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宣戰(zhàn)
瓦丹城,又是一個天色昏暗的早晨,空氣中縈繞著蒙蒙的薄霧,魔法燈從魔耗較低的節(jié)能模式轉為高亮,燈光交織在一起,讓大理石地面泛著明晃晃的白光。 巡夜的衛(wèi)兵和早起的同伴完成了新一輪交接,正打著哈欠往回走。 幸運廣場上的攤販們已經(jīng)踩著點到了,雖然還沒到正式營業(yè)的時間,理論上還會受到衛(wèi)兵的驅逐,但雙方已經(jīng)達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衛(wèi)兵當做沒看見他們,他們也假裝沒看見衛(wèi)兵從面前順手帶走一些東西。 畢竟來得越早,越能占據(jù)有利位置,就越有可能賣出去更多的貨物。 在瓦丹城,誰都活的不容易。 但今天,似乎注定不平凡。 …… “鐺——鐺——鐺——” 和霍斯狄一樣,瓦丹城最中心的競技場里,也有一座大鐘。 但比起霍斯狄那種簡單粗暴的敲鐘方式,瓦丹人可就文明多了。三只血喙渡鴉的爪子上系著繩子,繩子下端捆著一座大鐘。銹水財閥的二把手光頭烏克飄在空中,手持撞杵賣力地撞在鐘上。 他背后伸出一雙發(fā)光的羽翼??钍饺A麗,光效浮夸得像地球上幾十年前劣質(zhì)頁游里的“大天使之翼”一樣。 “嘖,瓦丹人的審美,真是一股暴發(fā)戶氣質(zhì)。”沐言忍不住吐槽道。 “那已經(jīng)是銹水財閥最好的飛行道具了,據(jù)說速度不比血喙渡鴉慢多少?!比鹌婷约旱奶禚椫腑h(huán)說道:“說起來我更好奇阿瑪瑟的‘領域’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明明沒有翅膀他也能飛起來?” 沐言想了想,給他舉了個例子。 “你面前有20個熊孩子,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也不好好排隊,你要怎樣讓他們站成4*5的方陣?” 塔林人皺著眉頭想了會兒。 “打暈?就像我們‘潛入’時對那些守衛(wèi)做的那樣?” “正解。洛坎的元素正是這樣,像被打暈的熊孩子,一點兒都不調(diào)皮,但也失去了活力。這對高階法師而言或許是個噩耗,但對阿瑪瑟這種戰(zhàn)士來說,畢竟死元素不介意你是否擁有元素親和。他們從小練習的東西就是領域的藍圖,積累到了就自然掌握了。但在赫魯,沒有人這樣做過,你們更注重r體不是么?!?/br> 塔林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聽完后陷入了沉思。 …… 鐘聲一圈圈蕩開,無論是即將回家的守衛(wèi)還是早起的攤販,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兒,止住腳步,看向城中心位置。就連旅店隔音結界里的住戶也被侍者溫柔地叫醒,輕聲詢問他們是否要在免費紅酒的陪伴下欣賞這突如其來的盛況。 銹水財閥在每個街區(qū)十字路口的魔法路燈上都設置有擴音結界,所以瓦丹人沒必要像霍斯狄人那樣一股腦全擠進競技場里。 他們想擠也擠不進去,瓦丹城至少有三十多萬人。 烏克敲了足足十下才停止,然后目送安德魯走上魔能精金外面鍍著秘銀的臺子。 “瓦丹城的民眾們——” 安德魯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自從他當上銹水財閥的一把手后五年來第一次站在這座臺子上,不禁有些感慨。 他的聲音幽幽擴開,整座城市突然安靜了一瞬,仿佛每個人呼吸的頻率都一致了。 “或許在你們看來,這是迷霧照常升起的一天,和以往沒什么不同。” 他說著,聲音飄進每個人心里。 “可事實上,就在昨天晚上,就在讓人心馳神往的水晶宮里,發(fā)生了一件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銹水財閥的主管之一,坐擁整座城市十六分之一財富的貝麗卡·阿道夫小姐,她死了?!?/br> 人群嗡的一聲炸開了鍋,但瞬間就被安德魯?shù)穆曇羯w過了。 “安靜,瓦丹的子民們,先停止你們的議論。你們以為我是要向她表達哀悼嗎?不不不,你們猜錯了,那場燒毀了整座水晶宮的大火是她最好的歸宿,她不值得你們悼念,她死前的慘叫聲為我們敲響了警鐘!就像烏克主管做的那樣!