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程氣壞了，他坐在下鋪的床上，渾身顫抖。

    想南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一定是故意的，cao，就算不是，她也是只想著自己，從來也沒把他放在心上過。就今天這事兒，她絕對是存心不想出來才關機的，彭程摸著電話，一股子報復想南的沖動騰起，他惡狠狠的也關了手機。接著他躺在床上，整個人郁結難疏得平靜不了，胸口劇烈的起伏，有些疼。他一會兒坐起來，一會兒又躺下，反反復復的折騰得床板三響，氣憤刺激著他的腦門子，他又掏出手機來，開了機，找了半天，找到網(wǎng)吧旁邊川味酒店的服務員小杜。

    如果你的人生里總是遇不到貴人，那你可能會是個堅韌不拔，靠著自己的雙手，走得越來越好的人，如果你的人生里總是遇見貴人，那你可能會成為哪一天翻船落馬的第一人。彭程就是這樣的人，小杜八成就是這個貴人，他接電話的時候，周遭吵雜一片，各種嘟嘟嘟的聲音，亂了調子，但沒亂了彭程的心。

    五分鐘后小伙子出了門，美好生活恰似即將開始了，他去了公園旁邊的一個暗場，連門臉兒都沒有的暗場，一個居民樓的二層住宅里，防盜樓宇門前，小杜在等著他，借給他五百塊錢。

    小伙子接過錢來，還是他最習慣的方式，他輕輕的捻開，像是心有敬畏。

    “好?！彼f好，但他仍舊生氣，想南關機，讓他被拋棄的內心里備受打擊，他燃燒著的憤怒激變成昂揚的斗志，小伙子拍了小杜的肩膀示意走在前面，推開破舊的樓宇門，他們一前一后上了樓。上了二樓往左轉，又是防盜門，門口貼著歌頌上帝的對子，彭程想做的能做的唯一讓自己快樂的事情就是這個，他毫不猶豫的敲了兩下，門開了，熟悉的煙草味道。

    ——

    老天爺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彭程這一天的手氣極好，他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財神爺看好了自己，他贏錢了，而且贏了很多。

    晚上快上班的時候，彭程開了機，給董聰打了個電話，說是要晚一點過去，才剛一掛斷，想南的電話便打來進來：“彭哥，你怎么關機了？”

    “你啥事？”彭程沒給她好臉兒：“你沒有啥事就掛了吧！咱倆沒啥可說的?！?/br>
    “你生氣了？”想南澀澀的說，女人當真是不需要哄的，賤是他們的天性，哄幾下哄慣了，她們就不需要再哄了。

    “我他媽的像傻子似的在戰(zhàn)前廣場等了你兩小時，你還關機了?！?/br>
    “我不是睡著了嗎？”她嬌嗔的說，說得好聽極了。

    要吵架還是要錢，如果只是要吵架？彭程接過小杜遞給他的香煙：“你在哪？”

    “我到網(wǎng)吧里找你，你也不在，我就在這等著，老公你回來吧！我錯了?！?/br>
    彭程以為他在意的只是錢，他想起……：“彭??！哥告訴你，女人就那么回事兒，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那么回事兒，過一陣子就過勁兒了，喜歡也是不喜歡了?！标P鍵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別整賠了不是。

    十分鐘后，彭程打車到網(wǎng)吧，他拎著一袋子零食，超市里買的膨化食品，各種口味，想南一一都給拆開了，喂她彭哥吃飽了，拎著袋子里剩下的東西去上班了。

    ——

    大年初一的清早，還沒到九點，貝貝一個人在單位里值班，她安排好了的，就為了能陪著彭程一起過年。早先就定下的日子，想來是那女的回家過年不能陪著他了。彭程是打車過來的，他老遠還沒到就先給貝貝打了個電話。

    姑娘到大門口接他，她看著彭程從出租車上下來，先是邁下了細長的腿，然后他的身子就那么一拱，從車門里探出頭來。他干什么貝貝都覺得歡喜，就是這樣簡單的邁過車門，她也是歡喜的。

    彭程穿著貝貝給他買的那雙藍色的皮鞋，和那條漂亮的牛仔褲，他站在初一干冷而明媚的陽光里，那么的美好，像是閃著光彩的神人一樣。貝貝被陽光晃著眼睛，微微的瞇起，她掩藏不住的笑著，看著彭程從遠處的松樹后面他走了過來，也一樣掛著笑容，燦爛的笑容，迎風而立，清澈的眼底凈是純粹和喜悅。

    “媳婦兒，老公帥不？”彭程走到貝貝面前，特意的跺了跺腳，他滿意的瞧著自己修長的腿，他竟能把牛仔褲穿的那么漂亮。

    貝貝甜甜的有些羞澀，這個尚且屬于她的男人讓她迷惑，像毒藥一樣的迷惑，她微微點點頭。兩個人轉進貝貝單獨的辦公室里，為了方便見面她特意選了這個所有人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值班，一切都盡在掌握。

    ——

    生活就是生活，多變得很，有的時候眼見的不一定就真的為實。彭程才一進門兒，貝貝便發(fā)覺她的幻覺消失了，剛剛在陽光下只看著自己的男人，一眨眼就變得不一樣了。像佟湘玉說的，她感覺那種眼神兒不對，她說不清楚哪里不對，但是她就知道不對，就在彭程坐在桌子對面，看她的時候。

    小伙子很顯然非常的困，兩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他就想睡覺了，貝貝讓他在沙發(fā)上躺一躺，彭程卻堅持拉著她的手。

    “你是不是愛上她了?！必愗愖罱K看著即將睡著的彭程，又問了這一句話讓男人厭煩的話，她憋了好半天了，知道這不是個好話題，但還是忍不住說了。

    彭程深吸一口氣，能不厭煩嗎？他甚至沒有睜開眼睛?！皭凵仙?，我可沒愛，就你老愛?！?/br>
    “程程，你還記得你說過嗎？你說如果沒有我了，你就陪我一起……”

    貝貝的問話甚至還沒說完，彭程就從躺著的沙發(fā)上一下子坐了起來。他看著她：“現(xiàn)在也是，媳婦兒，你什么時候真想不開了，你就弄杯飲料，放上毒藥，你看你老公我陪你喝不？”他清澈的眼睛那樣的干凈，照著貝貝的心底里所有的疑慮困惑，甚至是痛苦都無影無蹤了。

    “但是得要甜水啊！”他狡黠的笑了，接著趟了下來。

    一切都那么的像是真的，他們倆一直在一起直到下午，她心里的感覺時好時壞的，她能感覺到他心里牽掛的不再是自己了。臨走的時候，他給了她五百塊錢，他就那么從褲兜里一張一張的扥錢出來，最后扥了快一千塊錢，然后他數(shù)著把五百塊更新一點兒的錢挑出來，遞給貝貝。

    “媳婦兒，我自己留著些，這些都給你?！彼袷且粋€在份糖果的孩子那樣均衡著，給貝貝的這份得多一點?？粗约菏掷锸Ｏ碌腻X，又看了看貝貝手里的票子：“媳婦兒，你過年沒有錢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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