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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莫忘使君歌笑處在線閱讀 - 第十一章、別後渡深秋(4)

第十一章、別後渡深秋(4)

    一日傍晚,荀青捏著閱了鎮(zhèn)日卷宗而酸麻僵硬的頸子,走在歸家的路上。

    在距離家門還有好幾步路遙處,他遠(yuǎn)遠(yuǎn)便見有個(gè)姑娘,頭頂著帷帽,看不出面容,正站在自家門外。他心中疑惑,三步并作兩步來至,正想問對方站在自己家門口有何事,但那姑娘一見自己現(xiàn)身,旋即撩起紗帷,露出真容。

    「秦姑娘?!」來者竟是秦依蘭,荀青不禁驚呼出聲。

    「依蘭冒昧叨擾了,今日前來,是有些事想請教荀公子?!骨匾捞m露出歉色。

    「既然如此,先進(jìn)來坐吧?!管髑嗦淞碎T鎖,推開半張門扉,朝宅內(nèi)一擺手,邀請著秦依蘭。

    「依蘭一介教坊女子,怕影響荀公子清名?!骨匾捞m有所顧忌地?fù)u了搖頭。

    「秦姑娘特地覆面而來,不會就是為了就這樣一直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吧?」荀青笑問。

    聽荀青這麼說,秦依蘭也知自己的顧慮無謂,遂從善如流地微微彎了個(gè)身致意,「荀公子說得是,那依蘭就腆顏叨擾了?!?/br>
    荀青招呼她在廳中落坐後,便先到廳後備茶水。他在御史臺為吏,兩袖清風(fēng),沒有家仆在宅中侍奉,也就只能親力親為了。

    「這茶水是早晨出門前沖上的,現(xiàn)在怕已是有些苦了,秦姑娘不介意的話,就用吧?!管髑嗔嘀鑹睾蛢芍徊璞K過來,將茶盞擱在幾上,斟上茶水後,順手將茶壺?cái)R在一邊,方在秦依蘭對面坐下。

    「秦姑娘,是為了段浪來的吧?」一落座,荀青便率先開了口。雖說要細(xì)究起來,荀青b段浪更早與秦依蘭結(jié)識,但她會找上門來,除了這個(gè),他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果真逃不過荀公子的慧眼?!骨匾捞m啜了口茶水,那茶確實(shí)是放得有些苦了,可再苦,也b不上自己此時(shí)的心思。荀青既然開門見山,秦依蘭也就不多客套迂回了,「依蘭今日冒昧前來,是想問荀公子……可知先前段浪為了參加一位軍中同僚的家宴,找人假扮他未婚妻的事?」

    「知道,他曾與我商量過這件事。你本是他最合適的人選,但聽說你不愿意,所以他便另尋了其他人幫忙?!?/br>
    「依蘭想厚顏請問,荀公子是否知道……後來那名假扮他未婚妻的,究竟是何人?」秦依蘭眼神認(rèn)真地問道。

    「秦姑娘為何有此一問?」荀青好奇地挑眉,「據(jù)我所知,當(dāng)初是秦姑娘拒絕了段浪,此事也早已過去好一陣子,為何你這時(shí)會突然想知道?」

    「實(shí)不相瞞,段浪近日來到碧竹坊時(shí),總是郁郁寡歡,所以我猜想,他身上是不是發(fā)生了什麼……不過,若荀公子不方便告知,也不要緊的?!?/br>
    「段浪這陣子軍務(wù)繁忙,還常常京城內(nèi)外地跑,與我也不如往常那般,能常常得空相聚。不過我聽說軍中近來不太平靜,或許段浪是為此焦頭爛額也說不定?!管髑嗖⒉淮笠馔獾卮鸬?。他曾耳聞徐廷肅逃軍及身亡之事,這件不光彩的事情,禁軍想必是費(fèi)了極大的工夫息事寧人,身為徐廷肅曾經(jīng)的上級、又與徐廷肅降職一事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段浪,想必更是責(zé)任重大。

    可秦依蘭與段浪相識許久,段浪為了軍中之事煩惱的模樣,她也絕非沒有看過。心思細(xì)膩的她,既然問到這件事上頭,想必是察覺了什麼,否則怎麼會特地找上自己、就為了打聽數(shù)月前曾假扮段浪未婚妻的人?

