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真冷
之后的很久很久,彭程繼續(xù)花宋想南的錢。每天給一百,每天一百,她兜里總是會有一百塊錢的,就連彭程自己都不再擔心了,他知道他肯定會得到一百。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今年臘月里的天氣異常的冷,還沒過圣誕節(jié),天就好像是臘月里一樣了,遠比哪一年都冷。彭程向來就穿那么點兒的衣服,他人長得又瘦,身體里的脂肪當真是燃燒不了多久,冬日里他就比別人更怕冷,趕上今年,他又沒有棉衣了。 “想南你在哪呢?”彭程一邊走,一邊拉緊了大衣,迎著風來的方向。那也不是什么大衣,不過是件棉襖的里襯罷了,那還是之前貝貝給他買的,一百一十塊一件的,專給戶外干活的人擋風用的,羊毛的里襯,外面裹著個布罩子。之前,他還一直扔在網(wǎng)吧里當被子蓋著,襖面臟得不行了,頭半個月前,小伙子一生氣給扔了,誰能想到后半個月這么冷,后悔也都晚了。 “上班呢唄!”想南俏皮的說,她聽上去心情很好。 北風像是揮動的大錘,一錘一錘的狠敲在身上,彭程藏在里襯里,是哪一錘也躲不過的。兜頭的一陣風來,像是滾著沙子,刮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小伙子應(yīng)和著吹起了哨子,拉著長音:“我靠,今天挺冷啊!你啥時候下班呀!” 想南呵呵呵的笑了,了然而嘲弄的笑了,她很有點味道,不經(jīng)意間的不屑:“你啥事兒???” “我不合計你下班正好我上班,我去接你回家唄!” “昨天晚上我不是給了你一百嗎?” “姑娘,干啥玩意不是錢吶!我不想你了嗎?打車錢我還有,我是合計跟你一起上班,看著你。年底了,外面不安全,別讓別人給忙活了?!迸沓滔袷钦f真事兒似的,嘴里絲絲拉拉的,他是真的冷,他也是真的沒錢打車。 “行啊,那你過來吧!” —— 放下電話,彭程凍得有點心慌,眼前熟悉的一切都在晃動,像是恐怖片里一樣變了形狀,不好,他轉(zhuǎn)身鉆進旁邊的商店里。這天兒也是太冷了,他得等一會兒再走,幸好想南工作的地方離他家很近,否則他怕是打死也走不過去的。 商場里的暖氣總是比自家的暖氣要好,也難怪嘛,動輒就要脫光了試衣服,不暖也是真的不行。一進門彭程就不慌了,恐怖片也不演了,身邊的人甭管是認不認識,似乎也都熱情洋溢起來。他去樓上溜達了一圈兒,棉襖成堆??!看著都挺緩和的,他記得阿迪達斯有一款白色的棒球服,他一直很喜歡。 小伙子緊跑了兩步,阿迪達斯應(yīng)該是在五樓的電梯邊上,他要去看看。沿著樓梯爬上五樓,果然是在電梯旁邊,還是老地方,換了一件藍色的棒球服。彭程有些失落,他感覺可惜了,他記得他試過那件衣服的,一千多一點。 “程程,這個有點貴。”貝貝伏在他耳邊,她很小聲的說。那一刻彭程的心里就跟螺絲刀扎了一下似的,厭煩和惡毒謀害了他,讓人沒了好心情。 他能不知道他買不起嗎?他只是真的喜歡而已。 —— “媳婦兒,你在哪呢?” 小伙子落寞的往樓下走,他有些灰心,白色的棒球服沒了,別的棉襖看在眼里便不再那么的暖和了。 “家里,你呢?”貝貝剛吃了晚飯,還沒收拾電話就來了,她躲到了陽臺上,感覺隔著個不到三平米的廚房,再看著mama忙活,心里安全多了。 “商場里。”彭程心不在焉的說,他想讓她聽起來輕松些的,這容易做到,她一般都很信任自己。 “買棉襖呀?”貝貝小聲的問。 “不是,我來看看,外面有點冷,我進來緩一緩,媳婦兒,你出門一定多穿點,今兒老冷了。”彭程本來想撒個慌的,又感覺跟貝貝說話,不那么必要,她是不會嫌棄自己,她只會幫著他。 “你沒穿棉襖嗎?”姑娘總算是明白了什么,她挑高了警惕問他。 “穿了,你給我買的,你忘啦!”聽貝貝的話,彭程感覺心里一緊,暖和得想尿尿。 “也是,今天外面天太冷了,去年的棉襖今年大概是不太暖和了,要不你也不能冷?!必愗愑址潘闪讼聛恚瑢こ5牧闹?。 “有點,還行?!迸沓谈杏X舒坦,她總是溫存得讓他舒坦:“媳婦兒我不跟你說了,我有電話進來?!?/br> —— 彭程聽見手機里的提示音,看都沒看就知道肯定是想南,同樣都是媳婦兒,他絲毫不敢怠慢了想南,趕忙切了過來熱情的說:“媳婦兒,咋了?” “你怎么還沒過來?”想南吆喝著問他,看樣子是在室外,呼呼的風聲怕是聽不真切,她使勁兒的嚷嚷著。 “我太冷了,進商場里待會兒?!?/br> 呼!想南卸了口氣:“我可都出來了?!被鸨獾墓媚锊粯芬饬?,她等著彭程解釋解釋,為什么要跑商場里歇會兒? “那,那我就出來唄!你等我一下嗷!”彭程越說越說得沒好氣了,他往門口緊走:“你說你也沒說你馬上出來,我合計你別著急,慢慢收拾,哪次我不得在門口等你,我就在商場里多墨跡一會兒,那外面多冷啊,我不沒有衣服嗎?誰知道你咋還出來了呢?”他已經(jīng)走到一樓了,眼看著白鋼大門外面的風,斜斜的卷著路人的衣裳,他們都還蜷縮著,他有點心怯。 “你打車直接過來,我在門口等著呢!你還知道冷嗷!”想南不耐煩了,再不愿意聽他多說。 “妥嘞!”彭程推門沖了出去。 本書首發(fā)來自一曲書齋(m.budusu.),第一時間看正版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