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彭程跟澡堂子里的同事聚餐，有人過生日。

    都是些社會底層揮汗如雨的勞苦大眾，也就是aa制吃頓飯，誰也都不占著誰的便宜。窮人的喜樂，總透著些計較，一股子酸氣，到不是讀書人的捻酸，是種不好揣度的酸，生怕人看不起。

    原本這頓飯彭程已經(jīng)拒絕了，他現(xiàn)在哪里還有錢跟人a飯吃，跟貝貝a著還債，他已覺力不從心，但他彭程自小就命好，下午他在二樓的走廊里看見了薛姨，薛姨說他的那份兒分子錢她都給完了，讓他晚上一起去。

    “錢，姨都給完了?！崩咸е沓痰母觳?，小聲的告訴了他，臨了臨了的還眨了眨她那布滿皺紋的眼睛，像是辦了什么天大的大事兒，得意極了。

    彭程看了薛姨許久，這女人臉上的皺紋多了，表情也似更加豐富。已經(jīng)給了錢還有什么可推遲的，他也很久沒吃rou了，貝貝不來他就只能跟泡面和大醬拌粥較勁，也較了這久了，再如何的剛強也是要瓜慫的。剛開始的幾天還真就湊合，后來吃著都酸心了，做夢都是泡方便面，然后那打著彎的面條，刷拉一下變成了一碗來回鼓甬的蟲子，嚇得他撲騰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沖進廁所里。

    也就只能指望澡堂子里那頓家常菜了。老板自古都是一個樣子，尖椒炒土豆片，土豆絲炒尖椒絲，偶爾會有一道東北名菜，大白菜燉凍豆腐，那味道，久了真還不如大醬拌粥。薛姨是仗義的，只是她這笑讓人不生親近，但小伙子是真的感動了，彭程覺得嘴巴里一甜，像要吐血，在這么個節(jié)骨眼兒上薛姨幫襯了自己，這可不單單是吃頓飯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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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貝貝打了電話過來，把他驚得一身雞皮疙瘩，想了很久，久得電話都掛了，他才回過神兒來，又想了良久，他回了個信息給貝貝，好在她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彭程準(zhǔn)備了好幾套對付貝貝的方案，關(guān)鍵的問題就在于貝貝問起錢的事兒，自己該如何回答，想來想去那些個答案他心里都覺得不甚穩(wěn)妥，于是便總指望著電話永遠別響，永遠別響，否則他也不知道他會跟她說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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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薛姨也是個另類的女人，按年紀(jì)早該算是老太太了！五十多歲，有個女兒只比彭程大了五歲，早早就給她生了個外孫子，那小小子都比沙發(fā)高了。

    平常女人到了這個年紀(jì)，八成都更年期了，可是薛姨卻得天獨厚，她似乎正值盛年。

    薛姨的老伴走得早，她女兒早都不記得自己的爸爸長成啥樣了，爹，不就是家里那個不聲不響的老頭兒嗎？那是mama在她五歲的時候帶回來的，說是演他爸爸來了。

    薛姨堅稱自己的老伴是死了，可是死哪了，咋死的薛姨從來不說，逢年過節(jié)的也從不去上墳。她跟誰都說是死了，但誰也不真信，連她女兒不信，可不信歸不信，她女兒也跟那些不相信的人一樣，從不問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薛姨人很漂亮，到了這把年紀(jì)了依然朱唇皓齒的成天搗扯，一點都不含糊。她臉上的rou已經(jīng)長得恣意了，再看不出年輕時的臉型，現(xiàn)在看著吧，有些顯大。纖細的眉毛大體是九十年代紋眉的流行款式，又彎又細卻很濃重的一小條，像是臉上割開的一道口子，假惺惺的，到有幾許的嬌媚。

    聽說薛姨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迷倒了不少性功能強悍的男人，第一次薛姨跟彭程和小敏講這個事兒的時候，老太太還有點羞澀，吞吞吐吐的半天才說明白，但她還是很自信的，因為她確實挺漂亮。

    只是漂亮也就罷了，薛姨還做了一手堪比酒店大廚的好菜，常做些好吃的帶到澡堂子來。薛姨說但凡是女人有了這兩樣，那就可以算是獨步天下了，要是在溫柔一點兒，再多多少少的那樣兒一點兒，就差不多天下無敵了。

    那樣兒一點，那是哪樣兒一點？彭程一直很不理解，他只知道薛姨對男人和對女人是不一樣的，至于怎么個不一樣，他也沒怎么見過，但是小敏說不一樣，小敏還說他小，他不懂。

    他不懂！他彭程還有什么不懂的，小敏那意思不就是說薛姨不是個規(guī)矩的女人，撩人嗎？他怎么就不懂了。薛姨家里的老伴是個老實人，老頭子跟薛姨是頭一次結(jié)婚，而且還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單憑這一點彭程就可以斷定，薛姨那絕不是一般的會撩人的女人。

    那老頭一直把薛姨的女兒就當(dāng)做自己的親閨女一樣看待，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也就帶帶外孫子，大部分心思都不在薛姨這里了。薛姨來澡堂子里工作，成天的廢寢忘食的，也不怎么著家，上一天休息一天跟彭程一樣，趕上休班的時候，薛姨也大體會很晚才回去，至于去哪里了，老頭從來不問，也從不來找，甚至連個電話也不常打來。

    小伙子愛聽薛姨跟小敏吹牛逼，說些她年輕時候的事兒，聽著總有些二傻吧唧的，但著實是大膽的。他和小敏都挺崇拜薛姨，聽說小敏還照著薛姨說的方法做了，差點把男朋友累死在床上。薛姨總說她那個時候身材高挑，瘦，那腰細得，伸手一掐住就跑不了了，特別是她的屁股，又翹又挺的。

    彭程聽見屁股倆字，便側(cè)過頭來，極晦澀的看著小敏露出了潔白的兩顆大虎牙，屆時那胖姑娘的臉，便騰的一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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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澡堂子里的男人們干多了色情行業(yè)，沒有幾個矜持的，薛姨平時的穿著打扮都挺入時，關(guān)鍵是她挺大膽。她總是穿些年輕人流行的款式，鮮亮又嬌嫩的顏色，慣愛裸露的多些，看著少些穩(wěn)重，但風(fēng)韻猶存的老年偶像形象，還是早早便在澡堂子里根深蒂固了。

    男人們再如何好色，只苦于手里沒錢，一天到晚在這花紅柳綠的世界里折騰，只能看，卻不能cao刀真來，想來這些個老頭子八成也是鬧心得緊。薛姨在這澡堂子里，跟誰都好，是個男的就好，也不分老少，她不僅僅給他兒子洗衣服，搓澡大叔，燒鍋爐的大爺，澡堂子的大老板，是男人她就知冷知熱的心疼人家，人人跟她都挺好。

    可就說薛姨一個打掃衛(wèi)生的大姨，再怎么周旋得漂亮，還能折騰出點啥？彭程從來不曾想過，這上了歲數(shù)的人，還能怎么個心思活泛法？但還就有那么一次，薛姨掃地的時候，搓澡大叔摸了她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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