    「若只是為了軍務(wù)煩心,段浪斷不會突然對我說那些話……」秦依蘭雙手捧著茶杯,擱在腿上。她清麗的眸眼低垂,就如那杯放涼的茶般,黯然無波,「他那日失意恍惚的模樣……看起來就像心里受了傷?!?/br>
    聽秦依蘭這麼說,荀青也不禁疑惑了。他印象中的段浪,大多時(shí)候豁達(dá)灑脫,就是為軍務(wù)傷神,也多是表現(xiàn)得煩躁或苦惱,幾乎不曾見過他露出失意的樣子。

    就是三年多前,他與秦依蘭正情投意合、卻必須分隔兩地時(shí),段浪也只是悵然了一段時(shí)日,不至於失意恍惚。

    難不成真如秦依蘭所說,段浪讓誰傷了心?但就算是這樣,會是那個(gè)假扮他未婚妻的人嗎?畢竟他可是──荀青打住了思緒,不敢再往下想。

    「瞧荀公子想得出神,想必是知道這個(gè)人,是嗎?」秦依蘭望向荀青,眸中透著期待。

    「我雖然知道段浪的計(jì)畫,可惜……最後是誰扮了他的未婚妻,段浪也不曾向我透露?!闺m然不忍拂逆秦依蘭的盼望,但荀青還是露出了幫不上忙的歉色。「不過,就算段浪真如秦姑娘所猜測,讓人傷了心,也未必會是那人,這點(diǎn)你大可放心?!?/br>
    「怎麼不會,我無意中聽聞,對方生得極美……」秦依蘭輕嘆了口氣。

    「那張皮相就是再美,終究還是個(gè)──」荀青不加思索地就要反駁,直到驚覺自己差些說溜嘴,才倉皇打住??上?,秦依蘭已將他這番反應(yīng)看在了眼里。

    「所以,荀公子是知道對方身分的?」她追問道。

    荀青望著秦依蘭那雙汪然瞳眸,自知在這個(gè)心思細(xì)膩的女子面前,一旦露了餡就再難圓場。再者,當(dāng)初段浪也是被他拉著去聽曲,才會結(jié)識秦依蘭的,真要說起來,自己對於這段緣分也有些責(zé)任,如今見秦依蘭前來求助,要他兩手一攤、什麼忙都不幫,他心里也過意不去。

    思量許久,荀青終嘆了口氣:「段浪不曾向我透漏對方是誰,但我心里對其身分確實(shí)有些猜測,不過因?yàn)槲唇?jīng)證實(shí),終歸只是猜測?!?/br>
    「依蘭明白,也絕不會輕易將荀公子的臆測向外透露。見荀公子方才篤定的樣子,說不定您所臆測的對象,真的與段浪毫無可能,說出來反而能讓依蘭放心?!骨匾捞m眼中綻著期盼,向荀青保證。

    「……好吧,」荀青也不再堅(jiān)持,「我所臆測者,是當(dāng)前汴梁城中最負(fù)盛名的花旦,秦姑娘同樣深處市井,想必聽說過這號人物吧。」

    秦依蘭思索著荀青所說之人,倏然杏眼微瞠,「這……」

    荀青觀她反應(yīng),知她必是已經(jīng)猜著,便也不再深入挑明。只是將話鋒轉(zhuǎn)到兩人身上:

    「依秦姑娘所言,段浪近日又常往碧竹坊去了,是吧?」

    「是……」秦依蘭應(yīng)道。

    「既然如此,那我想段浪是有心要與你重修舊好的。你初識段浪時(shí),他還是一個(gè)兵馬使,但這些年來,他成了營指揮使、又晉升為軍都虞侯,責(zé)任重?fù)?dān)都不同以往。你們生疏了三年,從他回京至今相處的時(shí)間諒也不多,或許他身上已有不少變化,是秦姑娘還未察覺的,才會讓你這回如此心神難安?!管髑鄻O力寬慰道。

    秦依蘭啜著那杯茶,靜靜思索了一會,覺得荀青所言也有道理。待茶飲畢後,便向荀青道了個(gè)謝,告辭離去。

    荀青送她到門口,望著她戴上帷帽後離去的背影,內(nèi)心不禁暗自索想起意外窺見段浪房中的那日。

    他依稀記得自己隔著竹簾,隱約窺見段浪臥房內(nèi)室有個(gè)坦裸的人影,從段浪榻上起身,雖然從對話的蛛絲馬跡中,他猜想對方應(yīng)該不是女子,而是朝歡那名花旦,但房中那有些曖昧的情境,卻讓荀青不敢排除其他可能。

    不過,既然如今段浪又與秦依蘭開始密切往來了,那麼這些話,也無須對她多說了。яΘúщê.мê(rouwen.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