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在調(diào)查貝麗卡小姐死因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們敬愛的貝麗卡小姐,是篾潮人安c在這里的j細!” 這句話安德魯說的義憤填膺,重重砸在每個人心頭,事前毫不知情的烏克也愣住了。 “貝麗卡小姐為什么是j細?” “篾潮人?那群肌r棒子還會安cj細?” “開什么玩笑,貝麗卡小姐會是j細?她的丈夫不就是死在篾潮人手里……等等,會不會是,哦,我的天吶……” “難怪她有那么多強大的奴隸……那些都是外來者?烙印,靈魂,哦,該死的篾潮人,我在競技場輸了可不止一兩萬金幣……” …… 在安德魯?shù)目桃庖龑?,人們開始用豐富的想象力完善這個謊言,短短幾分鐘,前一秒還沉浸在悲痛和震驚的人群就變得義憤填膺了。 他似乎對這種現(xiàn)狀很滿意,繼續(xù)說道。 “我和你們一樣,百感交集。在這樣嚴峻的時刻,我選擇向你們傳達這個消息,而不是隱瞞,再慢慢消化,是因為我需要每個瓦丹人的力量。 “或許我們大部分人都習慣了這樣充滿秩序的生活,我們愛好和平,享受安詳?shù)南挛?,熱衷于躺在金幣上睡覺,雖然那會硌到后背,但你們心里很開心不是么。 “但篾潮人不希望,他們的手,又一次伸進了我們的口袋里! “請記?。∈怯忠淮?! “數(shù)萬年前,我們的祖先拒絕了篾潮人蠻橫的要求,拒絕把金幣給那些肌r棒子拿去建造什么純金攔河壩,從那以后,篾潮人就對我們懷著貪婪和**,而我們,也從未踏上過納格法爾號。 “這仿佛是一個脆弱的盟約,我們以為是,我們以為他們會遵守,可事實上他們沒有!他們毀約了! “我們面臨的,是一個邪惡的信念!是赤l(xiāng)l的挑釁! “我們避無可避,唯有反抗! “相信我,在萬眾一心的瓦丹人面前,沒有什么是無法戰(zhàn)勝的! 人群瞬間沸騰了起來,迸發(fā)出一陣歡呼,連沐言都忍不住感慨這家伙的煽動力之強。 安德魯靜靜地等待著,等整座城市又安靜下來,他繼續(xù)說。 “現(xiàn)在,讓我們討論一些實際的問題,如何應對他們。 “這個問題實際上很簡單,我們要注意的不是需要什么,而是我們有什么。 “告訴我,身為瓦丹人的你們,告訴我,和那些肌r棒子比起來,我們有什么?” “錢!”“金幣!”“足以填滿尼弗海姆的金幣!”…… 各式各樣的呼喊聲排山倒海似的席卷而來,一浪高過一浪,最后匯聚在安德魯面前。 他微笑道: “所以我們要怎么花這筆錢? “當然,這個問題已經(jīng)有答案了。 “既然篾潮人制定了游戲規(guī)則,沒問題,我們遵守。最近的三個紀元,兩千年,也就是20次捕撈季以來,納格法爾號上每次平均有448名篾潮人登船。 “每一張船票能夠攜帶不包括持有者在內(nèi)的其他5人。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到80張船票,用錢砸暈那些所有者,五十萬不行,就一百萬,一百萬不行,就一百五十萬。拿到船票后,大大方方地走到船上,昂著頭告訴那些篾潮人,我們,就是要在冥河上掀起一場戰(zhàn)爭! “他們可以拒絕,他們可以拒載任何一位瓦丹人,甚至可以避開納沙爾流域這塊肥的流油的肥r,像只縮頭海龜一樣躲在蜿蜒狹窄的下游,在他們那艘古老的破船上進行‘赫魯上層人士茶話會’,沒問題,我們允許。 “如果他們那樣做了,這會成為赫魯史上最偉大的笑話。你們甚至可以將它當成傳家寶,告訴自己的兒子,孫子,在很久以前,瓦丹人*著篾潮人當了一次沒卵蛋的膽小鬼! “但篾潮人會這樣做嗎?城里的篾潮人,我問你們,你們會這樣做嗎?你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允許你們這樣做嗎???” 安德魯?shù)穆曇羲查g高亢了起來,瓦丹人也聽的熱血沸騰,就是夾雜在其中偶爾有幾個篾潮人神色不自然起來。 血脈里的好戰(zhàn)因子讓他們恨不得打上一架來發(fā)泄,但看了眼周圍一雙雙憤怒的眼睛…… 還是算了吧。 …… “對你們愚蠢的行為,我代表銹水財閥,代表瓦丹城,在這里做出回應?!?/br> 安德魯深吸一口氣,語氣決然。 “瓦丹城,向吉歐爾港,宣戰(zhàn)!” “宣戰(zhàn)!”“宣戰(zhàn)!”“宣戰(zhàn)!”…… 忍耐許久的咆哮聲直沖云霄,仿佛要撕開天空的迷霧。這座始終以精明的商人和豐富的物質(zhì)生活著稱的城市,突然迸發(fā)出前所未見的血性,讓人為之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