下勃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這時周圍傳來細小的議論聲,雖然這次不是幻覺了,但勃魯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