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兩名掌門弟子
匕首瀑布,黑納森林的心臟,森林最耀眼的明珠。 雪花點點,像絨毛一樣纖細,像柳絮一般輕靈,隨著風飄飄揚揚。圍繞瀑布河流的林木,枝椏閃爍出水晶一樣的光,是凝結在上面的精致冰花。瀑布周圍水汽彌漫,風吹過,偶爾從樹枝上滴落幾滴晶瑩的雪珠。 兩個男子從遠處走來,其中一個一身青衣,頭戴黑色斗笠,只露出白暫挺拔的鼻尖和形狀優(yōu)美的下頜,光是看他修長俊秀的身材和寬闊的肩,閱人無數(shù)的海棠都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當他們走近,海棠看清斗笠下的面容,眼睛瞪得雞蛋大,她知道這個人是個美男子,也曾遠距離看過他,但是從這么近的距離看到他的臉才知道,之前所見不過管中窺豹,略見一斑。他竟真長得這樣俊美無雙,無可挑剔,映著冰冷青山皚皚白雪,仿佛是拂曉時天空最耀眼的晨星。 忽然,斗笠下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睛抬起來,對上海棠的視線,似直直看入她心底。海棠僵了僵,從美色中清醒,剛才這兩人強行扣留下她,不知有什么目的。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看另一個身穿灰色的男子,這個人看起來年紀在三十歲以下,身材也非常高大,卻沒有給人感覺野蠻或者粗獷,深黑色的短發(fā)下,是一張年輕而干凈的臉,五官平凡,看上去很和善。海棠印象中沒有在天啟宗見過這個人,如果見過必不會忘記,因為他通身渾然天成的道蘊,不是尋常修士可以做到的,此人修為必然十分高。海棠在靈煙閣也算是混跡在中上層的弟子,這人給她的感覺具備一些她說不出來的東西,那種感覺,只有元嬰修士才有,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心跳加速,汗如泉涌。 海棠謹慎開口道:“天啟宗?我靈煙閣與貴宗一向交好,不知兩位強留下小道是為何事?”海棠的皮膚還沒恢復原狀,但總算能看清臉上的奇異花紋,腰間別著一個靈煙閣特有的小葫蘆,看著應該是靈煙閣修士沒錯,就是黑了點。 修為更高那位說道:“道友不必緊張,如果我們沒猜錯,剛才還有一名修士與道友同行,不知那名修士現(xiàn)在身在何處?”此人聲音十分溫和,似乎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海棠道:“你說的是不是一名女修,二十歲左右,手執(zhí)一把長槍?” “是的。” “她跳進天星河里了?!焙L恼f,連忙又補上一句“自己跳進去的?!笨刹魂P我的事,她硬要跳進去,攔都攔不住。 兩人也似十分意外,對視一眼。 那俊美男子開口問道:“道友,請問她進去之前有沒有說什么?” 海棠搖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清楚,“你們這同門行為十分難測,沒什么都沒說。” 說這話的時候,海棠感覺自己被那和善臉掃過,一種從頭到腳被看透的感覺,背上冷汗颼颼得直冒。 就在海棠以為他們不會再出聲的時候,和善臉說道:“謝過道友,那么,就此別過?!比缓筠D身對另一人點點頭,兩人似商量好一樣,轉身一起躍進河水中。 雖然身法極快,海棠也勉強看清了,和善臉周身騰起一層光圈,分開水路,徑入河底;而美男子撲地鉆入河中,似魚兒入水。 黑美人海棠目瞪口呆,怎么著,今天是天啟宗弟子集體花式跳河日? 不過那個人竟然是……竟然是易弦舟的小弟子李容洵。那個和善臉,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是易弦舟的第三個弟子楚皓陽,傳說中不到三百年便修成元嬰的怪才,實力強橫,絲毫不擺架子,親切宛如鄰家小哥。 她就說嘛,這藍月身上這么多無法解釋的秘密,說不定是趁百人榜門內(nèi)忙亂的時候,偷了天啟宗什么逆天的法寶,逃到這個滴水成冰,荒蕪人跡的地方,被兩個掌門弟子追殺至此,看不出來啊小藍月,能引起這種級別的通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海棠腦袋里已經(jīng)腦補一出大戲。 …… 藍月一跳進天星河底,阿烈便張開靈護,藍月置身在一個柔軟而有彈性的透明泡泡中,還沒等她好好欣賞河底的景色,一群發(fā)現(xiàn)熱源的魚爭先恐后地向他們游來,把透明泡泡包圍得像個滾滿黑芝麻的糯米團子。它們就是生活在天星河源頭,體型最微小,卻令筑基修士聞風喪膽的魔鬼魚。一到兩階的妖魚,個頭不大,靈智未開,利齒可以撕開普通的靈護,見血發(fā)狂,嗜吃活食。 在藍月眼中,一群密密麻麻,頭臉丑陋得要命的魚,嘴巴張得比頭還要大,里面一圈猙獰的口器,企圖扎穿她的泡泡潛水鐘。 泡泡亮起一層紅光,撲在最里面那層魔鬼魚就跟面包屑一樣撲漱撲漱地掉下來,然而一群又一群的魔鬼魚前仆后繼。 “這還有完沒完。”阿烈咕噥著,不耐煩地燒了一次又一次外層。 “黑暗生物無窮無盡,加快速度吧?!彼{月道。 泡泡突然像魚雷一樣飛飆,迅猛的速度揚起一陣激流,把身上的芝麻全部甩掉,瞬間不見蹤影,留下一群沒有反應過來口器大張的魔鬼魚。 越往下深潛,太陽的光芒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水底漆黑一片。沒有任何規(guī)則可言的靈力橫沖直撞,阿烈沒有特意穩(wěn)住泡泡,相反,他玩心大起,泡泡在靈力的沖擊下滾來滾去,不停地轉圈,他覺得很有趣。 藍月透過透明的泡泡向外看,河水黑暗卻不渾濁,甚至可以說相當清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在黑暗中出沒。在修士的眼中,它們的體熱形成一圈光暈輪廓,光暈色彩斑斕,不同的生物有著不同的顏色,水草蕩漾起伏,密密絲絲,影影綽綽。 玩了片刻,藍月拉住似要玩脫韁的幼崽阿烈,“走了走了,不要玩了,方向在哪里?”像足了凡人城鎮(zhèn)的年輕母親,拉著玩到天黑還不肯回家的三四歲小兒。